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词为了能在狩猎时跟得上玄参,连着半月都来乐正王府找栾沉安学习骑射。
两人骑着马在马场里溜达,闲谈着最近的新鲜事。
卫卿词说道:“昨日我收到帖子去诗会,无意间听到几名珺璟王的幕僚说什么和亲,回去私下问了父亲,才知道皇上同意了姑臧将王女送来南夏和亲,为珺璟王妃”
栾沉安听后恍然大悟,说道:“难怪皇上不急着粉饰夙君彻的罪行,还有闲情召夙长炑进宫,原来打的是同一个计谋,将两国的嫡亲公主弄到南夏来,才有理由吞并两国”
不愧是光昊帝,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头,这也就难怪南夏能在短短几十年内迎来盛世。
卫卿词见栾沉安的脸色说不清道不明,便隐晦道:“这次两国狩猎,肯定会解决成国归属问题,就算是将成国分割一半,两国也不会要山脉居多的那一半,争夺肥沃的土地是必然的,若真到那时你可会怨恨?”
亲眼看着自己的故土分崩离析,被强国蚕食,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想奋起反抗的。
可栾沉安沉默的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只是遗憾,那可是我父亲披肝沥胆守护的地方,如果他还在,定不会让成国四世而亡”
国泰民安,这是父亲一生的宏愿,也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他死的那一晚,书房的书案上还放着未批完的公务,说着等回来再继续批阅。
母亲常常心疼父亲深夜了还在处理朝事,书房的烛灯常年未灭。可父亲却说男儿郎们在外丹心报国,他又怎能不为百姓忧思,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栾沉安用力握紧手里的缰绳,在卫卿词诧异的目光中侧身跳下马背,大声喊道:“拿玉牌,进宫!”
成国是他北堂承的天下又如何,夺过来不就行了吗,只要明君上位,还是能拯救成国危难之际。
栾沉安挑了一匹快马,没有让初弦跟随,只身拿着玉牌往宫里去了。
此时光昊帝正与玄参在湖心亭对弈,夙长炑则坐在一侧吹笛,尽显悠哉。
清脆的笛声传得很远,刚进宫门的栾沉安不禁着急的催在前面带路的内侍。
“劳烦公公快一些,我有要事与皇上商议!”
内侍的头上都冒出了细汗,从方才在宫门口他便一路小跑着,乐正王妃怎还嫌不够快。
“王妃莫急,皇上啊处理完政务之后就一直在湖心亭与王爷和小侯爷下棋,定是来得及的”
可栾沉安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若在昨天她巴不得成国灭亡,也让北堂承尝尝丧家之犬的滋味,无论是南夏或者前凉哪一国出兵也好,只要灭了成国就行。
但栾沉安在马背上才想明白,这个代价远比报仇要付出得多。
她可以拥北堂闻玺上位,拥护一个明君,远比分裂成国让百姓饱受战火来得好,况且在那片土地上埋着她的祖辈世代,埋着她父亲的抱负。
亭中玄参面对困兽般的棋局正抓耳挠腮,头发被他自己挠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才咬着牙颤巍巍的落下一颗子。
光昊帝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从容的下好一颗黑子后突然开口道:“朕看你这几日像是瘦了,可是因朝事繁琐被绊住了?”
夙长炑放下玉笛回道:“几日前王妃去往法门寺礼佛,回府途中遇劫,虽是未伤发肤但也受了惊吓,连着几日都抱恙,孙儿怜惜王妃,故每晚不敢闭眼”
光昊帝听见爱孙不爱惜身体,心疼又责怪的看着夙长炑,说道:“饶是这样你也不该坏了身体,这些年我是如何殚精竭虑养你长大的,你若有何不慎,是叫我这把老骨头抽髓断骨啊!”
玄参的两只眼睛在光昊帝和夙长炑两人之间来回提溜,趁没人注意来了招偷天换日,将黑白两子给调换了,事后摸了摸鼻子掩饰的咳了两声。
夙长炑驾轻就熟的认错:“孙儿未思虑周全,让皇爷爷担心实属不孝”
光昊帝叹气的罢了罢手,揣着明白问道:“栾丫头遇刺一事恐怕与护国夫人遇害有联系,可留下什么线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