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被砸得晕头转向,众人小心将他扶起。
此时,熊熊大火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客栈吞噬。客栈老板眼看一生心血付之一炬,哭天喊地,心如刀绞。
李淳既悲愤又自责,不顾伤势,将老板从地上扶起来。
“是我害了你”,李淳把自己和吐突承崔身上带的钱悉数掏出递到他手中,“我们没来得及拿出行李,身上就剩这点钱了,你把它收下,等明日城门一开便离开淮西吧”。
“这位公子,你也是一片好心,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祸是我惹的,出现这种事我难辞其咎,好在没人受伤,否则真是罪孽深重,您快收下吧”。
客栈老板感动地接过李淳的钱,“多谢公子,恕我多嘴,您也赶紧离开蔡州吧”。
“我明白,不过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暂时还不能走”。
“那公子可得小心啊,我先告辞了”。
众人散去,李淳和吐突承崔面对一片废墟,感慨万千。
吐突承崔道:“公子,咱们的行李没了,连身上的钱也一分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吧,等天亮了再说”。
两人在街头露宿一夜,第二天天亮,饥肠辘辘,望着街边热乎乎的早餐摊点,直咽口水。
吐突承崔摸着肚子,“公子,我好饿啊”。
李淳也摸着自己的肚子,“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饿吗?你身上难道一点钱都不剩了吗?”
“您昨晚非得让我把钱全给客栈老板的,我哪敢留啊”。
“我们害得人家连客栈都没有了,给点钱也是应该的”,李淳实在有些饥饿,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你把这个拿去当了吧,应该能换点钱”。
“公子,这可是你去年生辰太子殿下送您的,怎么能当了”。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到时候还可以赎回来,先解决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吧”。
“好,那我这就去找当铺”。
吐突承崔接过李淳的玉佩,浑身来了力量,飞奔而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怀揣着当银回来,还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两人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腹饱之后,精神为之一振,便打听着往节度使府而去。
来到节度使府,两人远远站着,只见府门前戒备森严,两排守卫整齐而列,三百米之内外人都无法靠近。
李淳忿忿道:“淮西节度使府的阵仗都快比上大明宫了”。
吐突承崔道:“公子,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干嘛?”
李淳没有说话,观察了半天大门又绕到节度使府后面去,然后又盯着后门看。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拉着满满一大车货物,马车旁一人在前拉车,一人在后推车。
李淳灵光一闪,追了上去,帮着推车。
“几位大哥,这些东西是往吴府送的吗?你们是什么人啊?”
两人停下马车,其中一人指着李淳,“你是什么人?”
李淳道:“在下久闻吴大帅威名,特从外地投奔而来,想要谋一份差事,可我大字不识,身体也差,当兵当不了,幕府也不要,我兄弟二人只想寻个安身立命之所,就算是在府中打杂也行”。
“你以为吴府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再说了,我们两个就是卖力气的,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李淳指着马车后那人,“这位大哥,您贵姓?”
“免贵,姓钱,家里老大,叫我钱大就行”。
“原来是钱大哥,钱大哥我看您对这里很是熟悉,想必在吴府干活有一段时间了,您一定有进府的门路”。
“我看你不像是干粗活的人,你这么想进去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吴府是何等地方,在下岂敢造次,不瞒您说,在下兄弟二人本是京城人士,无奈家中经营失败,四处举债,每日都有债主上门要债,爹娘便将我送出京城,可出了京城举目无亲,听闻吴大帅广纳四方豪杰,便想来此一试,谋份差事,还望钱大哥指条明路”。
李淳将一串钱塞进钱大手中,钱大立即藏到身上。
“这后院里的大小事务都得经过赵怀仁赵总管之手,若能得到他的同意,肯定没有问题,可赵总管是大帅最为信任之人,身份尊贵,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
“那您能可否带我们去见赵总管?”
“你也太看得起我俩了,我们就是吴府干活的下人,赵总管怎么可能见我们?”钱大沉思片刻,“不过赵总管有时候会到后院去视察,如果运气好兴许能碰见”。
“你们车上东西这么多,我俩搭个手帮你们抬进去如何?”
钱大收了李淳的钱,自然得为他办事,“正好今天有人告假,你俩可以可我们一起进去,但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后院,如果能碰到赵总管可以给他说说,要是碰不到,可别怪我们”。
“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惹麻烦的,要是见不到赵总管立刻就出来”。
李淳和吐突承璀一起帮着推车,到了后院门口,又帮着卸货,钱大突然把他们叫住,“你俩这身衣裳可不像是干活的人”。
“这都是别人送的,送的”,李淳说着往地上抓了一把脏泥抹在自己身上,吐突承璀也跟着故意将衣服故意弄脏。
“现在看着还差不多,走吧”。
李淳和吐突承璀跟着从后门进入吴府,一路东张西望,十分好奇。两人帮着把货送到后厨,里面全是忙碌的下人,没走几趟,便累得满头大汗。
吐突承璀道:“公子,我们都快帮他们把货卸完了,可没见到那个什么赵总管啊”。
“看来我们得主动出击才行”,李淳突然捂住肚子,“哎哟,肚子怎么这么疼,好疼啊”。
吐突承璀心领神会,跟着装起来,“哎哟,糟了,我肚子也疼起来了,肯定是今天早上吃的东西不干净”。
“不行不行,我快忍不住了,钱大哥茅厕在哪里呀?”李淳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屁股,装出拉肚子的模样,阵势看着立即将一泻千里。
吐突承璀更是直接憋出了屁,还做出准备脱裤解带的样子,“茅厕在哪里呀,再不告诉我我可就拉这里了”。
“别,别,你俩可真是事儿多,茅厕出了外面的门右转,大概一百来步,记住了,千万不能乱走,更不能出这个院子”。
钱大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二人闯祸,李淳一边口头上应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出了外面的门,并没有听从嘱咐,直接离开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