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师寺天膳的劝阻下,甲贺弦之介总算冷静下来。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为了大局,退了回去,并且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阁下确实说过战斗开始,怪只怪风侍将监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
“甲贺赢下一场足以,接下来就该轮到……”
说着,甲贺弦之介就将目光瞥向岩本虎眼,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两名护卫,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仿佛就像是在说:用不着我出手,无双虎眼流必将你碎尸万段!
另一边,岩本虎眼会意,立刻接茬,也不回头便对着身后两名护卫,淡然道:
“既如此,你们二人谁愿意试刀?”
站在岩本虎眼身后的两名护卫有些特殊,一个眼瞎,一个独臂。
听到命令之后,二人均是蠢蠢欲动,战意刻在脸上怎么也抹不掉。
稍稍纠缠了一会,瞎眼剑客站了出来,拄着武士刀当成拐杖,一步一顿的摸索着走到战场中央。
“无双虎眼流,伊良子清玄。”
站定,自报家门,伊良子清玄便拔出刀,准备应战。
见此状况,在场日寇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全都死死地盯着伊良子清玄。
“就是他,没错吧?瞎了眼的无双虎眼流。”
“无双虎眼流的精髓在于眼与势,可他却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
“听说他一刀斩了三大道场的首席,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岩本虎眼霸道行事的时候,三大道场为何不说话?”
“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可以接他一刀不死,瞧好了别眨眼,胜负就在一瞬间,不一定再有机会见到。”
……
在场日寇显然早就熟知伊良子清玄的大名,每个人都很忌惮,尤其是三大道场的人更是脸色阴沉,不言不语。
“弦之介,此人非你能敌。”
坐在一旁的甲贺,同样面色凝重,剩下的那一名护卫更是忍不住提醒首领,说出了心里话。
按理来说,护卫不该说此等话,有越界之嫌。
但是甲贺弦之介却不在意,反而慎重点头认同,“天敌!这辈子我都无法赢他……”
总感觉甲贺弦之介的话蕴含着深意,只是当下却不明白究竟是何意思。
“项氏一族,项勇!”
没有磨蹭太久,等到项鸣将项武的尸首安顿好之后,项勇方才应战。
只是话音刚落,伊良子清玄就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开始疯狂扭动起来,动作行为极其怪异。
只见他拔出刀,插入地底,用脚趾缝隙衔住刀刃。
而后脊椎弯曲,朝着右侧倾斜,最终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
刹那间,气场变了,天地肃静,无物无我,所有人都感觉堕落到虚无当中。
身处在战场中央,直面敌人的项勇更是难受,有种无处可躲的怪异感觉,好像只要再朝前走上几步,立马就会被一刀两断。
“凡事皆虚伪的世界,唯有死亡才是真实。”
“凡双眼所见之污垢,唯有心流亦可洗涤。”
……
摆出架势,伊良子清玄喃喃低语,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此刻,他已然沉浸在自己的势当中,也俗称的心流,亦或者心眼。
另一边,项勇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怠慢,将白虎式·炁煞展开到最大程度,这才堪堪稳住心神。
一时之间,局面僵持,二人对峙。
势与势在无形中争斗,犹如两头恶虎相争,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紧张。
噗嗤——
在势的影响下,项勇的旧伤复发。
之前战斗中留下的刀伤,竟然在此刻裂开,渗出鲜血。
仅仅几个呼吸过后,项勇已成血人,浑身上下无不是鲜红一片。
“竟然被压制了……”
这是项勇第一次感到憋屈,白虎式·炁煞用了这么多年,在比拼势的层面上他还从未输过。
可这次却落入下风,一时之间,又惊又恼……
冲,冲过去,一拳杀了他!
不,必死无疑,这一刀我接不住!
此刻,项勇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比拼炁势,慢慢等待血液流尽而亡。
要么冲过去,硬抗一刀,与敌同归于尽。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项勇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兄弟,只是低声念了一句保重。
而后突然气势勃发,猛地朝伊良子清玄冲了过去,犹如恶虎扑食。
下一秒,伊良子清玄拔刀而起,刀光白霞一片,顷刻过后便是血红。
噗通——
嘭咚——
项勇击中了伊良子清玄,一拳打在胸口,令对方口吐鲜血。
伊良子清玄砍中项勇,一刀便斩出血红,人首分离。
……
项勇死了,带着微笑死了。
在首级被斩下的那一刻,将炁煞打入伊良子清玄体内。
他做到了,与敌同归于尽,没有拖后腿。
随着噗通一声倒地,头颅滚落,项氏三兄弟只剩下项鸣一人存活。
“大哥,走好……”
项鸣神情麻木,依旧是默默站起身,默默收敛尸体,全程克制。
等到将两位兄长的尸体安置好,项鸣这才站到战场中央,冲着目标小野典善微笑示意。
“咳咳咳……我想和你打一场……”
已经是死人的伊良子清玄,撑着武士刀,虚弱开口。
就连岩本虎眼叫他下场疗伤,都全当做没有听见。
对于此,项鸣则是没有多看一眼,仅仅只是冷漠道:
“炁煞入体,伤及五脏六腑,你最多三日可活,无人可医无人可救。”
闻言,伊良子清玄依旧不放弃,“生死并不重要,离开这个到处都是污垢的世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想和你一场,如果能死在你手里,那就最好不过……”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伊良子清玄非要坚持战斗,然而项鸣却仍旧不答应,极力克制情绪。
“说实话,我真想亲手杀了你……”
“不过却毫无意义,毕竟你已经死了,动不动手都没差。”
“无非就是愤怒情绪作祟,想要替哥哥报仇,仅此而已。”
“可惜,现在我需要保持全盛战力,杀必杀之人,所以……绝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哪怕一丝气力。”
听到此话,伊良子清玄的神情迅速衰败下来,摇头苦笑。
“你知道吗?当人开始用心看世界的时候,好脏呐!”
说着,伊良子清玄突然跪地持刀,刀尖对准自己的腹部。
“本以为能战死,死在你们三个不那么脏的人手里,也算解脱。”
“可惜,我眼瞎,只看透一点,却没看透另一点……”
“你能克制住复仇的欲望,能忍住不杀我,那么再怎么逼迫都是无用。”
“既如此,那便炁煞入体吧……”
说罢,伊良子清玄抽刀切腹,搅动体内炁煞,瞬间将五脏六腑震碎,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过后,咽了气。
看着没了声息的伊良子清玄,项鸣沉闷的心再遭一击。
虽然不知道伊良子清玄的故事,虽然对方杀了项勇,但他却没那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