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良了?”离烙锡问道,玩笑似的质疑语气中,有着几分明显的调侃意味。
“隐约记得,多年前铁掌熊妖一族一前辈曾对我族有过帮助。既然今日那位前辈的后世子孙落入我们手中,就且放过它们这一次吧。”銮诗诗难得没同离烙锡斗嘴,认真答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你吧。”离烙锡耸耸肩道,随后扭头看向身旁的应洛雪,语气轻柔到有些谄媚地问道:“没意见吧?”
“嗯,当然。”应洛雪轻声道。
“好,都没意见,剩下的你看着办吧。”离烙锡看向銮诗诗道。
“嗯……”然而随着离烙锡话音落下,垩隐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怎么了?”闻声离烙锡先是一顿,随后问道。
“希望,离先生,下次,也,可以,询问,我,一下。”垩隐道。
“哦?哦,不好意思,抱歉,那……你有意见吗?”
“没有。”
“好、好的……”说话的同时,离烙锡不自觉地用指尖划了划脸。
如垩隐所言,离烙锡确实会时常忽略这位的存在。
这几人中,柳随风人如其名,平日里随性的很,又和离烙锡互为发小兼挚友,感情自是不必多说。
而离烙锡和銮诗诗虽经常拌嘴,却亲同兄妹,平日里并不需要客气太多。
因此每当做决策时,离烙锡都会习惯性地只询问应洛雪。虽然两人同样是自幼相识,但毕竟某人对人家的感情不一样嘛。
至于垩隐,这家伙平日里基本上都处于隐身状态,本就微弱的存在感更是随着身形一同隐去,这让离烙锡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疏忽掉他的存在。
不过,出于某些因素,能听到垩隐的提议,离烙锡还是很开心的。当然,如果能以不那么奇怪的说话方式,他会更开心一点。
见几人都没异议,銮诗诗脚尖轻点,飘身至不远处那几只铁掌熊妖近前。
玉指轻翻,随着一抹白色流光自銮诗诗掌心闪过,一枚通体暗紫色,镶有五颗白色宝石且绘有银色图案的令牌悬浮在她手上,发出幽幽白光。
见銮诗诗有所动作,几只铁掌熊妖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而銮诗诗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认得家族的徽章,因此也没再有所动作。
双方僵持了数秒,直到铁掌熊妖一族领队看清那令牌上的图案。
短暂的错愕后,为首的那只铁掌熊妖迅速跪地,俯首。
而在为首这只铁掌熊妖做出如此动作后,站在其身后的族人虽不解,但还是下意识仿照其样子跪了下来。
见此场景,銮诗诗也不禁愣住了。在她记忆中,应该是家族曾经的某位长老,曾受过铁掌熊妖一族某位大能相助。因有恩于己族,故留此训诫,若逢其族中后辈,自当相助。
可此时从对方的动作来看,似乎与銮诗诗的记忆出现了些许误差。跪地俯首什么的,是只有附属族才会做的事啊。
不过,虽然对方的举动让銮诗诗有些诧异,但她也没有什么追寻真相的兴趣,看了对方一眼后,轻声道:“你们走吧。”
闻言,为首的铁掌熊妖愣了片刻,而后连忙向銮诗诗又一次俯首道谢。
事实上,这几只铁掌熊妖对当年的事了解的还没銮诗诗多。只有为首的这只曾隐约听说过,却也不了解真相。只是为了活命,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最低姿态面对銮诗诗,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和族人。因此在听到銮诗诗的话后,它显然是激动的。
见对方这般态度,銮诗诗抿了抿嘴,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回到离烙锡等人身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附庸?”见銮诗诗回来,应洛雪问道。
“应该不是。和洛姐姐家不同,我们家并没有妖族附庸。”銮诗诗回应道。
“不用想那么多,它们也许只是为了活下去。走吧,回小姐那边,我可不想让小姐和圣域那小子待太久。”离烙锡道。
“圣域之人虽不可信,但以我们对墨渊少爷的了解,既然对方是他的朋友,应该也绝非恶人。”应洛雪道。
“哼,这么多年不见,又加上当初"那件事"的发生,谁知道他还是不是我们记忆中的样子。”离烙锡道,言语中冷淡与猜疑,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悲苦悄然掩盖。
在听到离烙锡这番话后,应洛雪与銮诗诗两人不由得轻叹一声,也都不愿再继续围绕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毕竟当年发生的事对几人来说直到今天都历历在目。
离烙锡脚尖轻点,随着一道红色玄魄自其脚下炸开,他的身体随之腾起,直奔森林深处而去。
见此,应洛雪与銮诗诗的脚下同样升起黑色与白色的焰火状玄魄。随着玄魄的炸开,两人紧随离烙锡之后腾起,三人化作三道紫色流影,穿行于林中。
“话说回来,以墨渊小朋友现在的身份,应该接触不到圣域的皇子吧。”銮诗诗扭头向应洛雪问道。
“皇子算什么,又不是他那个爹,有什么接触不到的。而且,真论起身份,凭持有紫韵清辉刀这一点来看,还不一定谁地位高呢。”听到銮诗诗的话,离烙锡抢先道。
“对方同样有十三宫之一,这么论的话,他们至少是一样的。”銮诗诗道。
闻言离烙锡有些不屑地撇撇嘴,继续道:“以圣域现在在几大古老家族的口碑,那杆时极圣穹枪估计早就被排斥在十三宫之外了。”
“诚然如今圣域的口碑已不似当年,但有关十三宫的事,殿主都不好下结论,我们所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是不要妄言的好。”应洛雪道。
“不管怎么样,十三宫什么的,对于墨渊小朋友来说还很遥远,眼下还是让他尽可能远离圣域的人为好。”銮诗诗道,语气与平日不同,大有几分身为姐姐的感觉。
“可是,殿主,命令,不得,干扰,那位,少爷。”听着几人的对话,垩隐提醒道。
“安啦,殿主大人身居高位,考虑的是大局,言行要符合其身处的位置,因此有些话不方便说,有些事也不方便做,但不代表他不想。”听见耳边垩隐的话,离烙锡说道,稍作停顿,继续道:“而我们这些人,既不在山巅,却又能窥见部分被山巅厚雪掩盖的世界,因此有些事做起来刚刚好。”
听着离烙锡的话,垩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离烙锡的话,让垩隐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却也和他过去接受的思想产生了冲突,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
“如刚刚烙锡所言,人与人之间,所站位置不同,所看角度不同,所言所行之事自然也不同。你年龄虽与我们相仿,但与这个世界接触的太少,还需要去受这个世界的更多面。在无数次认知层面上的撕裂、流血、结痂,才能做到真正的坚硬。正如你的属性一般,厚貌深辞,坚韧不屈。”应洛雪耐心解释道。
在圣渊界中一直有这样一个道理,只有当心境与属性达到某种程度上的共鸣时,才能激发出玄魄的最大潜力。
与面对其他三人不同,对于垩隐,相较于友情,离烙锡四人人对他更多的是同情。因此总想借一些机会,告诉他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道理。直到未来某天,垩隐能在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过程中,慢慢找到真正的自我。
本源玄魄在墨渊体内缓慢流动着,随着又一周期的结束,墨渊缓缓睁开双眼,两道紫雾自其眼中溢出,缓缓散开,重归天地。
黑暗玄魄本不适合在白天修炼,但好在墨渊有鬼墨刀在身,可助其修炼。本源玄魄每次经过其左臂的鬼墨刀时,都会被其提纯、升华,大幅度提高了墨渊的修炼效率。
这段时间不算长的修炼,是墨渊自踏入落幽山脉以来,最为放松的一段时间。虽然墨渊已经习惯了精神紧绷的状态,但这种说不出的放松,仍让他在结束修炼后保留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愉悦。
连墨渊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身旁的少女能给自己带来如此感受。如果说墨渊最初对少女仍留有一份警惕,那么当他修炼结束时,那份警惕更多变为了好奇,和一些渐渐萌生而出的好感。
以及,一份似乎潜藏已久,模糊、却又刻骨铭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