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在想,这场游戏既然是三队抓小偷,其实小偷可能才是大BOSS。”
“不然,三家公司为什么要各派四个人来四打一呢。”
与可可相隔十几米的那名自称“塔林”的男性毫不吝啬地分享着他的分析。
“如果太早就开始相互竞争,没准小偷会占上风呢。”
他分析的内容并非没有道理,但可可却是冷眼以对。
“这种事情我早就想到了。”
可可懒得听他废话,她一手握匕首一手拿手电警惕着——手电是缆车站里搜到的。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玩这个游戏吗,现在怎么还分析起来了?”
谈话的这会儿,可可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在黑色场地时,她和惹恼主持人的男生挨得很近,注意到对方讲话的时候会频繁摆弄裤子,这个习惯也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出现了。
“就当旅游嘛,我没怎么去过野外。”塔林紧抓着裤子外侧的布料,“不过我的确没什么动力,新鲜劲也快过了,要不是还有队友,我可能就找个角落蹲着了。”
他们此刻身处岛屿北区的中间地带,可可是在从缆车站往北的路上遇到对方的。
在大路上遇到人的概率很高,对此她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除开大路都是树林,直接在林子里摸黑走花的时间更多,风险更大,天知道森林里会不会安排点野怪。
遇到人也就遇到人吧,谁能想到这家伙这么健谈。
可可几次想结束对话,塔林却完全不领情,拐了个话题就继续往下聊。
没准对方在拖延游戏时间以免被判定成消极游戏,但可可才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是冲着胜利目标去的。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其他人可是都在行动呢。
“我不打算和你起冲突,万一我们是队友就亏了。”她慢慢后退进路边的树林,下脚的时候特别小心,生怕踩到暗坑或不稳固的树枝摔倒。“我们保持安全距离,你先走。”
“你是要去园区安保处吧?那里我已经搜过了,虽然有监控,但没有电,什么都用不了。我现在要去电力中心,也能帮上你,要不要一起走?”
“不必了,你先走。”
见可可态度冷漠,塔林只能叹口气,沿路往她来时的方向离开了——电力中心就在那个方向。
可可站在树林里,仍旧保持警惕,直到塔林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回到路上,小跑前往安保处。
岛上没有电的确是真的,整座岛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光,一旦月亮被乌云遮挡,就算打着手电能见度也不过十余米。
就这么黑着其实也不错,毕竟她只需要缆车不需要灯。
根据车站里找到的地图,可可大致判断了岛上的情况。
除了岛屿极北的山峰和南区的湖心岛,南北两区的其他地点都可以通过步行抵达,小偷不可能在平地上和他们十二个人躲猫猫。
假设她猜得没错,小偷就在山顶的废弃疗养院里躲着。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上山,目前已知途径只有缆车。
既然塔林要去通电,那就让他去吧。看他那副对旁支事项热心,又对主线消极的样子,毫无疑问是起了叛逆心理,同主持人杠上了,真幼稚。
他估计会修好电力,然后抱着已有的贡献找个角落窝到游戏结束吧。
不管对方在安保处的事情上有没有说谎,安保处她都去定了。
那里是全岛地点里唯一一个看上去有武器储备的地方,而塔林身上显然没带枪——为了显示自己的坦荡,他把背包和迷彩外套都给扔了,全身上下就一把砍刀别在腰间。
道路弯弯曲曲地蔓延,可可打开手电筒走着,警惕脚下偶尔出现的坑洞和石块。若是听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伏低身子仔细判别。
手电筒光线逐渐暗淡时,树林忽然从视野中消失,一栋混凝土建筑物出现在林间空地上,安保处到了。
一条条监控线路沿着外墙集中到安保处,而此处的大门已经被人暴力破开,损坏的门锁和撬棍扔在旁边地上,看起来是塔林的手笔。
可可打着手电朝门后照了照,厚厚的灰尘上没有脚印,那家伙压根没进去搜过。
想骗她?没门。
她捡起撬棍插在背包侧面,轻声进门,还随手捡了块石头搭在门上的窟窿里,当成简易的开门警报,假设有人动作大一点就会把石头碰落。
做好准备工作,可可从包另一侧摘下平底锅,侧着身子往内部探去。
【全体注意,有玩家死亡,剩余玩家11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她背靠墙站好,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主持人略带愉悦的声音,没想到这场游戏还有死亡播报。
可可思绪飞转。
这么快就死人了?那接下来这场游戏的性质可就变了。
是谁动的手,玩家吗?
......
五分钟前,岛屿北区的电力中心。
塔林对打打杀杀没兴趣,也不想配合这个两面三刀的主持人,他检查发电机的动作很慢,完全在磨洋工。
电力中心是个密闭厂房,黑灯瞎火的,他也没有照明物品,动作慢情有可原不是吗?
他喜欢玩游戏,但他不喜欢别人按着他的脑袋强制他做事,没找个地方窝着已经是看在队友的面子上了。
虽说是消极怠工,但想想那骤降的气温和迎面扑来的恐怖压迫感,塔林还是干了些正事,比如拉动发电机开关,拽拽拉杆什么的,可惜机器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晚他和三个舍友为了赶假期的车集体早睡,四个人没有和女友连麦也没有外放打游戏,罕见地在十一点前就爬上宿舍床。
他本准备让自己长期熬夜的身体好好补个觉,结果脑袋一沾枕头就进了那个黑暗的空间,入睡效果绝佳。要是没有这场游戏,一切就完美了。
塔林当然不是真名,他讨厌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里的一切,只当来旅游了。
可能他是个异类吧,他发自内心反感这种这种突如其来的好事,这所谓的愿望成真游戏不可能没有代价,从那主持人突然翻脸就能看出来她动机不纯。
况且,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大学舍友们人品都还过得去,他父母和睦,亲戚都是正常人,成长过程中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糟糕的事。生活平静,并无大喜,也无大悲。
常做慈善义工的塔林清楚自己相当幸运,他满足现状并感到幸福,虽说他是没什么上进心,可他也没有什么愿望非得靠这种风险未知的外来力量实现。
不知不觉,他还是借着偶尔照进来的微光把主要的电力设施检查完了。
即使他是个外行,也能看出发电设施没有缺少部件,线路完好,用于启动整套设施的柴油发电机也没坏,缸里听起来甚至还有汽油。
为什么机器就是开不起来呢?
塔林摸黑绕着设备来回走,反正这里没通电,他直接上手触碰这些危险的集电设备。寻索一阵,他忽然在厂房角落踢到什么东西,险些被绊倒。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手指也摸到了设备上的几个孔洞。
他脑袋里蹦出一个疑问,金属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均匀的破洞?
抬脚掂量了一下自己踢到的厚重物体,塔林感觉它被拨动了,便俯身摸索。
黑暗中,他的指尖划过粗糙的衣料,再往旁边一挪,手指便被缠绕进发丝里。
他身边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