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文里焌语气里隐隐的抱怨,文易山道:“离开王家之后,我一直在查访追杀我的幕后势力。在没有头绪之前,我不敢轻易找你们,以免给你们带来麻烦。后来,我想与其毫无头绪地摸索,还不如引蛇出洞,便尝试以真面目示人,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凄然一笑:“可能,他们早以为我死了,都忘了我吧。”
文里焌这才明白文易山一直没找他的原因,又听他说道:“近日,镇氏的案子太过重大,我就想来看看你是否有所发现,与你谈谈。”
听得文易山来的目的与自己这段时间调查的事情相关,文里焌道:“属下也对很多事情参详不透,隐隐感到不安。”
文易山以为文里焌已有进展:“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属下无能!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明确的线索。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幕后势力高手如云,异常强大。”
接着,文里焌把自己在巧工印坊和太学宫都遇到同一个十重元力的元圣黑衣女子,追捕时被一名满级宗师袭击,镇四海库房被盗和金库被袭,以及镇铭钧元力尽失等等诸事,都应是顶尖高手所为,简要说了。
“属下认为,针对镇氏的这一系列事情层层推进、步步为营,应是筹谋已久。更可怕的是,幕后势力的战力如此高强,执行如此精准,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
文易山道:“不管是何方神圣,搞垮镇氏对皇上都是好事。”
文里焌一怔,此前倒没想过这一层,又听文易山说道:“我担心的是,倘若那幕后势力最终的目的是对大康和皇上不利,后果难以想象。按你所说,除了镇氏垮台,太学宫血案也与元力高手有关。两件事是否是同一势力所为才是真正值得我们提防的。那名黑衣女子在太学宫和巧工印坊都出现过。倘若这两件事背后是不同的两股势力,她便极有可能是其中的纽带。”
文里焌道:“统领,还有一人与这两件事都相关。但此人权倾朝野,极为敏感,属下不敢擅作主张。”
文易山心头一震:“你是说诸葛一我?”
“是的。”
“太学宫血案倒还好说。在镇氏垮台一事中,我还没发现诸葛一我有何可疑之处。”
“疑点在镇铭锏身上。虽说镇铭锏是个酒色财气之徒,但镇氏世代修炼元力,据说他也有八、九重元力。既然刺杀,镇铭锏怎会杀不了诸葛一我那个读书人?更奇怪的是,镇铭锏从诸葛一我府上离开后就一直疯疯癫癫,好像被人摄取了魂魄一般。”
“你说什么?难道摄魂术重出江湖?”文易山一直在思考改变暗断室的现状,摄魂术正是他最为担心,导致难以下定决心的主要障碍之一。
文里焌道:“是的。我提审过镇家的下人。镇铭锏出事那日早上都还一切正常,一早就去了诸葛一我府上,“刺杀”一事之后便回了镇府。镇府早就戒备森严,倘若有人在他回府后下手,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被发现。我也调查过镇府的厨子和丫鬟,排除了在他的食物中下手的可能。镇铭锏变成那副模样,唯一可疑的时间就是他在诸葛一我府上的时候。他去诸葛府的时候,随行的是镇四海的大掌柜慕容翼。然而,据慕容翼所说,镇铭锏是在回到镇府之后才变得疯疯癫癫的。”
文里焌在镇氏兄弟被关押后,第一时间就去查看,却无法从二人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文易山道:“据说摄魂术有一种法门,能让被施术之人当时并不一定表现出来,而是在接收到设定的指令之后才会变得失魂落魄。也就是说,镇铭锏倘若在诸葛府上中招,是有可能回到镇府才发作的。”
文里焌点点头:“诸葛一我这么多年来从未显露过元力,看上去就是个读书人,平日里来往的也多为朝中官员和族中亲戚。不过,属下以为,即便不是他,也与诸葛府上脱不了干系。”
文里焌一直想查诸葛一我,但不敢轻举妄动,接着道:“镇铭锏在诸葛一我府上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有慕容翼的一面之词。倘若他有所隐瞒……”
顿了一顿:“统领,请准许我详查诸葛一我。”
文易山一摆手,坚定地说道:“不妥!”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首老?”
文易山点头道:“是的,就因为他是首老!诸葛一我执掌元老院多年,特别是近些年,可以说是他一人在支撑朝廷。眼下大康内忧外患,皇上不理政事多年,皇子尚且年幼,倘若诸葛一我有何闪失,于我大康国运的影响不堪设想。况且,他现今在朝野的声望正如日中天,倘若被他发现你在查他,后果难以预料。”
想了想,又道:“镇氏之事,你暂时不要再查了。”
文里焌万分不解:“为什么?”
文易山欲言又止:“现在暂时不便告诉你。既然发现了太学宫血案有蹊跷,你还是把功夫放到这件事情上吧。”
不想再说此事,打量着文里焌:“我刚才试了试你的元力修为,应该达到十一重了吧?”
虽心有不甘,但文里焌还是习惯性地听从文易山的指令,听他转移话题,回道:“元力乃属下在刑部的立身之本,无一日敢怠慢。”
文易山颔首笑道:“你果然还是那个勤奋的焌儿。但是对方高手如云,若是下次再遇到他们的满级宗师,我担心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到文里焌要面对不知名的强大组织,想起当初自己被追杀时的恐惧,真情触动:“焌儿,你要千万小心!遇事不要强求。”
“叔叔……”多年来一直冷峻示人,独来独往的文里焌听到文易山再次称自己为“焌儿”,全身一暖,叫了一声“叔叔”便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