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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桥边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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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出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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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澹台月出就这样安排任务了?」 「是的,望舒少主。宇文世家这边,是江都太守府、断狱司和常侍司来查;朝廷之中,是御史台、玄家和尚书台来查。」 至夜,欧阳芍药终于开完了会,刚回去就便被欧阳望舒找来分享信息。他俩趁着月黑风高,钻到了楼后的小池里,从远在通泽郡的欧阳府后院又钻了出来。 在江都,望舒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而回了欧阳府,这种感觉才有所缓解。 「这澹台月出也是个老搅屎棍了,每一边都是一人办事两人拖后腿,她根本就不想查清楚案子。」 「诶,芍药,我这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欧阳府的后池浮着一层诡异的光,躲在池旁的望舒与芍药不敢乱跑,他们怕给府中人看了去。 「按理来讲,不应当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吗?在邪道的威胁面前,朝廷上下不想着御外敌,却怎么总是搞内斗啊?」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世家望族只顾眼前利,不管远处忧;另一种则是邪道根本不算威胁。」 「邪道不算威胁?此话怎讲?」 「邪道可能只是一种符号,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哦哦……原来如此……」 其实她根本没懂。但她清楚地知晓,朝廷中的各大望族正在进行一个超大的博弈,而他欧阳世家已然卷入其中。 「唉,芍药啊,我原以为大洛朝廷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后来发现锅里根本没有粥。而到了今天才知道,锅里连老鼠屎都没有,因为里边尽他【国骂】的是搅屎棍!」 「粥而复屎,屎而复粥,王朝更迭莫过于此吧……」 望舒的话虽不雅,但却有种莫名的哲理。芍药很是佩服她的这种能力。 「对了,芍药,这两池连在一起,真能运茶吗?」 「人都能过来,茶为何不能过去?做好防水反而更加困难。」 这是真话,现在这两位身上挂得全是水,寒风一吹,倒真有些刺骨。 「那我们赶紧去找老头子吧,切莫给别人看见,这池子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打定了主意,望舒与芍药就悄摸摸地从后院向欧阳云彤的住处而去。 夜里的欧阳府后院比白日里的更加瘆人,他俩也是摸了半天才摸到边缘。 望舒压低了声音,习惯性地将芍药的耳朵拽至嘴边:「芍药,你有没有什么玄家手段给这后院处理一下?次次这么走也怪累人的。」 「或许有,但我现在还没这个本事。有这个本事,也没合适的素材。玄家修仙既需要门道也需要财力。那些术法仪式所需的药材、法器与道场之类皆是烧钱的猛虎。」 「所以那些玄家道人才拼命敛财?我以前是错怪他们了?」 「不,望舒少主,他们敛财纯粹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位在欧阳云彤房门之外聊了起来,也许是声量有些高,把欧阳云彤给招了出来。 「谁?」 欧阳云彤猛地踢开房门,手里持着木制折凳,已然是摆好了架势。 「爹……」 「义父……」 既然被欧阳云彤发现了,望舒与芍药也就光明正大地走了上来。 但此番景象可把欧阳云彤给吓坏了。 欧阳云彤只看见门外暗处走出两个湿漉漉似在滴水的身影,瞧起来确实像自家的女儿和狼仆。但他清楚地知晓,自家的这两位远在江都,走了不过两个月,而通泽江都一个来回至少得八十天,绝不可能来得及回家。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欧阳云彤迅速丢下折凳,跑到房内抽出了他珍藏已久的桃木剑。 「望…望舒!你可别吓唬爹啊……中元节都过去几日了,你怎么才出来……」 「什么玩意儿?」 欧阳云彤把自己当成鬼了? 「爹……」 望舒向前多踏了几步,欧阳云彤就开始颤抖地挥舞手中的桃木剑。 「不,不对,我家望舒怎么会来找我索命?快…快说,你们是何方妖孽?」 「嘿呦,我这……爹,您这疑神疑鬼的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而且,凭什么我不能来找您索命?您女儿远在江都,兜里没钱了,您居然还不想给。光这一点,我就绝不可能放过您!」 看来真是自家女儿,欧阳云彤手中的木剑掉在地上,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你…你真是望舒……我的女娃…怎么去得怎么早啊……」 在欧阳云彤正将嚎啕之前,望舒三步并两步直接架起他的半边身子,回头喊了一句:「芍药,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来搭把手?」 「哦…哦……」 欧阳云彤就如一只正月里待杀的猪一般被架回了房内。 关好房门后,望舒废了好一般口舌,才讲清楚情况。 「所以,你们真不是鬼?」 「若我们真是鬼,拖您还需要拖得如此费劲?」 「这倒也是……」欧阳云彤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仍有些将信将疑,「后院的池子与江都的池子真能相通?」 「爹,您怎么还不信啊!不相通,我们怎么过来,飞过来?」 「呜……」欧阳云彤略作思忖。 「不管怎么想,你俩从后池里钻出来的说辞确比淹死鬼还魂要合理一些。」 这欧阳家主还念叨见鬼呢,看来属实把他给吓着了。 「得了,爹,我们这也不是随便过来的,您且听我讲……」 翌日破晓,江都欧阳小楼的池子里浮出几个木箱,还爬出两个扭曲的身影。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苜蓿见到这光景还是有些发怵。 「小姐,少爷,您俩赶紧上来,七月的水太冰,莫要冻坏了身子。」 望舒有些冻得发抖,但芍药抖得更加厉害。 「我…阿嚏!」 「我们…估计已经中招了……」 望舒与芍药一来一去冻了两次,寒风寒水,没病也能冻出病来。 「仔细一想,我们简直蠢得要命!昨晚光顾着吹牛,没顾到此事,这时有了后果。」 「望…望望舒少主,我…我……」 芍药的话都快讲不清楚了。 「苜蓿,快备好姜汤热水,还有,快去找郎中。」 身体是本钱,望舒与芍药的身板可经不起折腾,他们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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