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下厚重的帷幕,衬托得城堡内的烛火愈发耀眼通明。
结束了对于巫师与麻瓜之间纠缠而又对立命运的无用闲谈,在长桌逐渐清空餐盘的委婉催促下,三人起身向礼堂外走去。
因为记挂着约会,佩内洛在两人打趣的眼神中,先行一步离开。
“今晚又不打算回休息室?”
瞥见墨因四下乱瞟得眼神,劳尔德像是瞬间掌握了摄神取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思。
“嗯,有些事要忙。”墨因垂下左手衣袖,简单地回应道。
劳尔德也习以为常,只是好奇地说道:“你该不会真的在禁林里安家了吧?”
“我以前倒是考虑过,毕业后在霍格沃茨做个猎场看守,现在似乎正是个好机会~”墨因笑了笑,答非所问道。
“猎场看守……监守自盗的那种吗?”劳尔德也轻笑了一声,知道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摆了摆手向门厅外走去。
“偶尔也回来露下面吧,不然低年级那边可不好解释。”
墨因没有回答,转身向另一侧的楼梯走去。
经过一段漫长、曲折的阶梯,一路向下,来到城堡地下深处,在一扇快要变成黑色的深棕房门前停下脚步。
“咔——吱”
墨因还未抬起手,房门便自动向内打开。
一个有着白皙皮肤与同样稍显苍白的铂金头发,穿着一身异常整洁斯莱特林制服的男生出现在门后,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了一抹诧异,像是在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然后,墨因让开了半个身位,示意这个明显是低年级的小家伙先走。
“谢谢……”
出于风度与教养,男生下意识微微颔首道,却没有就此离去,反而奇怪地向后看了眼,然后,像是获得了某种默许,又像是猜测到了什么,递出一只佩戴着银色蛇徽戒指的修长右手。
“你好……菲涅斯先生对吗,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男生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灰色眸子中却闪动着审视、算计的色彩,像是一条尚且不懂隐藏毒牙的幼蛇,又像一个精明的……蠢货。
这种友好而又自矜的贵族长腔,优雅而又难掩高傲的作派,还有马尔福那个姓氏,无一不在表明对方的纯血身份。
墨因对于这些纯血一向兴致乏乏,但看在家长的面子上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墨因·菲涅斯。”
他的回应虽然谈不上失礼,但过于平淡的态度,让马尔福不悦地皱了皱眉。
但这里毕竟是自家院长的办公室,加之对方始终表现出得那种泰然自若的态度,让他有些吃不准对方的背景,于是,精明的小蛇很有礼貌地让开了位置。
两人的身影在门前交错,深色木门再次合上,隔绝了走廊明亮温暖的烛火,也隔断了马尔福探究不解的视线。
穿过摆放着瓶瓶罐罐的前厅,轻轻推开最深处那道黑色木门,毫无疑问,斯内普又在里面摆弄着那些高深、危险的致命魔药。
墨因的目光在长桌上的坩埚与一个放在角落的绿银交织礼盒上短暂停留,接着,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一旁的置物架。
没有不必要地问候,也不需要客套地询问,那不是两人交流得方式,拿到所需得事物,他便径直离开了魔药炼制室。
黑色木门无声开合,房间内又只剩下了斯内普一个人。
斯内普站在桌后,抬起头望着紧闭得木门皱了皱眉,但并非是因为对方刚才像是来进货一般,自顾自地将一支支品质极佳、价格不菲的魔药塞入袖中的行为。
深绿色房门开合,回到卧室的墨因,随手解开斗篷挂在门后,然后一边松开几粒衬衫纽扣,一边向桌上的行李箱招了招手。
“该做正事了……”
行李箱落到地上,自动向后开启,乖巧地露出一段黑森森的石阶通道。
墨因沿着阶梯向下走去,他的身材很好,不用担心自己像某只白痴格拉灵一样被卡住。
沿着通道向下,不多时,前方便有微微光线渗入,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原本下行的阶梯,不知何时变成了向上的天梯……
墨因出现在一方高耸的圆形石台上,头顶是一片仿佛连接整个天地的深邃星空,数之不尽的星光闪烁,如同漫天的萤火虫浮游流淌,带着一种令他感到安心的氛围。
他出神地望了一阵这片已见过无数次的星空,然后走到高台边,低头向下望去。
一片开阔的草地、一方平静的湖泊、一栋低矮的小楼,再加上脚下的高耸石塔与头顶的无垠星空,就是眼前这个小世界的全部。
“呼———”
突然,墨因张开双臂,从至少数十米高的石塔上一跃而下。
烈风掀起他微长的黑发与散乱衣角,坚实的大地在瞳孔中飞速拉近,他淡然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右手微微转动,拇指、食指与中指向着地面张开……
减震止速——
在骤然减缓得下落中,他拧动着腰身在半空中调整重心,由仰面朝下的姿态切换为垂直站立的姿态,轻巧地落在草地上。
从他娴熟的动作来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玩了。
踩着浅浅的草皮,墨因来到湖畔,拔出魔杖指向湖面。
“冰棺飞来——”
哗、哗、哗……
原本水平如镜的湖面翻涌起一道道白浪,像是有什么事物正从湖底快速升起。
不多时,一方用粗绳绑着重石的巨大冰棺破开水面,悬停在他的面前。
“绳解锢消。”
粗绳消解,重石滚落。
墨因向前几步,跃上冰棺,踩着透明的棺盖,踱步望着脚下四张陌生的面孔。
“复方汤剂……”
对于这个结果,他倒也不算意外。
然后,他挥手移开棺盖,详细搜索了一番四人的真实身体特征,确保他们身上没有其他伪装后,才跃下冰棺,回到湖畔。
墨因若有所思地摆了摆手,冰棺轻飘飘地向湖心移去。
宛如地狱回响般的低沉咒声响起,幽蓝火蛇爬上冰棺表面,违背常理地在水中急速扩散,紧紧包裹着消融的冰棺与其中的尸体。
只是片刻,幽蓝火光消散,湖面除了泛起得涟漪,没有任何事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