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被拐少女的地方,陈玄从楚云芊的记忆中知晓了位置。
为了证明卖尸和这里有关联,只能等宋虎进了这府邸后才能抓人,如此才叫人赃俱获。
诱拐少女、逼良为娼,贩卖那些被打死女子的尸体,这几件事连在一起,才是一桩完整的案件。
单拿结阴婚这件事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新鲜事,衙门对这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虎如今做的,说白了就是个“媒人”的活儿,不过这个“媒人”是在给死人说媒,若只是因这事儿被抓,算不得重罪。
但是,宋家今天走进了这间府邸的大门,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就说明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如此大的阵仗,在临川城可是少见,百姓闻讯赶来,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也正中了韩仕的下怀。
知道此案的人越多,闹得越大,他心里越踏实!
这时从宅子里面,传来了喊杀声。
过了许久,声音渐歇,官差押着几个男人出来了,这其中就有满脸是血的宋虎。
韩仕事前吩咐过,这人得抓活的。
紧接着,二十几名衣衫褴褛的少女,战战兢兢走出了大门,这些少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伤痕。
宣国公主身边的侍女芸香,也在其中。
这些少女走出了府邸,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韩仕走上前,愤慨激昂的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一时间,群情激愤!
愤怒之下,就要上街将两家的商铺都砸了。
韩仕伸出双手虚按几下,高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本官一定为这些女子做主,严惩恶人!”
顿时间,叫好声不断,嚷嚷着要将两家人统统砍头!
这些少女被带回衙门,之后会有人送她们回家。
至于芸香,韩仕则会派人护送去往京城,与宣国公主会和。
与此同时,陈玄也走出了巷子。
那两名壮汉被他打晕后绑在了一起,周围有十几只纸鸢守着,等待会儿官差来将人带走。
陈玄来到藏匿少女的府邸,正好看见官差带人回去,韩仕走在当中,瞧见他后,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透露着感激。
随后,韩仕歪头对身边的张全说了几句话,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几个衙役去往卖尸的巷子抓人。
而那具尸体,昨晚上被陈玄偷出来后,送去了衙门。
韩仕又以衙门的名义送去了义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棺中无人。
陈玄离开了这里,在四周无人时,将面皮摘下,去往霜花楼。
刚一敲开门,龟公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来,低声道:“大公子,姜姑娘今天脾气不大好,你可得小心点。”
陈玄一愣,旋即说道:“多谢相告。”
两人一起上了四楼,陈玄一进屋,就听到姜渔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大公子还知道来奴家这呢?”
这女人生什么气呢?陈玄一脸茫然。
“呵,大公子还真是厉害,自己就把这案子给破了,看来有没有我霜花楼,都是一样的。”
敢情是这事儿...陈玄笑着奉承道:“这不多亏了姜姑娘提供这么多消息给我么,昨日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找姜姑娘商议,还望姜姑娘见谅。”
“哼!”姜渔横了他一眼。
陈玄嗓音低沉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沈家这回是在劫难逃了。至于何家,韩县令会求助于苍歛宫,到头来还会是霜叶锋去管这事儿。”
姜渔托着粉腮,不紧不慢道:“此事影响恶劣,沈家在朝廷的靠山最多能保住沈家人的性命,几代人攒下的家业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何家,陆家想保也保不住,届时何家一倒,陆家犹如自断一臂。”
说罢,目光流转,直勾勾盯着陈玄,似笑非笑道:“韩家已废,吴、姚两家的仇怨还未了结,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整个临川城就剩下你陈家和陆家相安无事了。大公子这下可满意了?”
陈玄沉默摇头。
“嗯?”姜渔眉梢一挑,“怎么?大公子还想让陈家当这临川城的霸主不成?”
“当不当霸主,我陈家不在乎。但是这些世家和我陈家的仇还没了结呢。试问,如果当初我没找来那些灵石,我陈家会是个什么下场?”
姜渔没说话,但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那些灵石救命,陈家早就完了。
“所以!”陈玄眼神一冷,语气中满含杀意,说道:“我二叔曾说过,欺负过陈家的人,一个都别好过!这句话,我如今奉为圭臬!”
姜渔表情一怔,旋即又恢复如常,轻笑道:“大公子还真是记仇。这几家人惹了你陈家,真是倒大霉了。”
陈玄笑了笑,紧接着正色问道:“姜姑娘,接下来的事,我该怎么做?”
姜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不都解决了吗?还问奴家干什么?”
陈玄讪笑。
“哼!奴家再也不管你了!”姜渔的语气中带着幽怨。
陈玄沉默了下,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姜姑娘,你如此帮我,真的只是因为要补偿我陈家?”
他总觉得,此番再见到姜渔,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若说是哪里不一样,他还真说不上来。
反正有一点,若放在以前,姜渔绝不会亲自与他探查此案的。
姜渔莞尔一笑,笑容妩媚,娇声道:“原来大公子已经猜出来了。奴家这么做,完全是馋大公子你的身子。”
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
“...在下告辞。姜姑娘不送!”
陈玄落荒而逃,戏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这狐媚子!
过了不久,敲门声响起。
姜渔慵懒的倚在床头,看向门口,淡淡道:“进来。”
吱呀——
门被打开,来人绕过屏风,站在了茶案前,弓着身子,神色颇为恭敬。
若陈丰云在此,一定会认得此人。
他便是霜花楼的管事,许子良。
“何事找我?”
面对许子良,姜渔表现的十分平淡,连自称都变成了“我”,而不是奴家。
许子良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沈家和何家这件事,姑娘做的有些过了。”
姜渔眯起眼,寒意涌动。
许子良又将身子压弯了一分,低声道:“楼主若是知道此事,会不高兴的。”
“哼!”
姜渔神情不屑,将话怼了回去,“他做出那般决定,我还不高兴呢!”
许子良沉默不语,见姜渔不再说话,便弓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