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昔日老兄弟又可以拥护你坐守三郡之地,然后再迅速收拢你的旧部,不又是一个大好局面?”
张邈继续怂恿鼓动:“不好过我们都屈居一个小屁孩手下,毫无归属感,永远寄人篱下?”
吕布都知道张邈是个真性情的人,他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爱到极处,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恨到极处,刀山火海照闯不误。
他倒没怀疑张邈也是受许彦暗中指使,故意来试探诱导他的,还以为是真出于张邈的原来真性情。
毕竟张邈这样的名望大佬,在当年讨董之乱前就已经是实力雄厚,更是包括像曹操,袁绍这些人在内的大佬了。
如今眼看着曹操,袁绍这些小弟们一个个远超过他的成就和地位,他屈居在许彦手下心头有强烈的不甘和怨气,这也很正常。
所以吕布这一被张邈诱引,心底又是蠢蠢欲动。
眼见逮到机会,成了不安因素,又想着要叛乱。
“公台上次怂恿我叛变,却早早泄密,坑大了我,害我被打入牢狱吃尽苦头,这次他还靠得住?”吕布自己拿不住,不禁要问张邈。
“公台与我,与奉先你,乃是至交好友,曾经为拥护你用心良苦,我们都是铁一般的好哥们关系,怎么都不可信?”张邈立即大摇其头道。
“何况公台当初被那臭小子认可为军师,依重一段时间之后,随着后来吸纳的人才越来越多,现在公台老早被冷落,相当于弃之在一旁不能重用了,我曾经多次听他私下向我倾吐抱怨之语,和你我所遭受到的同样冷遇心情是一样的。”
“那好,孟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还请你立即将公台找来,我们一起密谋起事,先试探他的态度如何,”吕布被张邈说服,点头拍板了。
张邈叹道:“奉先,你这里醉生梦死的,又这么多耳目,难不保没有人家安插过来的密探,唯恐谋事不密,还不如我们放下身段,谦逊一点去拜访公台府中吧。”
吕布摇头苦笑,表示不理解:“他府上?他活得像个苦行僧一样,一家人每日粗茶淡饭,连仆人都舍不得多用,只有一个老家仆……”
“这就是公台为人的自律和克制,他心中的信念也始终末灭呀!”
张邈点点头:“奉先,一起走吧,我们这便去拜访他。”
吕布拗不过,只得随了张邈往许昌的陈宫府邸行来。
陈宫和张邈早得许彦授意,他自然也要全身心投入,要配合演好许彦交待的这出大戏。
闻家中老仆来报,吕布和张邈相约来家中拜访,陈宫是热切地奔出家门,倒履相迎。
吕布却是老实不客气,摆出故主的架子,尽显粗豪,颐指气使之态。
陈宫家待客的堂屋中,主位之上,吕布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
看到陈宫随张邈,并没有抗拒,只是一左一右坐到了自己的左右首。
吕布微微一笑,愈发有点小得意道:“公台,你如今生活却越来越清苦了!怎么?难道公子每月不给你按时发奉禄,让你生活无着落?”
“奉先这话万万不可乱说,”陈宫佯装急得直摆手。
“我奉禄已经够高了,只是我这个人平生爱节俭惯了,这总也不算是坏事吧。”
“何必做人要活成这样呢?这有多不值!”吕布面上微哂。
“如今老百姓都生活稍可,你却还过得不如一个普通的温饱之家。”
“何如当初我们一起入主兖州时,你还蛮洒脱自在的,如今反倒越发日常小心翼翼起来了。”
“那以前的主公是奉先你,我还可以放得开,跟着沾了光,且乐得捞个富足。”
陈宫喟然一声长叹:“可如今的小主子是什么人,太过于精明强悍,厉害算计了,我总感到一阵无言的压抑和惶惑,还是日常小心些伺候为妙。”
“真有必要吗?”吕布显得浑浑噩噩,大摇其头,表示不解。
“有必要,人家是主子,现在还亲自带兵在外长途跋涉,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东征西讨,没得片刻安逸。”
陈宫直接摇头:“而我们却留守后方安乐享福,早已僭越过自己的主子,这能有好?”
“我看这小子不像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吧,公台杞人忧天了,”吕布哈哈一笑,想掩饰自己内心慌得一批和尴尬。
“这臭小子让我们这么多前辈都伺候着他,实在让我满不甘心,他凭的什么?”这时候张邈突然离席激愤而起。
“而像公台你这样的无双国士,还要日夜揣摩他的心思,只求一个自安和自保,这又算怎么会事?”
陈宫都不自禁略微抬高了自己的语气,责备起来:“孟卓,你又在抒发什么感慨,满嘴疯言疯语,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八道,不如趁着他现在自己离开势力地盘,疲师远征,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再反了他娘的。”张邈态度极为坚决和嚣张。
“公台,你试想现在这情形,和当初曹操出兵离开兖州,远征陶谦又何其相似,我们理应再抓住这个机会,又轰轰烈烈干它娘一场,所谓富贵险中求,否则错过这个村,就没有下家店了。”
“这真是你的内心真实意图?不管好歹,你又要反?”陈宫一脸凝重反问。
“自然,我们公推奉先为主,我治理下的陈郡,我兄弟张超的梁郡,以及藏洪治理下的沛郡,我们老兄弟们三郡一起反,共同拥戴奉先,一呼百应啊!”
张邈举起右拳一握,显得高声大气,振奋人心道:“紧接着我们靡烂整个豫州,能拿下豫州就拿,拿不下来,就及早投奔徐州刘备,也算给我们自己提前预备一条退路,如何?”
“好,干了,它娘的,老子老早就憋急了,怕快要患上抑郁,恰好也要彻底发泄一场,”陈宫佯装自己被张邈说服,一拍即合。
吕布更是心情激动又兴奋:“好,公台,孟卓,你们果然是我吕布的好兄弟,没想到你们这么念旧,到了今日还要共推我为主。”
“奉先,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反叛可不是儿戏,得要先制定详细的计划,暗中行事,万不可泄密出去。”
陈宫原本就是吕布智囊,立即就开始出谋划策:“奉先,我们还是先串联你的老旧部,积蓄大家之力,然后再一举带领陈郡、梁郡和沛郡脱离许彦的统治,我们自己自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除了张辽远在江东丹阳郡驻守,高顺跟随那臭小子出征在外,我其余的老弟兄们都在许昌领兵驻守,倒是方便得很。”
吕布微微摇头道:“只是我担收他们如今心变了,不肯再听从我的号令。”
“要召集他们,此易事尔,”陈宫胸有成竹道。
“奉先,你只管在府邸中大摆宴席,邀请他们一同前来赴宴,到时候就将此事向他们当场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