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阎走了过去。
手电筒的灯光落在尸体的胸口，那里挂着块卡片。
“黄泉研究室，助手周振东。”
光线移动，罗阎看到，这个助手的脚下，掉了本笔记。
他拿了起来，吹了口气，灰尘一阵飞舞。
翻开笔记，罗阎第一页上写着“黄泉恶鬼研究日记”的字样。
罗阎看得精神一振，随手翻动，却发现，这里面的日记被撕掉了许多。
他直接翻到后面，翻着翻着，有东西掉了下来。
是张相片。
手电筒的光芒照去，相片里是个男人。
四十几岁的年纪，长相敦厚，但额头上长着两根红色的弯角。
弯角根部鲜红如血，颜色逐渐过渡至角尖的深黑。
一双眼眸，也闪烁着米粒般大小的红光。
身上遍布纹路，但不像“鬼兵”那样呈现如同静脉曲张的血管模样。
这些纹路更有规律，总体形成一种妖治邪异的图案。
在男人的胸口处，浮现一颗竖瞳，他全身的纹路，就是从这颗竖瞳的四周辐射出来的。
罗阎把相片捡起来，发现它后面有人用笔写了个名字：曲元明。
再看日记。
第一句话就是。
“我成功了！”
“我创造出比“鬼兵”更高一级的兵器！”
“这下子，我完全可以坐上“叫唤”阶层的交椅了！”
罗阎微微眯合了下眼睛：“比“鬼兵”更高一级？”
“这个男人？”
“曲元明？”
他接着往下看。
“这或许是个意外，他们都说曲元明的例子无法复制，但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只是嫉妒。”
“不可否认，曲元明比其它“鬼兵”更加强大，他甚至拥有类似“神藏”的能力，这真是太棒了！”
“经过研究，我可以确定一点。曲元明保留了生前的智慧，他甚至能够跟我沟通，但“奢比尸”的细胞也影响了他。让他变得狂暴，嗜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罗阎翻过这页日记。
新的一页上写道。
“我的研究又有新的发现，社会性！”
“我发现把大量黄泉恶鬼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居然能够产生社会结构。”
“尽管这结构非常简单，但这却是无智的“鬼人”以及低智的“鬼兵”所自发形成的恶鬼社会！”
“恶鬼的社会结构，阶级非常明显。鬼兵能够指挥鬼人，而曲元明能够指挥所有的恶鬼。”
“嗯，这简直跟人类指挥官一样，对了，就把他这个阶层定义为“鬼将”吧！”
看到这里，罗阎记起之前在城里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女性“鬼兵”明显有指挥“鬼人”的行为，这就是日记里所说的恶鬼社会。
来到第三页，第三页只有一段。
“今天我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我似乎找到了控制曲元明的方法，方法就是.......”
后面的内容，因为纸张被撕掉而看不到。
突然，外面隐约响起一声轻响。
罗阎立刻开启“窥道银眸”看了出去，但没有什么发现。
再看回来到手中的日记时，罗阎“咦”了声。
只见这一页上，那段话后面，有银光扭动着，然后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这让罗阎可以通读全篇。
“方法就是曲元明的女儿！”
“是的，我发现哪怕变成了“鬼将”，曲元明对他的女儿还有记忆。”
“原本他不肯配合我的研究，但昨天我偶然让他见到女儿后，曲元明安静了下来。”
“之后无论是抽血、抽骨髓还是切割内脏，他都没有反抗。”
“真是神奇，难道说，哪怕变成了“鬼将”，他仍然深爱着自己的女儿？”
“这真有意思，于是我做了更进一步的研究。我伤害他的女儿，他明显出现了愤怒和心疼的情绪。”
“而只要把他的女儿放在眼前，曲元明就不会有任何反抗，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真是太有趣了。”
“不过很可惜，他的女儿死了，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曲元明居然哭了。哈哈哈，一个不是人的玩意居然哭了，这真是笑死我了。”
“更有趣的是，我把他女儿的脑袋切下来，泡在了福尔马林中。就光是这个脑袋，居然也能够让曲元明听教听话。”
“这不禁让我感叹父爱的伟大，同时我也决定，将用他女儿的首级控制曲元明，让这个“鬼将”永远为我服务！”
看完这篇日记，罗阎眼中闪烁着怒色。
他猛地看向旁边的尸体，“环龙”一闪，尸体的脑袋便碎裂成无数碎片。
看着周振东这具无头尸，罗阎很快冷静下来。
周振东只是个助理，日记虽然是在他身边发现的，但日记未必是他写的。
或许日记的主人另有其人。
他又看向日记，那些银色的字迹已经消失了。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能够看到被撕掉的日记？
罗阎刚有这个想法，脑海中便有一些信息自行浮现。
让他知道，这是“无妄”的深化。
即，只要真实存在过，“窥道银眸”便能够将其挖掘出来。
不过，这个能力也并非万能的。
需要媒介才能够触发。
罗阎之所以能够看到被撕掉的内容，是因为这一页有部分纸张和文字残留下来。
至于前面那些日记，因为整页被撕掉，所以罗阎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把日记放到桌子上，然后检查办公室的四周，在墙壁一块小黑板上，他看到那上面用图钉固定着一张a4纸。
上头写着“奢比尸血精已经送达”的字样。
“奢比尸血精？”
罗阎眼睛一亮，但又黯淡下来。
就算有一份“奢比尸血精”送达，但这里遭遇袭击，血精哪怕没有损坏，也应该被转移了。
不过，如果“奢比尸血精”被转移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转移到春羽基地内部。
或许，“龙竜血精”会对它感兴趣。
在这样想时，罗阎眼角处出现一团模糊的黑影。
他刚来得及让胸口背后浮现几块龙鳞，便已经被黑影撞上，接触的瞬间，罗阎瞳孔微微收缩，整个人被黑影顶着撞向墙壁。
砰！
罗阎整个人给撞进了墙壁里，嵌进了碎石和电缆之间，这时他才看清，顶撞自己的是一条像触手但前端又长着手掌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