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陈朔姑父开车送他去机场。
“小朔，去了国外多走走，该吃喝就吃喝，别舍不得钱，别跟上次一样，回来了背包里还有一堆方便面。”
“知道了，姑父。”陈朔揉了揉耳朵，赶紧下车。
姑父这唠叨功力随年纪见长，都快赶上姑妈了。
有了之前去柏林的经验，这次去戛纳，陈朔是轻装上阵。
他先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了巴黎，然后再转坐火车去了戛纳。
一到地方，他就累趴了，呼呼大睡了一天。
戛纳是法国的一个滨海小城，每年最热闹的就是戛纳电影节的时候了。
从全世界各地赶来的电影人汇聚一堂，盘热闹了这个昔日宁静的滨海小城。
而这样的热闹差不多要持续半個月左右。
傍晚，陈朔接到了王晓帅的电话。
嗯，这次来，他终于舍得开手机了。
小说要加印了，他舍得花钱。
这次虽然是自己来的，但姜玮不放心他，还是把他托付给了同样有影片入围的王晓帅了。
王晓帅啊，老有名了，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常客，是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
宁昊也在第六代导演的行列。
陈朔一拍大腿：坏了，我特么也要成为第六代导演了。
算了算了，第六代导演就第六代导演吧，以后这都要成为绝唱了。
第六代导演之后，再无第七代导演的名号。
王晓帅也是姜玮的好朋友，之前几次跟着姜玮参加酒局，他有事都没来。
王晓帅比他早来两天，这酒店房间还是他帮忙订的呢。
陈朔捯饬了一下自己，这才出门去见他。
王晓帅这次入围的影片叫《青红》。
除了幕后工作人员，这次跟着他来的演员，只有女主角和两位男主角。
“王老师。”陈朔眼尖，一下就捕捉到了那个圆润的胖子。
王晓帅正和高媛媛、秦浩他们一起聊天，被他这么一喊，立马就回头了。
一看是他，喜笑颜开，起身招呼他，“小陈，这里。”
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起了身，不知所以。
等到陈朔走近，众人才认出他来。
“来，给你们介绍，姜玮姜导演的得意弟子陈朔，你们认识认识。”
“王导，陈导我们都认识，前段时间媒体天天报道的超新星导演嘛。”高媛媛立马接话。
“陈导，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高媛媛，希望咱们以后有机会能合作。”
陈朔看着她伸出来的手，虚握了一下，立即分开，“你好，我叫陈朔，有机会一定合作。”
紧接着是秦浩和李彬，陈朔知道李彬是因为他和苏畅演过《魔幻手机》。
秦浩则出自中戏96级表演系明星班，和章紫怡、刘叶他们是同班同学。
陈朔对他印象挺深刻的，他好像是第六代导演们的御用男主角之一。
“陈导，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合作。”
“当然，有机会一定合作。”陈朔和他握手。
这个一定，可不是刚才和高媛媛客套式的下次一定了。
秦浩演技不错，陈朔是真有这个想法。
王晓帅又引着他和其他人认识了一番。
众人坐定后，王晓帅又开始夸他。
“怪不得老姜老在我面前夸你，二月份刚拿了柏林电影节最佳短片金熊奖，这才几个月呀，新片又入围戛纳短片竞赛单元了。”
王晓帅说着说着又问他，“小陈，你才二十岁是吗？”
陈朔点头，“是的，王老师。”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的年纪呀，才二十岁就已经带着自己的片子来三大电影节了，还拿奖了。”
王晓帅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我像伱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北电读书，别说拍电影了，短片都没拍过。”
这又是夸他，又是自我感慨的话，弄得陈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要是在朋友面前他早就装起来了。
可这在外面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总归要低调稳重点的。
“王老师，你谬赞了，我这也是运气好得奖了，将来我要是拍长片了，能取得你这样的成就，我做梦都会笑醒。”
陈朔谦虚了一下，然后又捧了他一下。
王晓帅是欧洲各大电影节的常客了，拍的电影得过不少国际大奖。
“嗐，都是老黄历了，说这个干嘛，咱们吃饭去。”王晓帅心底很受用，笑了一下。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又高兴起来了。
不同于上次陈朔搭顾常卫的“顺风车”。
这次因为王晓帅是姜玮的朋友，对陈朔还是颇为热情和照顾。
戛纳电影节的流程，该有的社交都带他参与了。
陈朔也是跟着涨了不少经验见识，认识了不少电影人。
主竞赛单元的长片在电影节的公映排在后面，先公映的都是一些其他的影片。
像《调音师》入围的短片竞赛单元，就在中间日期播放。
短片竞赛单元的短片基本上都不会超过戛纳电影节规定的15分钟。
短片的放映场馆虽然少，但是胜在时长短，可以排映很多场次。
首映那天，陈朔早早就邀请了王晓帅的《青红》剧组一起来参加首映礼了。
说是首映礼，但其实相当简陋。
但首映场次里的场馆人还挺多的，坐得满满当当，这让陈朔颇感欣慰。
入场时短暂的两分钟嘈杂声，在场馆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后，很快就陷入了沉寂。
幕布上开始播放画面，跳出了几行字出来：
陈朔导演作品。
简单的中文下面，还有配好的英文和法文翻译，然后紧接着的是演职员介绍。
开篇相当简洁干净。
幕布画面一暗。
开始出现一架钢琴的镜头，紧接着是陈朔扮演的男主角的独白。
也不怕有外国观众听不懂，都配有法文和英文的字幕呢。
王晓帅看着幕布上的画面，觉得很意外。
这以男主角旁白开始的镜头也没多惊艳呀？中规中矩的。
之前姜玮老是跟他说陈朔导演的《调音师》成片很惊艳，比之前初看剧本时还要感到惊喜。
听他这么说，王晓帅早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乍看之下，是不是老朋友给自己的爱徒给吹过了？
直到画面一转，切出了人物镜头。
一个躺在沙发上貌似睡着的中年男人，还有陈朔演的正在弹钢琴的男主角，以及他身后一个还看不清人物性别的角色。
随着陈朔的旁白说完，一声“砰当”的声音想起。
画面一黑，蹦出了一行字来：
调音师。
王晓帅的汗毛瞬间炸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好奇心又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那声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