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济从赵怀仁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顿时面如土色,咽了一下口水,转身便带着人赶去山上。
吴元济边走边问王仁清,“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是已经得手了”。
“若伊怎么就上山了?”
“公子莫急,我给他们的命令是除掉李淳,小姐应该没事”。
“那些人根本不认识若伊,要是他们杀人灭口怎么办?”
吴元济心急如焚,惊慌不安,策马狂奔。
而李淳正拉着吴若伊逃命,两人已经筋疲力尽。
“我跑不动了,你们先走吧,他们要知道我的身份不敢对我动手”。
“这些人很可能是上次逃匿的杀手,我不会丢下你的”。
李淳见吴若伊走不动,直接将她背起来跑。眼看李淳满头大汗,脚下渐渐没了力气,吴若伊要求下来,可李淳只顾背着她往前跑。
眼见情势危急,吐突承璀为争取时间,决定与李淳分开行走,自己去引开刺客。但追杀他们人也分成了两队,一队追赶吐突承璀,一队仍旧朝李淳逃走方向追过去。
李淳背着吴若伊拼命奔跑,突然脚下踩空,两人一齐掉进了深坑。吴若伊压在李淳背上,只受了轻伤,李淳却重重地扑在了地上,胸前一通,肋骨差点断掉,一时竟无法动弹。
吴若伊从他身上爬起来,急得掉泪,“李淳,你怎么样?”
李淳一动不动地扑在地上,吴若伊摇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别,别动我,痛”。
吴若伊赶紧将手拿开,一双眼睛空洞地呆望着李淳,好一阵子后,李淳才翻过身来,仰卧在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李淳抬头仰望着头顶透着微微亮光的洞口。
吴若伊擦了擦悬挂在眼角的泪珠,“这应该是山里猎户挖的洞,太高了”。
说话之间,追赶的人也到了洞口。
“嘘!别说话!”
李淳紧闭嘴唇,屏息凝气,不敢声张。
众人俯瞰着黑黢黢的洞口,经过商议后,决定派人下来查探。
李淳让吴若伊躲到一边,自己则背贴着土壁。很快有人顺绳而下,快到洞底时却停住,往地下张望一圈,有些害怕,壮胆诈道:“你们俩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们了,赶紧出来”。
两人极度紧张,更不敢出声,那人继续喊了几声,却不敢下去,上面的人拉着费劲,慢慢把绳子往下放,下洞的人脚尖已经沾地,脑袋正要往里看,李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摁在地上,一拳打晕过去。
绳子断开,洞口的人冲底下喊话,半天没人回应,知道出事。
“他们一定在下面,我们下去找人”。
“不用,把洞填了,把他们闷死在里面,到时候把尸体挖出来就可以交差了”。
于是这群人开始挖土填坑。
李淳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急得一会儿捶地一会儿捶腿。
吴若伊本也着急,可突然又笑了起来。
李淳不解地看着她,“若伊,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难道我哭就有用了?没想到你也怕死啊?”
“当然怕,更何况还这样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李淳突然也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
“我俩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还同穴而眠,我也不遗憾了”。
吴若伊脸颊顿感发热,羞得低下了头,只是洞里太暗,李淳并未察觉。
“你瞎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你没有活够,我还没活够呢”。
“小心!”
吴若伊头顶上一大堆泥土突然倾倒而下,李淳忙用身体去挡,却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脚下一溜,扑到了吴若伊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呼吸和心跳声此起彼伏。
沉默片刻,李淳赶紧起来,把吴若伊也扶了起来,李淳心潮澎湃,情难自己,借着洞中昏沉的光线,壮大胆子,转身看着吴若伊。
“若伊,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又不敢说,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李淳话在嘴边,正要说出来,吴若伊低头避开他视线。
“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若伊,我,我,我喜欢你”。
李淳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虽因期待而更加紧张,却畅快了许多。
“我明白”,吴若伊依旧低着头,却再不说话。
“够了,我没有遗憾了”,李淳突然冲洞口喊道:“上面的人听着,我身旁的姑娘乃淮西节度使吴少诚之女,若伤她分毫,吴大帅定让你们死无全尸”。
上面的人回道:“你想怎么样?”
“你们是冲我而来,放这位姑娘上去,我自己动手,待会儿下来取我尸体便是”。
“可以答应你,但你别想耍花样”。
吴若伊道:“不论如何,我们至少是朋友,你还救过我,我怎么能丢下你独自活命?”
“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你何罪之有,我怎么忍心让你遭此无妄之灾”。
“不行,我让他们把你也放了,不然我就不出去”。
“若伊,你别傻了,他们今天是非杀我不可,我赶紧送你上去,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死的,到时候自有办法”,李淳说话间已经将绳子绑到吴若伊身上。
吴若伊红着眼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上去之后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这洞中昏暗,他们摸不清楚情况”。
“这能行吗?”
李淳宽慰道:“没问题的,你赶紧上去”。
吴若伊身后一阵悲凉,“李淳,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还有话没跟你说”。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下面的,别啰嗦了”,上面的人催促起来。
“他们在催了,你快上去”。
李淳让上面的人拉绳子,送吴若伊上去,吴若伊望着李淳,眼中噙着泪水。
李淳想到此番一别,生死两方,又想到了远在京城的亲人,情到此处,不禁流下热泪。
吴若伊安然上去,厉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把李淳拉上来”。
吴若伊的气势将他们吓住。
“吴大小姐,看在吴大帅的面子上我们放了你,但下面这个人不行,要不然我们没法交差”。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杀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