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史慈来说,终于这场艰难的战斗结束,今晚差点阴沟里翻船。
“刘刺使,还请前往太守府,去面见我家主公,并听凭我家主公发落。”
于是同时,赵云也制服了刘繇身边的亲信死士,对刘繇发出了还算客气的邀请手势。
刘繇被赵云押着,来到华歆主持的太守府,刚走到二堂门口,一个豪爽的年轻稚嫩声音便传了出来:“刘刺史,南昌城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而城中军营的兵马也都被我的大军拿下,御除武装,全都成了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你的依仗已失了。”
许彦带着身后的刘晔和华歆从堂口转了出来,出现在刘繇面前。
刘繇年若四旬,方面阔耳,额下一把美髯,身穿葛青色绸缎官服,头戴白巾帻,脚穿鹿皮靴,一脸的垂头丧气。
“子鱼,你你……”刘繇不理会许彦,只伸手指着跟在许彦身后的华歆,一阵语促的诘问。
“你是朝廷天子亲授的豫章太守,为何背地里竟投靠了这个拥兵自重,不受朝廷制约的割据军阀,成了他的内应,又来坑陷我?”
“哎,唉,刺史大人,不是我不忠于朝廷和圣上,只是形势比人强,我这也是事出无奈。”
华歆一脸惊讶,随即变为痛惜之色:“现在你不也照样落到了人家手中,还能有得选择吗?”
“刘刺史,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护送你回朝廷,去日常侍奉在天子身边,以满足你忠心天子的意愿。”
许彦语气平缓而冷冷的道:“不过呢,我可是天子亲封的大将军颖显侯,不知你是否对我有什么误会呢?”
“你们这些军阀狼子野心,早不服朝廷节制,可是凶顽残暴得紧,谁不知你前入关中,趁人之危胁迫天子,才终于如愿以偿捞到这么个封号。”
刘繇摇摇手,恨声道:“我真是心忧我大汉天下,早晚必丧于尔等贼子之手,身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烈祖烈宗啊。”
“你说这话,未免太过于偏激了吧?”许彦白眼一翻,语气便有几分重了。
“我好心率兵领将只身犯险,离开我自己的势力地盘,前往危机叵测的西凉军阀混战的关中勤王救驾,不但抵御李傕、郭汜的进犯,更是为天子及时的奉上粮草锱重,可谓是及时雨,为天子解了燃眉之急,天子才得以暂时脱身自保。”
“试问我忠诚为国又做错了什么?而你在天子最需要各地诸侯勤王救驾的时候,人又在哪里呢?”
“好,说得好。”刘晔一脸欣慰,附和道。
“公子,某些人就该去陪同天子亲身体验天子所遭受的流离颠沛和各种苦难,否则只会在这里装腔作势,夸夸其谈。在外拥兵只为一己之私,眼中毫无朝廷和天子,还要道貌岸然,口口声声大义凛然,简直是毫无羞愧之心。”
华歆连忙出来向许彦拱手行礼道:“公子时刻不忘朝堂和天子,忧国忧民,努力进取之心有目共睹,为国排忧解难,便是在下也为公子这份胸怀感佩不已。”
许彦虚抚着无须的额下,从容将马屁照单全收:“华府君,谬赞了。方才所言,也可见大人忠义之心,以后还要多多依重大人。”
刘晔又在一旁道:“公子,刘使君之子刘基,能文能武,凭着心中激愤,领张英、陈横、于兹等仍拥兵二万余,眼下驻扎海昏和永修二城负隅抗争,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怕我们仍需仰仗刘使君说服其来归。”
许彦缓缓点头,打量了刘繇几眼,刘晔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此人之子仍拥兵在豫章作怪,要发兵彻底荡平豫章,也避不开他们父子。
他先请刘繇,及刘晔、华歆三人一起在中厅坐了,自己坐在主位,这才让下人来上了茶。
许彦轻啜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他缓缓道:“刘大人,不知你意如何?是立即招返你子刘基,让他主动向我俯首称臣交出兵马,还是看着他继续负隅顽抗,让我亲自带兵彻底剿灭他,就此让你们父子天人永隔,你看着办吧。”
“哦?”刘繇轻轻咏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刘晔又一脸惋惜:“刘大人难道一点也不顾念自己骨肉亲情,放任亲子越错越远,最后走投无路,引颈就戮?如若你还有点爱子之念,就速速遣人召他来降,促其悬岸勒马,否则只恐一失足成千古恨。”
刘繇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面上显得波澜不惊,似乎仍有一股豁出去,孤注一掷的勇气。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刘繇一家为国家计迎拒尔等狼子野心的割据军阀,虽死犹荣。”
刘繇非常强硬:“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翅膀已经长硬朗了,如今又拥兵在外,只怕已不肯奉我将令,我召他也无济于事。”
“好你个刘繇,你是真盼着你亲生儿子早死,还是认为你儿子尚有与我对抗的资格,能将我的兵马都驱逐出豫章去?妄想你们家仍能独据豫章?”许彦大为光火,啪地一声拍案而起。
“只好一切听命许公子处置了,今日我已成阶下囚,哪里还能左右自己及家人的性命!”
“刘大人,你又何必如此强硬?我并非一心要取你一家人性命,只要你们向我服软,愿意向我俯首认错,我大可以留你们一家上朝廷去侍奉天子。”
刘繇故作豪放的哈哈一笑道:“许公子啊,你又何需故意来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了。”
“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刘使君,你口口声声为天子为朝廷,却连一点忍辱负重的气概都没有,真是惺惺作态。”刘晔挖苦了两句。
眼见这刘繇是又硬又臭,根本说不通的,对这样一个酸腐的老儒生,许彦自然也省得杀了他污了自己名声,落得嗜杀的骂名。
许彦此时已经心中大定,故作叹息吟道:“半分已过半生缘,九分酸楚一分甜。”
“半坛烈酒迎风饮,留有一杯敬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