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交易达成。”
任梦蕊微微一挥手，面前的身影便消失了。
她本来很想扔过去一句“我可去你的吧”，但现在扮演的是主持人，不能破坏人设。
深深地呼吸几次，强压下心头怒火，最后，她长叹一口气。
这场游戏可算是结束了。
疲惫的主持人向后一躺，身下椅子瞬间变成了一张沙发，稳稳接住了她。
“好累啊......”
“有没有搞错！我明明花了很多时间设计的！”
“那个小偷怎么到处乱跑，差点就让他坐船跑掉了！那些玩家也是，是我拉人的方法有问题还是设计有问题？”
“这明明是一场大逃杀啊！”
任梦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靠枕里。
“每一场游戏都这么累的话，我岂不是在搬砖——”
大厅变回原样，秘书端着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记事本走到旁边。
“有个要坏消息告诉你，任总。”
“我不想听.....”
“......上一场的玩家留存率不甚理想。”
“退出的一半玩家给出的理由如下：担心游戏的安全性，烧出心理阴影了，不想和来路不明的主持人继续打交道，还有......蔑视游戏本身。
“虽然他们在和公司断绝联系之前都支付了一笔灵魂费用，但长久看来，这对公司的营收不利，也不符合我们“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的理念。”
秘书翻了一页。
“以及，上一场有一名昵称“雪侠”的玩家似乎是官方人员。”
“不过，断连和收取灵魂同时发生，他退出游戏后还能想起相关细节的可能性很低，但这也提醒了我，我们得为此开始准备预案了。”
“官方？你是说警察吗？”
“我不是很确定主世界是否有专业处理中转点机构的部门，但不论是主世界还是其他世界，公司都有暴露的可能。比如德赛所在的世界，他们早就发现了穿梭者和中转点机构的存在。”
“呃，我们也没有太明显吧？”
“预案的事情不急，任总，我只是希望您先对此有个印象。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改变一下宣传模式，广撒网和散布诱导信息召集到的玩家质量参差不齐，还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这件事很急吗？”任梦蕊坐起来。
“不急，您可以慢慢构思如何处理。还有这个......”
秘书手中出现了一个盒子，她将盒子对准任梦蕊打开，“这是上一场玩家收集到的特殊物品，公司已经将它处理好了。”
盒子内部的天鹅绒衬垫上放着一个管状玻璃容器，里面充斥着黑色的液体。
任梦蕊认识这个东西，这就是上一场小偷盗走的生物制剂，她小心将它取出来，对准灵魂光球，发现灵魂的光芒居然无法穿透里面的黑色溶液。
“玩家搜到的东西都归我？”
“不论他们有没有上交，公司都会把他们带回的有价值品进行改造利用，您也可以用它们解决玩家的兑换需求——这也是真实游戏的收益之一。”
秘书让盒子消失，踢了踢脚边的什么东西，它发出一阵轻微的哗啦响。
任梦蕊挪到沙发边缘，发现秘书脚边堆放着很多生化人佣兵原本携带的枪械和作战装备，不过数量很少。
当时清理掉多出预期的生化佣兵后，她们就把装备集中到了一架飞行器上，后来任梦蕊也不知道它开哪去了，原来是让公司回收了。
这些武器装备她现实也用不到，还是放在公司里吧。
她感觉自己有点像RPG游戏里的公会老板，发布任务，就会有一群冒险者争先恐后跑来做任务，给点报酬就欢天喜地离开了，而她则可以把所有的收获都纳入囊中。
“这个生物制剂能做什么？”
“公司应该已经分析完它的属性了，你试试用心看。”
“用心看”，这个词对于精神体有另一层含义，也就是聚焦精神去观察。
任梦蕊对这种操作已经烂熟于心，没过几秒就看到了自己简略设计的蓝底白字的面板。
【RA2生物制剂（已加工）】
【类别：异界原生物品】
【等级：潜能很高】
【正面效果：赋予使用者进入暗位面移动的能力，移动范围和方式因暗影范围而异】
【负面效果：无】
【可改造状态：√】
任梦蕊嘴角抽了抽，自从公司里不再使用数字之后，这些面板介绍一个比一个抽象。
但再怎么说，集合成文字样式总比“用心感受”更加直观，后者和猜谜基本没区别。
“什么是可改造状态？”
“简单来讲，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为兑换物定制负面效果，负面效果越明显，正面效果也会增加。对于你，这样的定制是可以重复进行的，玩家就不能这么做了。”
“我觉得这份战利品很适合你目前的需要，任总，假设你再遭遇抓捕，就可以躲进阴影中避开追击者。”
“我也觉得......”任梦蕊把管子放在手心掂量，“只能潜入非常暗的阴影算是负面效果吗？”
“算，但负面作用不大。”
“再加上一个进入暗位面需要时间吧。先这样，我体验一阵子再改。”任梦蕊左右倾斜玻璃容器，看着里面的黑色液滴到处跑，“要怎么用？”
“口服。”
“这东西原本该不会是魔法药水吧......”任梦蕊拧开盖子，做好喝药的心理准备，仰头一口把它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脑袋里想着咖啡，生物制剂尝起来也是咖啡的味道，液体在她喉咙里凭空消失了，就和平时在公司里吃喝东西一样。
除了她给自己写的属性面板上多了一行字，她并未感觉到自己有任何变化。
【获得能力“暗影潜行（改2）”】
“现在您可以去构思如何解决玩家的质量问题了。”
“我知道的啦......”任梦蕊往后一躺，让自己的精神离开公司。
闹铃在她小睡一会儿后将她唤醒，她设定的闹铃是十点半，收拾一下就可以去赶午饭的高峰期了。
可她却连眼皮都睁不开，累得就像是熬了一晚上没合眼。
公司里的时间明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她的睡眠应该充足才是......
【疲惫是正常的，你的精神体劳作了一晚上。】
可是我还要送外卖......
【休息一天吧，反正你是兼职。】
任梦蕊叹了口气，既然秘书都这么说了，她没理由不偷这个懒。
她摸到踢下床的被子，把它重新拽上来，罩在脑袋上遮住光。
那就依你的建议，勉为其难地休息一天吧。
【正好，你可以抽空想想该怎么处理公司目前的紧要问题。】
说好的休息呢！
......
“来点什么？”
“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在这儿吃。”
“三块。”
“滴，您有新的余额到账，三、元！”
领到自己早餐的墨非攻找了个空位坐下，啃了一口油条，感受着被炸得酥脆的油条在齿尖破碎，很快便满口都是油香味儿。
他喝了一口豆浆解腻，味觉也一切正常。
在他身边，许多人在早餐摊边来来去去，办公室的白领、工人、小学生......不论是否吵闹是否低头看手机，大家看起来都很忙碌，这正是普通的早晨光景。
作为一个谨慎的人，主持人的话他不可能全盘相信，到现在他已经进行了很多项感官测试，均未发现任何异常。
拿走一点灵魂真的没造成什么改变？当时还听着怪唬人的。
墨非攻看向手机，他已经把网友问了一圈，尤其是转发了那个怪异测试的群里，并没有人和他一样做怪梦。
当然，玩过那个测试的人肯定不止游戏里的十二个人，或许还有其他几场游戏平行进行着，参与者没准是故意不透露。
毕竟这可是无限游戏，万一别人也来分一杯羹怎么办？
现在的问题是，用积分兑换物品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已经在心里呼唤了主持人女士很多次，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难道是方法错了？正确方法是什么呢？
墨非攻的头脑被这些问题搅得一团乱，想到今天还得联系主编交稿子，免不了应酬，他掏出手机刷起视频，试着找回工作的思维节奏。
他在一条战区儿童带着AK参加考试，进门前把枪在墙边列成一排的视频上停住。
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视频，而是放在在煽动性十足的标题和那些评论上，在这儿你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人间百态。
【愿世界和平（合十）】
【比我强】
【暑假工一个月有三万？怎么去？】
【该换装备了，换成卡式AR才好用】
墨非攻学习了一下视频的标题该怎么写，学习着同行们制造话题、渲染情绪的技巧，就在这时，他耳后传来了那梦寐以求的声音。
【准备好兑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