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潜跟缇惕和好风景说自己想在高河市逛逛,等她们联络她了再会合。
一个人逛了有段时间,佟潜发现一家卖小吃的店,里面有各色的解暑美食。她一眼就相中了水晶山楂,买了一份带走。
水晶山楂清甜爽口,这个季节正适合吃它。佟潜一手托着小碗,一手捏着小勺,一颗颗地挖出来吃。
“吸溜——”诱人的红色滑入口中,与灵巧的舌头相碰撞。在内壁弹跳几个回合便分解成几个细小的分身,一股脑儿顺着滑梯溜进漆黑的隧道中。
“当啷——”最后一口山楂与勺、碗同时坠落至洞中。
佟潜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抵在嘴唇上一抹,旋即将其扔进垃圾桶。
“噌——”
俊俏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冷若冰霜的神情惹得它为之一颤。它被眼前帅气的女士注视着,感到有些拘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噌——”
它发觉有东西在身上爬,但眼睛不敢从亮银色的发丝上离开。
但遗憾的是,帅气的女士终究不会理解它,毕竟它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容器。
“果然有些问题。”佟潜吐出这么一句,不再盯着垃圾桶,视线跟随移动的东西来到垃圾桶后面。
刚刚才扔进去的盛水晶山楂的小碗,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好像是剐蹭着什么东西。
佟潜俯下身去看垃圾桶,没有什么异常,但长时间的注视还是发现了端倪。小碗以极慢的速度正从垃圾桶里往上爬。
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但必然是有某种丝线在拖拽着小碗。
佟潜绕到垃圾桶后面,用手轻轻地摸索着,捋着一根透明的奇妙丝线往前顺。
佟潜循着丝线穿过马路,走进一条小巷。一个巨大的木箱挡在眼前,想必丝线的操纵者就在箱子后面躲着。
佟潜放慢脚步,悄悄绕过木箱,一个穿着打扮很破旧的男人蹲在那里。
男人低着头,两只手前后交替捣鼓着什么。视线边缘探入一对黑色的尖角,微微抬眼,雪白的脚踝若隐若现。
“啊!”男人吓得一哆嗦,颤颤悠悠地抬起头。
佟潜盯着男人的脸,不悦地“啧”了一声。
男人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是想看看有没有剩下的。我这样的人,让您恶心到了,对不起。”
男人的眼睛左瞟右瞄,不敢对上那双暗银色的眼眸。站在他面前的女士,虽然生得一副俊俏面孔,但此刻却是看有害垃圾的表情。
佟潜冷冷地说出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一路回到卖小吃的店,佟潜又买了一份水晶山楂。目光落在菜单上的粥类上,佟潜怕不够吃,就又要了一份小米海参粥。
左手端着一碗山楂,右手端着一碗粥,佟潜从小吃店出来,原路返回到之前的小巷。
佟潜刚刚踏入小巷一步,就看见那个穿着打扮很破旧的男人慌里慌张地在找什么。
走到跟前,佟潜把手里的食物递给男人,说道:“吃吧,有什么东西丢了吃完了再找。
男人见到佟潜靠近就是一激灵,哆嗦着摆手拒绝,说道:“谢谢女士的好意,我这样的人哪配让您——”
佟潜有些不耐烦,问:“到底吃不吃?”
男人低下头,眼睛缓缓向上抬,正对上佟潜那嫌恶的暗银色眼眸。
男人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接下递过来的食物。狼吞虎咽一番,男人把碗里的东西都给吃完。
佟潜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湿纸巾,递给男人,说道:“吃慢点,我又不会催你。”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湿纸巾,把嘴擦干净。然后,他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来回搓弄着,吞吞吐吐,“嗯……那个……呃……算了……”
佟潜伸手拿过空碗和湿纸巾,说:“想让我帮你找东西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男人见此举动惊愕失色,急忙说:“至少我自己的垃圾让我自己来扔吧,哪能再让您帮我扔垃圾呢。”
从佟潜手中又拿回了空碗和湿纸巾,男人继续说道:“我的子机被一只流浪猫叼走了,它已经跑远了。”
佟潜将脸一侧,冷哼一声,问:“你是想让我给你找回来吗?”
男人摇摇头,说:“是要劳烦您的大驾,但并不是我坐在这里等您,而是希望能与您一起找。”
佟潜用手指了指小巷口,说:“那就走吧,你带路。”
男人一路小跑到最近的垃圾桶旁边,将空碗和湿纸巾扔进去。回过头,讪讪地一笑,男人说:“请您跟我来。”
佟潜毫不犹豫地跟着男人走,两个人穿大街越小巷。
周边景色勤换,一下郁郁葱葱,一下青瓦白墙。转过丹楹刻桷,落眼飞阁流丹。足踏层台累榭,循迹画栋飞甍。
最终,男人把佟潜带到一座荒废已久的游乐园当中。
放眼望去杂草丛生,游乐设施皆是锈迹斑斑,听不见鸟叫虫鸣,徒有一片落寞。
“我对这里有印象,小时候来这里玩过好几次。”佟潜看着停摆的摩天轮说道,“当时都叫它大览车呢,记得好像还是当年第一高的摩天轮。”
男人站住脚跟,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在确认了没有人跟踪后,长舒了一口气。
佟潜一步一步靠近男人,说道:“陈芸礼,是叫这个名字吧。你游戏玩够了么?”
男人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他抬起手在双耳的耳垂上一按一抓,整个人的样貌都变了。
破旧的衣服闪了一下,露出其本来的姿态,是一身雅致的正装。
脸上的脏污也变回了皓白,陈芸礼将耳垂上神似耳钉的装置摘下。
“魔幻外衣,因为耳垂上的开关有些明显,而且只能用一次,所以并没有广泛生产。”佟潜冷淡地看着陈芸礼,说道。
“佟潜女士是看见耳垂上的开关就猜到了是我吗?”陈芸礼好奇地问道。
佟潜抱着胳膊,轻哼一声,说:“当然是看到你的脸了。魔幻外衣又不会给人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