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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落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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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看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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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看戏的 天尽城很美,沿途的风景只有路过的人才知道的迷人,坐在马车上少女困了,空气的轻盈使她感到深深的无奈,一阵又一阵的回忆将她拉到那段甜蜜的时光中········· 四月的暖风使人困乏,山间的小潭泛着绿色的春光,山上的奇石连着轻柔的绸缎似的小瀑布一同倒映在小小的潭中,周围动人的灌木与妖娆的藤叶都泛着醉人绿香,山中的潭,潭上的山,都被透彻心扉的浓绿所覆盖。那时她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那时她也只是一个不安凡尘的坏女孩。 无所事事的春天她们常常坐在盛开着紫藤萝花的亭子下,四月暖风中,如瀑的紫色花朵满山遍野的绽放,褐色的枝条将花朵缠向山间每一处可爱的和可以可爱的地方,清新的花香泛着银光在空中流浪,她们的思绪也随着香气满山的飘荡,直到紫色的花瓣落满长长的白袍,直到在也闻不到沾满春天气息的香味。 那时的她们像是花中的精灵,无忧无虑的笑着,喊着,为彼此的美丽而感到开心。用一把藤木做的木梳,为彼此拢着黛色的长发,淡淡的花香慢慢的浸润,呼吸的空气中仿佛都可以拉出甜丝。不必寻问白天与黑夜,不必找寻上山的路与下山的歌······她时常忘记先生教的诗,她也常常墨水撒满薄薄的集子,漫长罚站以至于书屋门旁的木板上都是她们的笑语。谈谈隔壁醉芳斋的胭脂,谈谈少女的春丝,你笑我喜欢宽大的胸膛,我笑你偏爱羸弱的书生,在如画的水乡,她们常常不分昼夜的欢笑········ 直到那一把带血的长剑划过秋夜的星空,她还记得,那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 一想起那段美好的时光,雨便落满花尖。 马车外,彪型大汉停下了,马车也停下了。哒哒马蹄在空踏,低沉的余音在空荡的回响,望着两侧绝岭峭壁,大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此时正是子时,如墨的黑夜浓的不像话,看不见,触不及。空气中渐渐弥漫起雾气,且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这里距天尽城刚好二十里,两只队伍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一生一死,都朝着天尽城的方向前进,但他们都知道生死已定,无需他想。算算时间,黎明快来了,如墨的天色在淡淡的雾色中渲染开,一层层的稀释,如画的雪色渐渐绽开,天地间,空明的雪色连着茫茫天地,让人分不起清虚幻与现实。令人沉迷的,不外乎两种,天空般的美丽,和大海般的深邃。“他们应该到了天尽城吧,”唯有这一点让大汉心里还残存些幻想,对未来的幻想。为了她们,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死去。 马车上秀美的窗户忽然打开了,窗户很美,紫檀雕的,每一条线条都很惊艳,柔滑,圆润,泛着紫檀独有的红紫色的光泽,在雾色中熠熠生辉,一只修长的手臂轻搭其上,这样的画面大汉不知看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能深深的触动他。白皙到极致的肤色,少一分则瘦,增一分太肥的质感,这些或许世间少有,但还是可以找到的,唯有那一份气质举世难寻。如果可以形容,不,人就是人如何有········,大汉轻笑一声,将少许不真实的想法赶出脑海,多于的思绪会影响他的思考的能力。 大汉定了定心,帘内之人却摆了摆手“你说,这雪漠漂亮吗?” 大汉一愣看着满天狂舞的飞雪,不知如何回答便寻思道“天冷,还请小姐收臂。” 大汉说罢,马车内便传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阿大,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风情,难怪没有女人愿意跟你,” 很轻的一句话,却又很重很重,尤其对大汉来说,这半辈子他不知在多少地方多少时间里听到过这句话,也不知多少次回答过同一句话“无他,浪子不需要家。” 好长一段时间后,帘内之人问道“外面的,在吗” “在” “路还长,和我讲一讲大漠的故事如何,我只瞧过南国的春天呢,” “大漠啊······说起来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啦,那时的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心想在大漠闯出什么名堂来,可结果,哼,折在大漠十三年啊········大漠很大,大漠的风很狂,大漠的人不是人······” 说着说着,大汉不动了,眼神柔和了起来,大汉陷到了旧日的回忆中,刻着刀疤的脸在这一刻仿佛也在融化。 看着汉子的模样,她也愉悦了起来,就算身处地狱,美好的记忆依旧美好无比。 忽然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锐利,饱含着杀戮,直直的连到她的心尖,一毫也不曾动摇。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尽管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她还是想试试。 雪漠这片地方总是荒凉的,无边无尽的雪埋葬了不知多少红尘,一代又一代的修士在这里寻找仙缘,他们相信雪漠的深处有成仙的奥秘。“仙”这一个被诅咒的字,无数人踏上征途,但没有一人能寻到,有的只是倒在寻道路上的枯骨。 对于凡人来说,着是一片绝地,“雪漠不度,雪漠不渡”。凡人必须抱着必死的绝心昂首向前,不必回头,回首亦是绝路。对于凡人来说这是一片最好的墓地,这里是最接近“天”的地方。生而为人,无法选择活的荣耀,但可以死的圣明。 不管是哪一种,对大汉来说都不差。“葬我于雪漠,永做着不朽的梦········” 一道寒光悍然惊起,它来的是如此之快,刹那间,纯白的剑光,未来时就已将天地闪耀。早有预谋,亦或是狭路相逢,都不重要。大汉看的很清楚,对方看的也很清楚。一道璀璨的刀光缓缓爬起,刀光走的很慢,很慢,所有人都看很仔细。偏偏这么慢的刀,一刻一刻的划过了对方的胸膛。对方不是不想躲开,他在刀光来时就已在心中考虑千般,但他发现不论他如何躲避,那道无比缓慢的刀光必定毫不动摇的刻在他的胸膛上,避无可避。 “看戏的都出来。”大汉持着弯刀,浓眉下的双眼冷冷的看向悬崖上的一处雪松遮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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