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能不让兴农爱民的段煨愤恨,只可惜现在毫无办法,城外贼势浩大,城外生活的广大老百姓根本顾及不过来。
旁边的贾诩和许彦,也是微微有些震惊。
他们惊叹的不是这些西凉骑兵的战斗力有多强,而是也在忌惮他们的破坏力。
兵甚于匪,有如铺天盖地的蝗群过境。
“宁辑将军段煨何在?速速打开城门准备迎接天子车驾入城,不知天子东归洛阳车驾已到了吗?”
当先一骑乃后将军杨定,咄咄逼人地对着城头上的段煨高喊道:“如此紧闭城门,作出防御戒备之态,心里可还有大汉天子,作何是耶?”
段煨与杨定有昔日旧仇,一看杨定这家伙就是想趁机刁难自己。
因此,段煨也立即高喊回答道:“未知天子安在?末将知天子一行即将抵达,早已老老实实地准备了衣服、车马以及酒食等御用物资,准备夹道欢迎天子车驾及百官入城。”
“放肆,我们皆是天子前导车马,为天子的出行安全负责,你难道不见天子,就要抗拒我等,不肯让我等先入城,为天子即将入城驻跸扫清安全隐患。”
杨定呼呼喝喝,随即一顶顶高帽子往段煨头上扣下来:“谁知你对天子安的什么心?莫非想劫持圣驾,做那李傕、郭汜之后的狼子野心第二!”
原本按照天子出行的正常情况,确实有大批禁卫军队在前开道,为天子肃清一切安全隐患。
奈何现在这种乱世,汉献帝早已有名无实,名存实亡。
这些西凉军阀挟持着天子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到处烧杀劫掠,让人畏之如虎啊!
“哼,姓杨的,你也犯不着给老子乱戴高帽子,乱扣罪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段煨立即冷硬地回怼道。
“你们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劫持天子,荼毒百姓,早已人神共愤,老子没见到天子拒不奉迎,对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敬谢不敏。”
贾诩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段煨此言一出,这是与这些西凉军阀彻底决裂了啊。
随即又是失笑,不断的安慰自己,现在华阴城中还有许彦五千骑兵精锐暗伏,这些西凉军阀乱军又岂能扭转战局,奈得我何?
只是,段煨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他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丝毫未留余地……
双方还要继续唇枪舌战,言语相讥,互撕下去,突然,杨定、董承和杨奉的三支西凉骑兵后阵一阵骚动。
军士们纷纷催马让道,只见走出来汉献帝手下朝廷大臣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侍中种辑、尚书文祯、侍中左灵等。
只听太尉杨彪高声道:“宁辑将军段煨何在?今天子车驾已进至华阴,速速打开城门,出城进遏迎驾,并进献御用器具,统一筹备车驾队伍、衣食住用等物,不得迟误!”
段煨在城楼上闻杨彪之言,只得转头以征求的目光望向许彦。
见许彦冲他微微点头,他才高声回应道:“段煨在此,不知各位大人皆到,有失远迎,万乞恕罪。”
“煨这就大开城门,恭迎天子车驾和列位大人们入城!”
司徒赵温马上接话道:“段将军,先出城前往迎驾吧,整个车仗和朝廷百官队伍,都在等着你这个地主接济住用衣食诸物,先替皇上去解决这些困窘再说罢。”
“是,煨这就立即筹备,马上随各位大人出城!”段煨点头答道,就要下城楼去。
许彦和贾诩赶紧一起随他下到城墙下,小心告诫他道:“将军,千万别向外面任何人泄露我已入你华阴城中,还有你早已投靠我的秘密也不要宣扬出去,咱还要利用这玩出新高度,替你收拾了你的死对头杨定这小老儿。”
“啊,公子,你已有了对付他之法?”段煨又惊又喜,情不自禁乍呼道。
“这狗东西现在小人得志,成了护送天子乘舆,兵力最盛最强,将职最高的头面人物,他一定不会错过打压我的这个机会,我正在为此犯愁呢!”
“无妨,你只管以你驻守华阴的宁辑将军身份,拉上部队,带上粮草物资去恭迎汉天子。”
许彦气定神闲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要泄露我的秘密就行。”
于是,段煨骑上高头大马,全身贯甲,遂带上自己五千精兵,严阵以待,携带物资大开城门,前往汉献帝歇脚的道南迎驾。
他见到汉献帝之后,立即奉上汉献帝的衣服车马等御用物品和公卿及以下官员们所需要的物资器具,大量的各种粮草物资,并以隆重的礼仪请求献帝驾临他驻守的华阴城。
但因为段煨和护送乘舆的杨定有隔阂旧隙,所以警惕戒备很高,故迎乘舆时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
杨定、杨奉、董承赶忙过来见礼,只有段煨坐在战马上,并未离开军队。
按照惯例,段煨作为外官,见到皇帝,要下马大礼参拜的。
可是现在是两军阵前,段煨也知道,现在的皇帝对朝廷的兵马约束力不大,一旦段煨下马来到刘协跟前,士兵们放下兵器跪倒在地上行礼,岂不是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段煨没有骑马上前,而是在马上拱手施礼:“微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陛下恕罪。”
“段煨,作为臣子,如此轻慢皇上,你这是谋逆。”杨定立刻跳出来吼道。
其实作为武将,必要的时候不必下马参见,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况且刘协也不是那么在乎虚礼的人。
“杨定,你血口喷人,你大军在旁对我虎视眈眈,我如何成全礼?”段煨也不是没话可说。
双方都摆开兵马了,这个时候你让对方放下兵器施礼,是个人都不会干的。
“不能全礼,难不成本将军还会趁你给皇上施礼的时候袭击你不成?”杨定自己把话说出来,倒是让段煨无话可说了。
如果段煨说是怕杨定袭击,这就承认自己胆小怕事。
如果说不怕,那就放下武器过来见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