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月亮总是茭白枝头挂。
南若淳猛吸一口气,突然睁开了双眼,惊醒过来!
而她身旁的丫鬟,钰香,正在卖力的给床上之人挥着蒲扇,见她突然醒来,停住了手中挥动的动作:“小姐,你怎么醒了?”
南若淳思绪似乎侵染在其他地方,口中低吟,控诉着某种事情!多一会,低吟声终是听得清楚了些:“你…你…走开!”
她做的似是梦,洽又不是梦,那是她经历的一生阿!
梦境。
阳光入云层,看不见一丝太阳,整个越国被云雾笼罩着,却透着发白。
大约是越国气数将近,数里外皆是敌军蠢蠢欲动,然而敌军出师必有名,他们一边举着推翻旧制,百姓饱腹的旗号,一边在外散布谣言,越国君王昏庸无道,坏事做尽,天上久不施雨,皆是君王无为所致,犯了天怒!
谣言一时飞扬肆起,越国上下人心惶惶,越国君王听得此言勃然大怒,立时朝堂一众臣子共商平反之策,然而都是深谙朝堂之道之人,三言两语耍尽君主圣明!
只有个火候不够的臣子老实道:“我主圣明,现下谣言到处肆虐,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谣言久了,假的也会成为真的!”
上位者瑶着头,深叹一口气:“爱卿,接着说!”
“听说雷音寺中有位大智慧者,现下民间都在谣传,天上不施雨,是种警示,那么何不来张釜底抽薪!”
越国君王即时去着雷音寺,可去的这一夜,却是他永久的长眠,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警示着朝堂。“会盟方已,祸从东来。”
越国君王的去世,让本就动荡的朝堂,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除去祭祀的礼仪者,似乎房中还传出了女声的呜咽。
越惜虽为公主,从小跟着越国君王,她的父亲征战天下,见识了多少英雄豪杰,辉煌战绩,父王陨落,膝下只育她一女,她自当担起这重任。
朝堂之上逼宫让位者甚多,内忧外患让她身心俱疲,雷音寺大能者掐得很准,七月七,曾衣带的花国骑兵而起,随意挑了个明目,大肆攻打越国。明目里是说着,女子当朝天下大乱,祸国殃民者难堪重任!
数十万兵力席卷而来,一路上畅通无阻,虽有阻拦,可对于花国来说只是多一些下酒菜罢了!不到两个月便已经攻占了越国王城之外!
全天下看这场仗犹如笑话一般,花国的军士私底下还开设了赌局,几时能攻破越国城池,丝毫不担心他们会无功而返!
甚至花国士兵大言不惭“待攻破城门,越惜公主只配沦为我等胯下之物!”
正巧路过的花国军师,瑶着白扇,笑着道:“明日午时即可攻破城门。”
次日正午,越惜身披血色盔甲,手持利刃,这炳刀,正是她第一次跟随父王随军时,赠予她的刀,取名为离刀。
往事的一幕幕在心中上演,她知道这是越国最后的底线。
她坚韧的声音回荡在城门:“开城门,迎战!”
城门缓缓打开,越惜身形一晃,犹如利刃出鞘,眨眼间便已越去敌人身旁,离刀手起刀落,无比狠辣的向敌人砍了过去,那人只觉着脑袋一凉,接着便是无尽的疼痛,席卷全身,鲜血从脑袋到脸颊,喷涌滑落,洒落在地,染黑了黄色的土地。
不消片刻,底下尸体无数,越国,花国的尸体堆叠着,死状惨烈。
城墙上的箭和炮石如雨点一般发射出去,花国如同蚂蚁大军,生生不息,花国在军师的带领下,企图凿墙而入,越国士兵发出最后的嘶吼,虽个个勇猛不畏生死,可是炮石是有限的,又无增援相助,他们在为家园发出最后的哀鸣!
血红的太阳懒洋洋的挂着,似是在观看越国犹如半个蟋蟀,悬挂在中央!
另一边,花国军师挑眉,看着这场面,嘴角轻笑:“原来越国还有骨气之人!杀了倒是可惜呢!”
一旁的副将立马附和:“待末将去将惜公主生拿,赠予军师!”
军师摇头:“拿下城池时间有些出入,不过,差不了多少!”
只见他手一挥,命令将士去抓越国百姓,他要让越国知道,顽固抵抗的后果。
越惜的战甲遮不住血染的风采,眼看着刀快落她身,她手腕一番,将持重刀的士兵推翻在地,手中的离刀如同阎王殿索命的无常,将他送去了地狱。
“听闻越惜公主从小跟随越君主征战,如此名不虚传!佩服!”远处飘来不属于这个战场的声音,越惜抬靠着向声源望去,只见他坐在华丽的椅座之上,眼里带着戏谑。“还不停手,本军师要与越国谈庄买卖!”
花国士兵押送着一群身着布衣者,声势浩大,白发的老翁,稚嫩幼童,身怀六甲的妇人,皆在行列。
正在撕打的双方,停了下来,待越惜看清花国的买卖时,越惜心神颤抖,咬牙切齿,怎会有这等悲劣之徒。
越惜发狠吼着:“狗贼,不曾想你如此不堪!”
“这都要看你的意愿,不是吗?”军师依然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他绑来的不是人,而是畜牲!
未时,白色的降旗果然举在墙头,缓缓升起,自执政30年余的越国在这一刻,寿终正寝,越惜将他们迎进宫中,朝堂之上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之一地,都是些读得圣贤书的臣子,懂得良禽择木而栖!
此刻发灰的云层似是变得灰暗,一丝光也未曾见着,久旱的老天像是睁了眼,突然洒下几颗雨。
花国军师身着鹤氅裘,在朝堂之上写着大战捷报,手中的白扇翩翩立在桌前,一字一句,犹如写着史书。
细雨蒙蒙,在越惜将他们迎进城门的下午,她最后回了一次她的“惜华殿”,换上了红色纱裙。她随风而武,手持离刀,收敛着情绪,两只失神的眼睛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眼随刀式而动!一步一步武向城头,走向她的归宿!
花国军师在细雨的城头下,把玩着白扇,这才想起出征前,王妹的一句话:“传闻惜公主相貌生得好,学识,武术俱佳,是个妙人,哥哥此次出征得胜,可寻她来作嫂嫂?”
城墙上一袭红衣衬得她容貌倾城,衣裙在风中飘着,那身影毫无征兆的踏入虚空,一路急坠如下,像一只红色的大鸟,落地时,说不尽的凄美,若不是地上渗透的血色,像级了小憩!城楼下的百姓痛哭失声!
花国军师看了良久不远处的那滩血,收好白扇,淡淡道:“以公主之礼,厚葬罢!”
她是越惜,她也是南若淳,她重生了,重生在了花国统治的第二十年。
南若淳缓缓看向周围,后知后觉,木已成舟,已无力回天。
钰香有些心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小声唏嘘:“小姐可否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