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
大山里的厮杀进入尾声,大山变得安静。
一道道黑影自石墙窜入镇子,转瞬没入黑暗中消失,没有惊动打盹的猎手。
巡捕房院内。
阮刑依旧在亭内盘坐,似乎正在入定。
张靖松的屋中呼吸均匀,不时含糊不清说着呓语,已经熟睡。
陡然。
阮刑的身影自亭内消失,变成一道黑影,转眼出现在院墙下的黑暗之中。
院墙上方四周,突然飘落十几道蒙面身影,个个穿着黑衣,兵器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寒光。
“叱......”
十数道身影同时飞起,如同大鸟,直接向阮刑居住屋中射去,竟然准备强攻。
但见墙下突然升起一片寒光。
“不好!”
“赵兄小心。”
“幽兄后退。”
院子上空传来惊怒大喝。
对面高手察觉异常,只是话音未落,空中掉下两节大腿,两股鲜血随之喷洒出来。
阮刑掠过两人,朝旁边急忙后退之人跃去,如同幻影。
“啊!”
“怎么会!”
两人落地惊叫,更是后怕异常,那片寒光若卷向他们腰腹,此时已经尸首两段了。
“呛......”
旁边不远,一道寒光直接将另一道寒光斩断,又一条大腿飞离。
“啊!”
惨叫划破夜空,带着不可思议,身体掉落墙下。
“点子扎手,大家靠近点。”
转眼便将三名高手大腿斩断,这等实力太过骇人听闻。
不过他们依旧没有放弃,剩下高手纷纷聚往一处,向阮刑冲去。
阮刑身躯一晃,直接落在院墙外黑暗中,转眼消失不见。
“呼呼......”
一片身影刚落在墙上,还未来得及向外追去。
又一片寒光自墙下升起,迅捷无比。
“嘶......”
众人倒吸一股凉气。
一些人连忙将兵器下架,还有一些人连忙跃起。
“啊!”
“你!”
......
刀光直接穿透防御寒光,再次斩落三条大腿,血洒墙头。
阮刑并未力尽落地,而是双脚连踩,如同踩到实物在空中一弹,继续向跃在高处的身影追去。
“虚空踏物!”
“不好,先天后期!”
“他是先天后期?”
......
院中响起一片怪叫,带着惊恐悔恨。
若早知阮刑是这等高手,他们哪敢冒犯,供起来都来不及。
“刷刷刷!”
一片寒光同时在空中亮起。
六条大腿自空中落下,血落如雨。
自此来袭所有高手全都负伤,地上掉落十二条大腿。
这些人落在院中,自顾自埋头止血,彻底没了厮杀念头,若阮刑真要他们的命,他们也只能认了。
阮刑缓缓飘落墙头,看向不远处黑暗。
一道高大身影出现,手上提着一杆醒目长枪,垂头丧气,一跃出现在墙上。
来人已经扯下面罩,正是武昌余本人。
武昌余看着院子里一地伤员和十二条大腿,又看向阮刑,一阵无语。
得亏这长枪碍事晚了一步,否则他的大腿说不定也没了。
看着武昌余,阮刑心中说不出的失望,问道:
“没有选择?”
武昌余缩了缩脑袋,那点余叔的辈分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不觉点头说道:
“老将军非要我来,我受他大恩,这个......”
阮刑说道:
“要是今晚我打不过。”
武昌余嚷嚷说道:
“都说好了,定不伤你性命。”
阮刑瞥了瞥地上正在止血的一众高手,说道:
“不像。”
武昌余长叹一口气,更加垂头丧气。
换成他也不信。
不需要多解释,他和阮刑的情分算是断了。
阮刑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他在这个世界彻底孤独了。
又瞥了瞥张靖松的屋子,这老家伙吓得连呼吸声都没了,可别把自己憋死。
镇里陆续点起来火把,乌泱泱一大群人直奔巡捕房而来,拿着刀枪弓箭,不少人还穿着裤衩。
“怎么回事。”
“谁敢来青羊镇闹事。”
“邢捕头,你没事吧。”
......
转眼,巡捕房被猎手们围得水泄不通。
古哈莫爬上墙一看,吸了一口凉气,嘀咕道:
“我滴乖乖,这么厉害呢。”
古卡觉叫道:
“这些狗崽子啥时候溜进来的。”
古伊力叫道:
“邢捕头,你说怎么办,是杀还是剐,全凭你一句话。”
院内泛起嗦嗦凉意。
孔珑摘下面巾,抬头看了看古哈莫三人,苦笑道:
“刑前辈为何要隐瞒实力,叫我等心存侥幸。”
古哈莫等人差点栽下墙去。
孔珑竟然在里面。
毫无疑问,这些人必定是八姓强者无疑。
一个尚且得罪不起,竟然来了一群人。
三人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时光倒流。
阮刑看向远处黑暗,说道:
“我虽无编制,也属公差,袭杀公差,抢夺证据,这可是死罪。”
孔珑苦笑,说道:
“我等本来无意冒犯,只是那证据......罢了,是我等贪心不足,冲撞了前辈,如今是死是活,全凭前辈发落。”
阮刑说道:
“今夜有人向我说情,念在你们维护一方稳定多年,我可不取你们性命,以免一方动荡,但是董其昌此人,必须伏诛。”
武昌余想辩解几句,看到阮刑淡漠面孔,又将话咽了回去。
孔珑目光一扫院内其他人,说道:
“就依前辈的意思,董其昌此人面善心黑,狼子野心,这些年早已犯下累累罪行,的确不该让他活着。”
就在此时。
“刷刷......”
院内陡然亮起数片寒光。
“你们。”
“不要。”
只见还在疗伤的一群人突然爆起,有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砍成肉酱。
武昌余目瞪口呆,浑身凉意阵阵。
古哈莫三人吓得翻落墙下,墙外一群猎手惊叫连连,纷纷躲远。
阮刑早就察觉这些人气机浮动,料想可能要出手灭口,果然如此。
这就是古代。
阮刑也不禁心中叹息。
孔珑收了长剑,看了看武昌余,说道:
“前辈,这两人是董其昌一系隐藏在梨城的高手,不能让他们走漏一点风声。”
武昌余识趣说道:
“我过几日再回城,绝不将这里一切泄露出去。”
事已至此,他这才真正断了念想,决心远离是非之地。
院中其他人继续包扎伤口,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阮刑取出异士身上收来的信纸抛向孔珑,说道:
“两日内,将你们各家武学送到此地,这事便算了结。”
院内一阵安静。
还在包扎的人发愣,哧溜出一大串血来。
孔珑接过信纸,也不打开查看,慎重将其放入怀中,诧异道:
“这个,刑前辈,我等功法只能突破至先天初期,并无中后期功法。”
阮刑瞥了瞥孔珑,目中泛着寒光。
孔珑一哆嗦,暗骂自己也是傻,跟这样的强者谈什么条件,连忙说道:
“我等下山就将家族武学送来。”
没多久,孔珑等人夹着各自的大腿离去,尸体也用衣服裹着一起带走了。
武昌余看一眼淡漠的阮刑,一声长叹,冲进黑暗中。
不一会,古哈莫带着猎手们进入院中清除残余血迹,挖走不少带血泥土,又换上新土。
这些山民得知阮刑竟然是世外高人,目光更是狂热,古哈莫跑前跑后,几乎把阮刑当成菩萨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