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里焌失望片刻,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虚岁十八。”
文里焌点了点头,问道:“元力几重?”
王不惊略觉尴尬,有点不好意思。
“两重。”
文里焌看了信,对王不惊的元力修为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没想到这家伙的元力竟然毫无长进,轻哼一声。
“如此说来,自从你师父离开之后,你是一点功夫都没花在元力修炼上?”
元力,乃是天地之元、阴阳之力。
上古之时,远祖们无论男女老幼,莫不修炼元力,吸天地之元、化阴阳之力为己用,以对抗天地间的寒暑、巨兽。
到了此时,中天洲十有六、七的人也都在修炼元力。
按照元力修炼和运用的方式和路径不同,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门。
按照元力修为深浅,又分为十二重。
人之初生及未炼元力者为“无元人”。
初炼元力,一重为“铁骨”,二重为“碎石”。
一、二重元力者为初级元力学徒,可助身轻体壮,益寿延年。勤修不缀,破“肉身障”,方可脱凡体,突破二重元力。
炼至三至五重,称低级元力武人,已具武者气质。三重为去凡,四重为初登,五重为战将。
六重以上,非拜师入教、有门派教导的弟子不可炼至,聚力时可有元力溢出。
六至九重,称四大元级高手。六重为地煞,七重为金刚,八重为元星,九重为元君。
常人炼至九重已达极致,若非骨相非凡者,不可达十重。
十重为元圣,十一重为元神,并称元境大师,可开山立派,统兵为将。
及至十二重,为满级宗师,万中无一。
文里焌已是十一重元力的元境大师——元神。
从王不惊师父的信中得知,王不惊自修炼元力至今已六年有余,没想到,他竟然依旧还是两重元力的初级元力学徒!
文里焌对这种懒惰之人向来甚是鄙夷,听王不惊刚才回话的口气,也没感觉他对自己的不长进有多少羞愧之意,更不想再与他多说,便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师父在信中说他欠你个人情。”
王不惊心里一怔,“信?师父什么时候给你的信?”他没想到,那块木牌大有机关,里面居然藏了一封信。
“念在他在信里说你本性还算纯良,以后就到捕班当差吧。记住,你师父欠你的人情到此为止,我帮你也到此为止。自此以后,你我互不相识。在刑部好自为之,惹出麻烦莫来找我,我也不会施以半分援手。”
自进刑部开始,王不惊的心情起起落落,但总的来说是充满期待的,从来未曾料到,文里焌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什么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你我两不相欠,好自为之,莫来找我……
语气之冷淡,人情之凉薄,不像是对老友的徒弟说的,倒像打发一个叫花。
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如何接话。
对于王不惊这种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文里焌年轻时不知道收拾过多少,没什么兴趣关照他的心情,说完,站起身来,要回到刑部前院接着做事,见王不惊没动,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换作平常那种气盛的年轻男子,听了文里焌的这番话,恐怕早就一走了之,但王不惊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人生的起起伏伏也经历过一些,不是那种受不得一点气的小器量之人。
况且,文里焌虽然冷漠,好歹还是亲口说了要帮自己在刑部谋事,算是给自己在京城谋了一份足以安身立命的差事,忙躬身行礼。
“多谢文大人!敢问我几时到刑部报到,找何人报到?”
文里焌一愣,之前并没办过这种事,一时竟没想得起向王不惊交代,沉思片刻。
“我今日便去安排。明日一早,你就找刘主簿报到吧。”
王不惊追问道:“文大人,请问是哪个刘主薄?我需要作何准备?”
文里焌不由得多看了王不惊一眼,心道,这小子做事还算有条理,倒也并不完全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愣头青。
“刑部就只有内务司的刘贵友一个姓刘的主薄,找到他,诸事听他安排便是。”
王不惊又拱手道谢,跟着文里焌原路返回,辞别出了刑部。
走出刑部大门,王不惊回头看着刑部威武高大的府衙大门,心道:“王不惊,从明天开始,你就算是在京城有立足之地的人了。千万要改掉以前那种惫赖习性,奋发向上,干出一番事业出来!日后再不济,也不能还是那个任人打骂的陇南郡的乡野小子了!”
暗暗下了要奋发向上的决心,回悦来客栈取了行礼,便到刑部附近去租房子。
寻了一阵,发现刑部周围的房子太贵,思量老家祖产卖了带出来的银子已剩得不多,便走得远了些,打听到一个买房赁屋的居间牙郎,在离刑部两里多地的横三巷,花二十两租了一个一进的小宅子。
宅子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共三间屋子,厨房、茅厕俱全,还有鸡舍狗棚。
屋内房东留下的床、柜、桌、椅都还可用,只是久无人居住,积满灰尘。
庭院中也长了不少杂草。
王不惊拜托牙郎帮忙寻了两个脚夫来打扫宅子,自己则去易市上买炭火、被褥等日常需用的零碎物事。
到得傍晚,王不惊回来,两名脚夫已把正房和厢房打扫干净了,庭院中也清出一条道来。
王不惊按约付了两名脚夫半日的工钱,说好次日再来打扫其它地方,打发了二人。
忙了一天,王不惊躺在东厢房的床上,心想,这便算是在京城有了住处,说不定往后余生会在京城立业成家,做陇南王氏在京城的一世祖了。
又想,要做稳一世祖,首先得立业,在刑部的差事得干好,混个一官半职的,也能荫庇子孙。
想到荫庇子孙,那就得成家了。
念及成家,原本已很疲倦的王不惊精神头又来了,不由得想起昨日在乐瑶坊见到的千儿。
“虽然未及细看,但她可当真是世上少见的尤物!便是那老鸨,也是从未见过的美女。”
一时间,王不惊心襟摇动,但想到今日花出去的二十多两银子,再算了算剩下的身家,只有暗下决心。
“他娘的,早晚发达了,定要去真正地快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