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朱高煦一倒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这朱瞻堂不可能不知道。
他在知道的情况下还是选择这样做，那他不是太子的人又会是谁的人呢？
“三伯先别这么激动，坐下来尝尝我泡的茶。”
朱瞻堂朝朱高燧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此时的朱高燧哪有喝茶的闲情，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阴狠。
把手撑在桌子上，他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爆发的模样。
“小四，如果你真是太子的人，现在就对三伯说实话，否则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向皇上禀告。”
“就算你二伯这次真的倒了，你三伯也敢向你保证，到时你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朱高燧发起狠来的确很吓人，毕竟他手里掌控着大明最大，也是最强悍的情报系统锦衣卫。
一旦朱高燧真的想对朱瞻堂做点什么事的话，朱瞻堂根本就防不胜防。
“三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二伯会出事呢？难道你已经认定公孙涛就是二伯指使的吗？”
“少给我来这套，我现在问你是不是太子的人，别给我扯别的，回答我的问题。”
“好，既然三伯执意要问，那我今天在这里就清清楚楚给三伯一个回答，我不是太子的人，不知道我的回答三伯满意了吗？”
很显然朱瞻堂的回答无法让朱高燧满意。
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追问道。
“好，既然你说你不是太子的人，那你为什么要帮着太子来对付老二？”
“那我倒想请问三伯，你怎么就认定了二伯会出事呢？”
朱高燧被朱瞻堂的这一问给问的是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回答朱瞻堂说，以他对朱高煦的了解，这些事情真是他做的也不奇怪吗？
“三伯，现在问题的关键就一点，指使公孙涛的到底是不是二伯，对吗？”
朱高燧犹豫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
“根据清虚道长的供述，他们这一次之所以来帮忙营救“靖难遗孤”，是因为徐滨能联系上建文。”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二伯指使的，那代表二伯是知道建文的下落，你觉得可能吗？”
朱高燧对此直接摇了摇头。
别人他不知道，但朱高煦如果知道了建文的下落，他要么就是马上去禀报朱棣。
要不就是亲自带人去把建文宰了，然后把建文的头颅献给朱棣。
除了这两种可能之外，绝不会有第三种可能存在。
“既然如此，那这些“靖难遗孤”里有人知道建文的下落，但二伯却不知道，你不觉得矛盾吗？”
“根据锦衣卫的记录，这些“靖难遗孤”都是当年靖难之役后被人营救走的，据说他们就藏身在南方的某座大山里。”
“如果真是二伯安排的话，那代表他已经谋划多年，但他明知道公孙涛是“靖难遗孤”还给他安排属官的职位，这不是傻是什么？”
“像谋反这样的大事，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把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人放在自己的身边，二伯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原本已经认定公孙涛和朱高煦有关系，但经过朱瞻堂这么一说，朱高燧明显开始动摇了。
毕竟朱瞻堂说的这些疑点都是存在的，而且互相矛盾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如果真要找出一个解释的话，那只能说朱高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蠢到没救的家伙。
显然朱高燧不认为他的二哥有那么傻，所以他被朱瞻堂给说服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虽然公孙涛不是二伯指使的，但他一个失查之罪肯定是跑不掉的。”
朱高燧点了点头，毕竟公孙涛藏身在汉王府这么多年，固然是他阴险狡猾，但朱高煦也脱不了干系。
“王爷，不好了，公孙涛咬舌自尽了。”
“啊……”
猛的一下子转身，朱高燧一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下麻烦了。”
朱瞻堂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公孙涛咬舌自尽之后就要变成一笔糊涂账了。
……
“蠢货，你们这群蠢货。”
半个时辰之后，朱高燧和朱瞻堂来到鸡鸣寺的禅房，跪在朱棣的面前。
公孙涛死了，死的透透的，而且是死在了锦衣卫的诏狱里。
作为主审的朱瞻堂和协同的朱高燧，他们两个人自然难辞其咎。
一脚踢翻一个棋盒，把桌上的奏章狠狠丢在地上，此时的朱棣正在大发雷霆。
等朱棣发泄了一会怒气，他快步走到两人的面前蹲下。
“噢……我知道了，还真是好一个兄弟情深啊。“
“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查不下去了吧？”
朱棣此时火大，他非常的火大。
公孙涛不死的话，不管他最后说出什么来都有办法可以遮掩。
但现在人死了，而且他还是汉王府里的属官，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朱高煦指使的，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爹，都是我的错，和小四没关系，人是死在诏狱里，是我的人在看着，这事都怪我。”
朱高燧才刚说完，朱棣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把朱高燧踢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朱高燧没来得及喊疼，又赶紧重新跪回了原来的位置。
双手叉腰，做着深呼吸，朱棣现在连吃人的心都有了。
“行啊，你们可真行啊，爹老了，管不了你们了，连杀人灭口这招都用上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准备对我下手了啊？那来吧，动手啊，还等什么呢？你们一个手里有兵，一个手里掌控着锦衣卫，多方便啊。”
“皇爷爷，请容孙儿说句话。”
也顾不上正在撒气的朱棣，朱瞻堂硬着头皮大喊了一声。
朱棣恶狠狠地看着朱瞻堂。
过了半晌他才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说。”
“二伯是冤枉的，公孙涛不是他指使的，公孙涛这招就是用他的死来栽赃二伯，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
原本已经坚信公孙涛的死是被杀人灭口，但此时朱瞻堂的这番话却是让朱棣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好，如果你能说的通那固然是好，但如果说不通的话，你们俩可别怪咱翻脸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