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回到自己最后一排紧挨着班级后门的座位，向后仰靠在椅子上，让椅子的两只前脚翘起来。
“赶紧换吧，要怎么做？”他对着空中说。
后门外闪过几个疯跑的男生，一路跑一路叫，配合班级里聊天的嗡嗡响，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动物园。
环境这么吵闹，其他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难怪他游刃有余。
任梦蕊看了眼公司里，秋山已经完成兑换，激动地带着一个【低级寒冰术】回去了现实。
此前，墨子需求的隐身衣在生化人佣兵的装备里有同款。
虽然当时收缴来的战利品全是优质的隐身衣，但拆个稳定器就能改成劣质款，一来二去几乎相当于没有进货成本。
可秋山要兑换的法术公司库存就没有了，只能用积分直接让公司制造——秘书对这个环节只是简单带过，任梦蕊打算之后再详细问清楚。
比起用现有库存提供兑换，这样现造现卖根本就是亏欠做生意，秘书却表示“这是必要的投资”。
......算了，别想了。
不知道钓鱼打算换什么。
【跟我来。】
她向将钓鱼和公司连接在一起的通路伸手，把他的精神带进公司，自己则藏在圆球大厅里用穿墙透视悄悄看他们兑换。
“鉴于你是第一次来，我会为你介绍一下相关的兑换规则......”
就让秘书去对付这家伙好了，任梦蕊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学生，他们总是在她想要好好写作业的时候折腾她，拿她的口音和穿着找乐子。
这时，她忽然心头一颤，赶紧回到自己现实中的身体，看向出租屋外的某个方向。
秘书也有同感。
【任总，出现了两名潜在客户。我建议你先去第一个客户那边踩踩点。】
这么大的生意，不直接去见面吗？
【果然您也感觉到了。】
【第一位客户，可能有着难得的强韧灵魂。】
任梦蕊走到客厅窗边，打开纱窗向外探头，希望能判断这两位潜在客户的具体位置。她依稀感应到第二个客户的年龄比较小，而且就在南霞市，距离似乎不是很远。
第二位客户的心愿十分稳定，甚至期盼的程度还在不断加剧。即使远在出租屋，这份祈愿已经响亮如打鼓了。
至于那宝贵的第一位客户，虽然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可距离相当遥远，已经不是电瓶车可以开到的地方了。
要坐动车过去吗？
【动车？依我看飞机才行，不过身为公司的一部分，我们有更加快捷的行动方法。】
要怎么做？
【请您回来公司。】
任梦蕊回到沙发躺下，尽力忽略南霞市的那位客户强烈的期盼，那几乎是在喊救命了。
不过等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关系，自打上次游戏收获不少灵魂之后，任梦蕊的感应力也加强了。
第二位客户的愿望并不危及生命，只要她动作快点就行。
一睁眼，任梦蕊就从圆形大厅的地板上跳了起来，秘书已经送走钓鱼，正在中转区的入口处向她招手。
任梦蕊小跑赶上时，秘书已经来到了离入口最近的门边，上面还是挂着【你就在这儿】。
“要怎么做？我觉得第二位客户挺急的。”
即使知道公司未接纳外人的时候，时间无限接近暂停，任梦蕊还是有些焦虑。
“踩个点而已，用不了几分钟。而且时间越久，没准客户愿意付出的就越多呢。”秘书淡淡地说。
“之前我们已经试过在其他世界用附身的方式把自己“传送”到各个地点，现在我们要在主世界做一样的事。”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不可以这么做吗？”任梦蕊反问。
“跟学数学......跟学科学类似，提早学习太高深的定律会打乱节奏，在那之前一概都是“不成立”。”
秘书跟惯常一样抽出教鞭在掌心轻敲。
“我们称它为主世界是有原因的，它是您原装躯体的所在地，和其他世界相比要特殊许多。”
“首先，如果您的躯体出了问题，您将不得不付出大量灵魂重塑一个一样的躯体作为新锚点。这种操作相当费钱，别看我们现在的灵魂库存充足，只要来上一次，就得破产。”
“前几任总裁就是因为这个自愿卸任的。”
“其次，由于躯体以及通路的独一性，在主世界您无法对他人进行附身。想要达到远程传送的效果，必须制造“替身”。”
“简单来讲，我会在客户附近制造一个和您外表完全一致的替身。替身只是个一次性躯壳，用完即回收，就算损失也无所谓，成本很低。”
“替身看似拥有正常的生理功能，但经不起任何检验——更别提您的脸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这回事——所以务必谨慎。”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操纵躯壳的前后一段时间，您的精神将无法返回原装躯体。”
任梦蕊弄了个小本子出来记录秘书所说的内容，等秘书说完，又重新复习了一遍，确保自己没记错注意事项。
“大概懂了。”
“那么，快去快回，别让客户等太久了。”秘书从第一扇门面前让开。
任梦蕊伸手触碰主世界之门，这次并没有感觉到眩晕，反倒像在原地轻轻跳了一下。
短暂的滞空后，她已经蹲在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小巷子里，旁边就是个垃圾箱。
她屏住呼吸跑出小巷，从街上的行人着装看来，她仍在东黎境内。
一号客户的灵魂不断散播力量，任梦蕊戴上口罩——替身把她口袋里的东西也复制了——一路小跑来到一处小区门口。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高档小区，不过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的确有像样的保安，也有道闸和地下车库。
因为进小区要登记，任梦蕊只能在外面侦查，她很快注意到小区门口放着一些花圈花篮。花圈上的黑白照片是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岁。
任梦蕊预感到这个男孩和潜在客户有联系，她记住男孩的名字“金宇”，又在小区旁边转了一圈。
潜在客户应该在家里，这个男孩是客户的亲属吗？
任梦蕊的手机也被复制了，但替身的复制能力有限，手机没有网络和信号，无法搜索相关的新闻。她刚简略记下路牌和城市的名字，秘书就开始催促了。
【可以了，回来吧，二号客户那边有点焦虑过头了】
已经足够了吗？不需要和他搭上线？
【这还称不上强韧灵魂，只是很有潜力罢了。反正地点已经记住，隔一阵子来踩点观察灵魂的成长情况就行。】
好吧，也算有所收获。希望赶得上去帮助二号客户。
任梦蕊找了个摄像头盲区，趁着路边没人经过的时候，两眼一闭，让自己的精神离开身体。
对她来讲，中间并没有什么倒计时或者困在黑暗中苦苦等待，一闭一睁她就回到了原装躯体里。她抓起头盔和钥匙冲下楼，骑着电瓶车驶出小区，赶向客户所在。
距离越来越近，灵魂的波动逐渐由鼓声变成实质性的呼救声，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啜泣。
“救命......谁来救救我......”
“谁都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