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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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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七马戏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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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带走的那天,我看见阿真追出城堡,双眼中那无奈而又悲伤的眼神,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雨闭上了双眼,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等带走我们的马车奔出很远的时候,我发现雨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珠,他侧过脸去不让我看到,我的心里酸酸的一痛,觉得很愧对他。鸟妈妈临终前曾经嘱我好好照顾好他,他伤心,我会更加心痛。 接下来在马戏团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热,惨不忍睹。 我们被迫学习各种杂耍,空余还有做不完的活计,稍有懈怠,便会皮鞭加身。为防我们逃跑,双手双脚都被捆缚了铁链,我们的日子,真的是连囚犯都不如。 从那时,我从羡慕人类的生活转而仇恨人类,我觉得他们大多歹毒阴狠,禽兽不如。尤其当我们与那些可怜的猴子狮子豹子一起在皮鞭的驱赶下卖力地表演各种无聊的杂耍,博得那些人类或惊奇或嘲弄的笑声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但屈辱而且可怜。在那些人类的眼里,我们都是弱智的低等生物,任他们摧残嘲弄戏耍。我发誓要逃出马戏团,我发誓要带雨离开这儿。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 奇怪的是,雨虽然常常愁眉不展,象我一样强自忍耐,而但有余暇或休息的时候他脸上却常常会浮现笑容,是他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还是…还是这样的挫折让他心智失常?我很担心,忍不住问他,雨却说:“哥,你听到了吗?”我说:“什么?”“那美丽的箫曲啊,它常在我耳边回响,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动听的声音,让我陶醉,让我忘记一切烦恼,让我快乐…,那种快乐是无法言表的。”“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倒常怀念那些在大森林中自由自在的日子。“雨不再说话,只是口中哼唱着,哼唱着…哼唱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歌。这个雨,虽然我们共用同一个身体,但我实在不了解他内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种苦难的日子居然熬过了两年。 这一年春天,我们在一个大镇子上表演。 不仅因为我们俩长相奇特,更因为我们俩敏捷的身手,我们俩的节目成了马戏团的压轴节目,所到之处都引起轰动,也为马戏团老板带来了不菲的收入。空中飞车、蒙面飞刀、飞越火山…各种危险刺激的节目背后是我们身体上的疼痛和层层伤痕。 那一天,我们俩在表演一个滑稽的节目,化妆师将我们俩的脸上涂上了油彩,扮作小丑,做各种搞笑的动作,逗得观众捧腹大笑。正在表演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无法控制我们的手足,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雨强烈地抵触去做一件事,要知道我们共用同一个身体,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去做,手脚便会不听使唤,一方若用强,必然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这种情况极少出现,所以我讶异之下向雨看去,却见雨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场下的一个观众。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个小女孩,居然是阿真。 雨在初见到阿真的惊喜之后便是深深的耻辱感一扮作小丑为人取笑的极度的耻辱。 他丢下手中的道具,愤愤地跳下高高摞起的三张桌子,甩手向后台走去。 中途罢演的后果我们都知道,但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他。 台下观众传来阵阵嘘声,马戏团老板巳提着皮鞭向我们走来。 啪啪!随之是皮肉撕裂的剧痛。 我怒气爆发,一抖手抓住了鞭梢,随之抬腿向他扫去。 虽然戴着脚镣,但我们行动起来依然敏捷。 马戏团老板不曾提防,被一脚扫倒,长鞭脱手。 但他也是习过武的人,身手也自不凡,更严重的是,那些驯兽师杂耍演员也向我们围拢过来,手中或持棍棒或持皮鞭。 后果可想而知,不须抵挡三两个回合,我们已被打翻在地,棍棒皮鞭加身。当我们屈辱的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台下是兴奋得近乎癫狂的人类的喝采声。 在我们被拖走的空档,我看见阿真双手紧紧的抓住舞台的护栏,眼神里满是悲愤和担忧。 那一阵毒打,整整令我们三天都动弹不得,被丢弃在一间柴屋的干草堆里,没有一粒食物,没有一杯水。 我想,也许我们会死的。我不惧怕,可我可怜雨,看着他奄奄一息痛楚的样子,我就痛彻骨髓。 但马戏团老板不会让我们死,他毒打我们不给我们饮食,无非也就是要让我们屈服,就象他们驯化那些猛兽一样。在他们眼里,我们或许从来不曾有一刻是人,只不过是一只两头的野兽而已。 三天后,有人给我们送来了饮食,这个人居然是阿真。 阿真偷偷的告诉我们,她从城堡里逃了出来,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我们,为了营救我们,她自荐到马戏团打杂役,她要我们好好将息身体,强壮体力,找机会逃出去。 我们看到了希望,依言而行。 而且这个机会在等待半年之后也终于来临了。 那天是八月十五人类的中秋节,到处张灯结彩欢度节日。 在连续几天高负荷的表演之后,中秋节那天,老板破例让大家休息一天。团里的人都张罗着采买美食,庆祝节日,我们这些“畜生“也得以清闲一天。 那天傍晚,阿真给我们送来饭食的时候,叮嘱我们做好准备。行动,在今晚开始。 夜已深,月正圆,万籁俱寂。我们却毫无睡意,忧心忡忡的等待,等待着。阿真终于来了,她手里神奇地握着牢笼的钥匙,打开了铐了我们两年多的枷锁,我们重获自由之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阿真告诉我们,她在那些人类的饮食里下了蒙汗药,那是一种神奇的药,可以让人长睡不醒。当马戏团里的人大快朵颐酒肉穿肠的时候,药力不知不觉发作,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我们恨透了这个虐待动物的马戏团,打开了所有牢笼,让那些动物全都获得了自由,四散逃离。 当我和雨阿真飞奔在月光普照的旷野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的时候,你们可以想象我们那时候有多兴奋多开心! 因为怕天亮后人类搜捕,我们不敢再进入市镇,尽拣荒僻的山泽行走,白天在山林间休息,晚上赶路。这样过了数日,已远离马戏团所在的那个市镇,稍稍放下心来。 阿真说:“我们该何去何从?” “我们?”我有些讶异,”难道你没有家吗?人类都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房子和亲人。” “我…我没有,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跟着我的叔叔婶婶生活,可他们待我一点也不好,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把我卖给人家做仆役,我逃离那儿也就无家可归了。” “不如…我们去大森林!在那儿自由自在衣食无忧,更没有人欺辱打骂我们。”我忽然很想回大森林。 阿真的眼里放出兴奋的光芒,我们过去对她叙说的那些在大森林中的故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行。”我却听见雨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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