王一行满以为会引来掌声,没想回应寥寥,顿觉脸上无光,甚觉没趣,干咳一声指指前方:“走吧,还要到前面赶中饭呢。”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大家忍着笑跟上,一晚睡眠充足,精神体力都不错,走得很轻快。只有我和陆路平有伤在身,拖了全队后腿,大宝和阿葭陪着我们走在后面。陆路平关心我的伤情,询问了几句,我表示已不碍事了,就是不知他恢复的怎样,好奇地问:“被尸魈攻击感觉是怎样的?看你叫那么惨,肯定很恐惧很痛苦吧?”
“什么尸魈?”陆路平不解地问。
我才反应过来,谢子午解密尸魈时他早中招昏迷了,于是把尸魈情况详细和他说了。
陆路平心有余悸:“那怪物扑我头上,立刻就感到后脑剧痛,那滋味真不知怎么形容,又痛又麻,对了,气味还难受的要死,骚臭太重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要死了,你们不知道,太可怕了,怕的要命。”
大宝说:“还好钻脑袋的是个小的,要是大的只怕脑袋都会被挤爆了。”
我这才想起还抓了一个小尸魈,忙去问胡老刀和谢子午:“那小怪物还在不在?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胡老刀拿出一个小铁笼,还没捕鼠笼大,但装这小东西足够了。虽然小尸魈体型小,但可怕的外貌还是把陆路平吓了一跳,他一阵恶心:“就是它钻进我脖子里的?”说着不自在地摸摸后颈,差点都要吐了。
“这是出生没多久的尸魈,伤害性没其他的大。”谢子午道:“这是它们抚育后代的奇特方式,母尸魈盘住老陆在他后脖开出洞,让小尸魈钻进吸血,不出意外的话老陆很快会成为小尸魈的食物罐子,再过几年等它长大你就会变得和古庙看到的那些干尸一样了。”
陆路平不由一阵后怕,对谢子午的感激更甚。我问谢子午:“你说用它来当人质,这是什么意思?”
谢子午抓了抓头发道:“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以后遇到了尸魈王就能用它来作要挟,它们同类很讲感情的。遇不到更好,带出去就是活标本。”
我哭笑不得:“好家伙,你以前就抓了一只死标本,都能研究到感情上来了。”
“撞撞运气呗,也许是真的呢,所以这小的不能扔,回程时万一遭遇了尸魈王,那就有用了。”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半天时间很快过去,中午时分停下休息,坐下还没一分钟,只听林子里窸窸窣窣,还没反应过来,刷的突然窜出一只野兽直扑过来,大家吓得跳起散开。只有阿归发出欢呼,他拿出随身弓箭迅速弯弓,没等我们看清,一箭刷的射中了野兽,野兽悲鸣几声,缓缓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才看清原来只是头鹿,阿归一箭正中它心脏。这手神技让所有人看傻了,一个未成年人能在危机四伏的野外生存那么多年,确是有几把刷子的。
阿葭很得意,好像这一箭是她射的一样:“你们可别小看他,他还有很多本领呢,你们谁都比不上。”
阿归掏出两块黑石敲打起来,看样子他想生火。他和父母在这呆了几十年,现代打火工具肯定早就没有了,只能使用原始方法。大宝深沉地走过去,掏出火机“吧嗒”点了一堆火,把阿归看呆了,望着大宝满是崇拜,大宝淡然一笑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中午时间短,来不及料理,把鹿肉分割了带着,直到晚上扎营时才烧起篝火烤肉。进罗布泊后吃的都是罐头食品和压缩食品,早就腻了,这时总算可以大块吃肉改善伙食了,而且肉食对补充体力来说非常有效的。
我啃着鹿肉担心地四下张望:“肉香不会引来其他野兽吧,特别是熊,老罗说地下河有熊,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
罗汉王漫不经心回答:“放心吧,动物天性怕火,只要火不熄不怕它们靠近。吃完了走远点换个地方睡觉,就没事了。”
阿归饭量惊人,狼吞虎咽风卷云残吃个不停,最后所有人吃饱了停下来,他还在吃。
谢子午看了半天道:“这孩子饮食习惯估计和动物差不多,吃一顿饿几天,打不到猎物就饿着。他毕竟是人类,这习性对他身体是个很大的摧残,你看他身体发育又瘦又矮,长期下去对生长非常不利,必须作出改变,否则只怕寿命不长。”
阿葭夺过阿归手中食物,告诉他:“你不能这么吃,吃太多了不好,饭要一顿顿吃,知不知道?”
阿归眨巴着眼,突然蹦出一个字:“……好!”
阿葭大喜:“你们听到了吗,他说话了!……阿归,你再说几句!”
阿归张张嘴,咿咿呀呀几声又没话了。谢子午道:“他跟我们几天语言功能开始恢复了,不过过程是渐进的。所有人尽量多和他说话,让他早点和我们交流。他对环境熟悉,只要能说话就能告诉我们很多事,这些天我们都把这个最熟悉环境的人忽视了。”
吃过烤肉大餐,把剩余鹿肉小心处理保存好。王一行听从罗汉王建议又往前走了几里找了个地方睡觉。露天睡觉大家也没怎么觉得不适,最大的原因是不知为何这里没有蚊子,湿热的丛林本是蚊蝇滋生的天堂,这里却连一只也没有。没蚊子的世界真的是非常宜人。
阿葭带着阿归不停比划着说话,就像母子一般,大宝也挺有兴趣的不时逗他,根本没空理我。我甚觉无趣,见王一行仍捧着柯有志的笔记在埋头苦读,便走了过去:“还在看啊?你到底想找什么?”
王一行这次没避我,他把笔记本递过来:“你看看这里。”
这一页注明时间“大约1990年”,这也很正常,流落太久的话计时工具早就坏了,柯有志对时间只能估计。我仔细读着这段文字:
……在这里多久了?谁也说不清,可能十年了吧。这么长时间锲而不舍,我真佩服。我们早就没了信心,只想活下去,唯祝有一天能成功。
我看糊涂了:“这怎么了?他们被困当然要想办法出去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没觉得这些话不通吗?我只想把意思搞顺,但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越来越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看出来。”
我又看了一遍,还是无奈:“不好意思,我真的看不出,还请王老师指出来。”
“这段话说“我们早就没了信心”,这个我们是谁和谁?他们佩服的又是谁?”
我猛然一惊,连忙拿起重新看了一遍,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我也想到了这极荒谬的猜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除了柯有志田洛,还有一个人也活下来了,这人还和他们一起生活过!”
王一行一脸凝重:“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其他了!”
我强行解释:“会不会是柯有志佩服田洛?有的人写作时常常误把我写成了我们。”
王一行冷笑:“你自己想想,能说得过去吗?”
“这人会是谁?他在哪?”我回头看着阿归:“真希望这小孩早点说话,可能他知道!”
“不一定,阿归出生时柯有志田洛已经呆了二十年了,这个人可能早在这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我惊异道:“离开?石门不开启怎么可能离开?只能是出意外不在了吧?”
王一行看着丛林:“这个地下空间这么大,一条出去的路都没有?对此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可能一直没被人发现罢了,这个神秘人可能发现了这条路,所以出去了。”
“他既然发现了路为什么不带柯有志田洛一起出去?”我摸了摸王一行额头:“你疑心病太重了吧,三四天工夫差点死两个,这么危险的地方连柯有志他们挨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幸免,你怎么就认定他出去了?何况这人到底存不存在还不知道呢。”
“我是有根据的,因为……”王一行对我露出神秘的笑:“我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前几天就有了,不过没法验证,如果能有办法证实一件事,就说明我想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