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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这皇子我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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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给老将吃一口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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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正时(20点正),府衙后堂花园举行接风晚宴。 主角除了赵朴,还有傍晚前,抵达大名城的燕山府路走马承受蓝珪。 走马承受又称监军,常由内侍担任,派驻屯驻重兵的边地。 蓝珪年近四十,魁梧壮硕,通晓文墨,听说武艺也不错。 离京前,赵朴特地让王保打听一番,得知这蓝珪与童贯关系不一般。 细细一想,蓝珪与童贯年轻时颇为相似。 相貌上,都是太监里比较粗犷的一类。 武艺强过大部分东京禁军将领。 也是由入内省高品宦官身份,出任地方监军,然后又一步步攫取兵权,最终以宦官身份,成为地方宣抚使一级的封疆大臣。 赵朴心里生出警惕,这蓝珪难道又想做第二个童贯? 蓝珪的到来,显然比赵朴更能引起路府官员的兴趣。 赵朴不过是个受罚前往燕京历练的皇子,蓝珪却是实打实的监军,有越过中书,直接向官家上奏的权力。 花园内,十几盏石灯点燃,有婢女打着灯笼侍奉在墙边,但凡有宾客出入,可招手唤来婢女照明引路。 二十余名衣着清凉的舞姬在正中露台上翩翩起舞,一队乐班坐在旁边奏乐。 一支舞乐停歇,就会有醉醺醺的本地官,搂着一名乃至数名舞姬腰肢悄然离场。 然后,又会有新面孔的舞姬加入舞团,稍作歇息,继续下一支歌舞。 汪伯彦特地向赵朴介绍,这些舞姬多数是大名府所辖官妓,其中相貌身材最出众的几位,是大名城里的红倌儿。 若是有相中眼的,可以当场带走。 赵朴起初很惊诧,汪伯彦居然向他一个少年亲王拉皮条? 这是故意祸害他呀! 赵朴很是愤怒,严词拒绝了。 汪伯彦这厮没安好心,想掏空他的身子。 我赵十三是何许人?岂能让他如愿! 汪伯彦反倒很奇怪,仪王宁愿要半路招来的娼妇,也不要眼前这些精挑细选的美人儿? 口味当真奇特! 酒过三巡,黄潜善率领一帮路府官,站在露台下,近距离欣赏美人起舞,还故作风雅地吟诗作对。 这种场合,无论过程是风雅还是粗俗,到最后都是一个个酒气熏天的官老爷,搂着美人消失在暮色下。 令赵朴不能理解的是,蓝珪好像也搂着两个舞姬走了...... 赵朴耐着性子坐到最后,还有一人没来,他不能走。 看守府衙监牢的河北兵马都监王渊。 晚宴中场时,有一人姗姗来迟。 知庆阳府军府事、秦州刺史种师中。 第二次北伐燕京时,种师中奉命率领秦凤军,赶到河北增援。 战事结束,种师中率军暂驻大名府,准备坐船西返。 种师中与在场官员豪饮一番后,独自寻了处安静角落坐下,端着酒壶自斟自饮。 “种老将军!”赵朴举着酒杯上前见礼。 “仪王!”种师中忙起身揖礼。 “不知老将军几时返回庆阳府?”两人在长方高桌旁坐下。 种师中端坐如钟,沉声道:“只等汪帅守安排好船只,种某便率秦凤军返回庆阳。” 赵朴询问了一番燕京作战的经过,两人简单聊了聊。 种师中似乎不愿多讲,话说得相当谨慎。 赵朴也能理解,毕竟这次北伐燕京,对于西军来说,绝对算是一场噩梦。 最令人心中膈应的是,西军伤亡惨重,结果到头来燕京还是没能打下。 依靠金军开路,宋军才能顺利挺进燕京城。 一众西军将领,士气高昂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还折损了诸如杨可世、高世宣、黄迪、辛永宗一众西军战将。 燕京之行,注定成为西军折戟之地。 对种师中个人而言,兄长种师道,在第一次北伐燕京时出任都统制,却在白沟拖延不进,最终被萧干、耶律大石连番击破。 种师道一世英名,毁于白沟一战。 之后,赵佶怒而令其致仕,改派刘延庆接替他出任都统制。 却不想,刘延庆再度于白沟惨败。 这一败,数万西军精锐埋骨河北,河北两路府库,数十年积攒的军械甲具耗损一空。 种师道兵败致仕,也令种家威名大为折损。 赵朴沉默片刻。 倒不是想安慰种师中,说几句朝廷处置不公的安慰话。 在他看来,第一次北伐燕京战败,种师道的确要负主要责任。 临战之际迟疑不决,还在寄希望于辽国投降,种师道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当然,赵朴也不希望,种师中和种家就此丧失志气。 种家在西军根基深厚,将来稳定陕西五路,少不了要种家出力。 赵朴斟酌话语,拱手道:“种老将军,种家自仲平公(种世衡)起,数代人扎根西北,为朝廷镇守泾原河湟。 种家功劳,官家不会忘,朝廷不会忘,天下百姓更不会忘! 小王在京时,太子哥哥曾亲口对我说,种家数代人抗击西夏,劳苦功高。 在老种经略一事处置上,的确有些苛责了。 太子哥哥说他不会忘记种家功勋,将来抵御西夏、稳定西北,少不了种家出力!” 种师中怔了怔,眼里猛然迸射出光彩:“太子殿下当真这么说?” 赵朴向东京方向拱拱手:“小王岂敢假传太子哥哥懿旨?” 种师中一双泛黄老眼湿润了,朝东京方向拜首:“有太子殿下这番话,我种家几代人的血,就不算白流!” 赵朴心里嘀咕,这份人情,算是白送给赵桓了。 倒不是他想帮赵桓拉拢人心。 只是,想要重振种家士气,必须得有份量的人物,为种家前途做出承诺。 他自己还不够格,假借赵佶口吻传话,又显得太假。 唯有太子赵桓是个不错选择。 有未来大宋天子的鼓励,想必能让种师中重新感受到,来自朝廷的重视和恩德。 这一口激励人心的大饼,是赵朴代替赵桓画的。 河北、燕京一团乱麻,西北重地可不能再生乱。 种师中这头勤勤恳恳的老牛,还得继续为朝廷卖命。 “李嗣本将军一事,想必种老将军也有所耳闻。 不知老将军如何看?” 赵朴佯作随口一问。 种师中想了想,轻捋白须,长叹一声:“李嗣本善待兵士,在军中口碑一向不错,深得将士们拥戴。 若说他率军野战不敌辽军,从而战败,老夫绝无话说。 可若说他畏敌不前,仓惶后撤,导致王师惨败......” 种师中摇摇头,态度很明显。 朝廷给予李嗣本的罪名,根本是瞎扯淡。 赵朴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知道种师中对此事的态度就可以了。 这件事,或许不是简单的战场胜负问题。 王保小跑过来,附耳低语:“大王,王渊到了!” 赵朴回头一看,一名大胡子武官正和汪伯彦、黄潜善一众官员见礼,捧着半坛子酒一顿猛灌,颇为豪气。 “种老将军稍坐,小王内急,得暂时告退一会儿!”赵朴拱拱手。 “仪王请自便。”种师中笑着颔首。 赵朴与众人打个招呼,又与王渊喝了几杯,以上茅房为由悄然而去。 种师中看着他的身影走远,目光微微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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