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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颜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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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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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瑞的劝说下,乔康回到病房,洗漱之后,王瑞出去买些第二天需要的东西,躺在病床上的乔康久久不能入睡,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历程。 乔康在中专毕业后,为了照顾母亲,他回到家乡,被分配到粮库上班。 那时每月284.23元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家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开销就似乎少了很多,乔康本身特别节俭。这笔钱也确实能负担家里的一部分开销。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的人生也能一马平川走下去了。 不幸的是,九十年代的下岗大潮席卷而来,连他生存的这个小城市也未能避免。 对于他这个一没权,二没钱,三没人脉的职工来说,下岗人员的名单上只能是首当其冲了。 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乔康来说,下岗确实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经过几天调整后,他开始自谋出路。而当时的他除了空有一身力气之外,其它的也拿不出什么来了。 头脑活络的乔康开始上街去转悠,转来转去他发现,人们的生活离不开吃的,而菜是家家每日的必需品。 于是,他用手里仅有的钱买了一个三轮车,开始早出晚归的卖菜生涯,卖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赶集的话赚钱能更多一些。 于是他每天都是三点起床,蹬着三轮车赶几十里地去赶集。 那时的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穿了几年已经破烂的军大衣,到了集上早已被汗打透了,冬季的早上异常寒冷,整个集市也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一段时间下来满手都是冻疮。 散集时如果卖得少,乔康就舍不得回家,在集市中等到万家灯火,希望能有人来眷顾自己的摊位。 如果卖了很多,就高兴地和众人一起蹬着车子回家。 那时乔康想的最多的就是《卖炭翁》那首诗……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为?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这样情况持续三年多,乔康虽然省吃俭用,最后年底算账,发现如此辛苦,居然没有赚多少钱。 九八年春天,乔康思索了很久,觉得这样下去死路一条,他决定出去打工。 乔康的父亲不同意,他的姐姐和姐夫也不同意,他们建议乔康多买几个床位,好好卖货,肯定会好起来的。 但那时乔康的态度非常坚决,父亲、姐姐和姐夫都拗不过他,姐夫生气了,就对父亲说:“他实在不听劝就让他去干吧,现在他也就能干销售,因为他的学历不行,等他碰了壁,头破血流的自然就会回来了。” 正好当时人才交流中心招聘,一个卖纯净水器的公司招聘销售,乔康就去应聘了。 一开始公司招聘了六十多人,十天以后就剩乔康一个了。 因为当时招聘的销售人员都觉得净水器销售的前景渺茫,看不到希望离开了。 公司当时规定,销售员如果有货销售,就有底薪三百,十五天无销售自动离职。 乔康当时口袋里只剩四千块,买传呼花了一千,这样推销产品的话客户联系自己方便些,可是工作的第一天,乔康发现因为自己衣衫褴褛,到哪儿都会被撵出来,所以又跑到地摊上买了西服,衬衫和领带。 就这样又跑了三天,已经第十三天了,还是没有客户联系他。 豪气冲天的乔康本以为自己可以的,怎么又这样了?所以那天他的情绪特别低落。 乔康坐在城市的江边大坝上,从早上一直坐到下午一点半,他真的想跳下去了,感觉自己干什么都不行,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就这样一了百了算了。 天无绝人之路,在乔康挣扎时,有一个曾在一起跑业务的同事看到了他,很热情地邀请乔康去喝酒。 这样的一个邀请改变了乔康的想法,也改写了乔康的人生。 那天乔康喝醉了,在大街睡了一夜。 清晨微凉的露水打湿了乔康的头发,清醒过来的他看着城市来去匆匆的行人,心里涌起了一阵酸楚,哪条路是他该走的呢? 希望总是在最绝望时出现的,第十五天,当乔康卷起铺盖要走人时,突然接到一个客户传呼,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告诉乔康,他有业务了! 这个客户向乔康买了一台六百元的机器,同时介绍给了乔康五个客户,这时按一天二十多个客户已经跑了三四百个客户的乔康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惊喜了。 公司高管看到了乔康的潜力,因为他是第一个到的公司,跑的客户最多,也是唯一一个留下的,就想好好培养乔康,征询乔康要不要去做销售培训,时间为一周。 乔康当然不会放弃让自己进步的机会,就这样他去学习了一周的销售,也就是这一周改变了他的半生…… 乔康的销售才能在学习之后一点点体现出来,不久,他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要到年底时公司老板说,如果十二月份,乔康的销售额如果可以达到20万,就送给他一部手机。 月底前乔康刚好完成任务,他满心欢喜等待老板兑现承诺,可老板说出很多原因,缘由只是不想买这部手机而已。 乔康非常生气,因为他最讨厌不讲诚信的人,虽然那时他的工资已经月近万元了,但是他还是愤而辞职了。 到了另一家公司,公司老板开始给乔康定了一个提成点,按照事先说好的提成,第一个月乔康提出不少,老板又反悔了,告诉财务发工资时给乔康的提成降了几个点,乔康发现自己为之打拼的老板都如此小人之心,出尔反尔,就打算自己单枪匹马开始干了,他要自己成立公司。 而原公司老总发现自己的短视给自己的对手送去个人才,悔不当初的他托人给乔康送去一部手机,并恳请他回来。 乔康权衡一下利弊,觉得原公司的发展比现公司要好一些,他要快速积累起自己开公司的成本。 乔康干了几个月,攒够五万时,就决定辞职了。虽然原公司的老板百般请求,他还是壮士断腕,破釜沉舟了。 他告诫自己,如果单干,一定要做一个诚信的老板。诺不轻许,言出必行。就这样他开启了自己另一段的人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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