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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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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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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离寻着记忆回到大竹村,他的家早就被怪物摧毁,只留下残垣断壁。 抬起头往前看,新生的大竹村炊烟袅袅,对小姜离而言却是非常陌生。 天空中下起了大雨,小姜离看着残垣断壁的家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刷着单薄的身体。 小姐姐走了,熟悉的事物都离他而去,他仿佛被世界抛弃,空虚得快窒息了。 这时,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村民路过,看到了伫立在雨中的小姜离。 开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娃娃,赶快找个避雨的地方,莫要生病了。” 小姜离闻言身体一僵,这个声音非常的耳熟。 他转过身,抬起头。 村民看到小姜离的脸庞登时浑身剧震,手中提着的东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却见她猛的上前抱住小姜离。嚎啕大哭起来,“离儿,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姜家的早已经搬回了村子中心,姜母一路牵着小姜离的手回到家中。 三年未归,家中又添了一员。 弟弟姜武今年两岁,已经会走路,可以磕磕巴巴的叫他哥哥了。 失踪三年多的小姜离回村之后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批见到他的村民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屁滚尿流,村里到处传着小姜离被山鬼收养的传言。 不然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深山老林中活这么久,有人还信誓旦旦的说当年是亲眼看到小姜离被山鬼抱着飞走的。 最重要的是姜离不在的这几年,村子里一直没有再死过人。 他现在回来了,会不会也把死亡带回来? 好在当初躲进山洞的村民都自发站出来为小姜离发声才阻挡住了汹涌的舆情。 关于小姜离的流言蜚语不曾停过,一时倒是让小姜离成为村民茶前饭后的谈资。 随着时间推移,村子里相安无事,大家才逐渐接受“妖邪”又回来了的事实。 只是大多数人依旧如对瘟神一般对其敬而远之。 只有弟弟对小姜离极其崇拜,每天都粘着小姜离讲故事。 毕竟和小姐姐在里世界游历三年,加上已识字早慧,有不少事情可以编成故事讲给弟弟听。远远不是阿婆阿公那些专门用来吓小孩子的故事能比的。 有时候小姜离坐在院子里抱着弟弟讲故事,村中的其他孩子都聚集在院外听得津津有味。 被家长发现驱赶后一哄而散,没多久又重新聚拢回来。 如此又过了两年,镇上办了小学,去学校的孩子大多数需要办理寄宿,毕竟去镇上的路太远了。 姜父姜母为了让小姜离远离村子,远离流言蜚语,也把他送去了学校。 学校的小姜离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高光时刻。 他在学校的表现超过了所有孩子,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小姜离在老师口中是那么的优秀。 一点即通,乖巧伶俐,各种溢美之词让小姜离的父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师们的夸赞让小姜离在村子里的名声有所好转,一部分村民又开始重新接纳他,也让小姜离终于有了可以说话的小伙伴。 小姜离仅仅用了五年就完成了小学初中所有课程,而且成绩极为优秀,被惊为天人。 在老师的游说下,父母卖了家里的唯一一头猪让姜离去百里之外的县城参加了中考,成为了村里唯一一个考上高中的人。 可惜父母实在没有钱,只能让他辍了学,却没让他回村子。 父母觉得一个“高材生”回他们那个山旮旯实在浪费,便让他去城里发展。 姜离明白父母的心,浪费“高材生”只是原因之一,还一个原因是村子里依旧还有半数人没有接纳他。 与其在这里受白眼还不如干脆离开这个穷山沟,去外面闯一闯。 临走之前,姜离半夜偷偷跑到道观的废墟中守了一个晚上,他在等小姐姐回来接他,他已经等了七年了,日思夜想。 第二天,姜离睁开眼睛,小姐姐并没有出现。 预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 姜离失望之余在天亮之前偷偷回了家,平静的和家人老师道别,离开了村子。 到了县城,姜离没有放弃学业。他的启蒙老师是小姐姐,读书的时候恍然觉得她就在身旁,虽是幻觉,却也可缓解心中思念。 姜离就这么勤工俭学,考上了岩城的最高学府。 在工地打工的姜离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第一个想起了小姐姐,他打心底感谢小姐姐。 若不是她,自己不会早识,不会来城里读书,只会被村里人唾弃,成为一个疯子。 他没有庆祝,只是寄出了一封信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岩城。 姜离不知道的是,杳无音信的他随手的一封信彻底让大竹村炸了锅。 当快递员坐着牛车进大竹村的时候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大竹村这么多年还没有邮递员进过村,一下子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 当邮递员把信件交到姜父手上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干饭。 接过信的他一脸懵逼,和姜母面面相觑——他们不识字。 好在姜离的弟弟姜武也在读书,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三年没有音信的哥哥寄回来的。 他满怀高兴的拆开信封,看着看着却是双眼逐渐湿润,双手都颤抖起来。 姜父姜母一看不对劲,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赶紧追问是不是姜离出事了。 小姜武摇头,抹了抹眼泪,从信中抽出一份复印件递给父母,说道:“不是的,爹,娘,大哥考上大学了!” 大学! 围观的众人闻言顿时哗然,大学生! 在村民眼里,大学生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个个都是斯斯文文却又通天本领的年轻人,代表着前途无量。 姜父姜母拿着录取同意书复印件的手也抖了起来,双唇哆嗦,仿佛手里拿的是无价的宝贝。。 他们把复印件递回小姜武的手里,“快,快给我读读。” 姜离把录取通知书读了一遍,在人群中的老师顿时惊呼出声,“岩大?!” 村民纷纷将目光放到老师身上,姜父姜母内心忐忑的问道:“老师,岩大有什么不对吗?” 老师挤过人群,激动的拿过通知书看了一遍,高声说道:“哪有什么不对,岩大是岩城的最高学府,乃至在全大夏都名列前茅,您的儿子前途无量,您二老有福了!” 此话一出,姜父姜母更是开心到手足无措,当下就大摆升学宴,宴请全村人庆祝。 还把录取通知书复印件装裱起来,供到了祖祠之中! 至此,姜离在大竹村的风评彻底逆转,成为了全村孩子崇拜的对象。连带那些和姜离成为玩伴的孩子都是众星捧月,牛皮吹得停不下来。 当然,此刻正在工地辛苦搬砖挣学费的姜离是不知道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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