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与李哲驱车行驶在多彩的夜色中。
李岩抬起头来仰望夜空。
破碎的月球碎片似是固定在了天上。
“月球是哪一年被撞碎的，我都记不清了。”李岩说道。
“好像是……”李哲停顿了一下，似乎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对，在我5岁年，我记得妈和我说过。”
“哦，已经过去二十一年了啊。”李岩的目光移向旁边的尼比星。“当年官方给的说法是尼比星上的卫星发射失误导致的是吧？”李岩向李哲确认道。
“嗯，可是谁都知道，一颗卫星怎么会把月球砸出那么大的窟窿？”李哲也抬头看向尼比星的方向。
“有钱人的乐园，即使有再多的防御卫星还是不放心吗？”李岩一边冷笑一边说道。
“估计再过10年，满天都是尼比星的防御卫星吧。”李哲打趣道。
“什么身价的人才能登上尼比星呢？”李岩转头向李哲问道。
“天知道。”李哲耸了耸肩膀。“哥，你说，Eva能帮上我们吗？”李哲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不管怎样，我们都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她这样帮我们，一定会冒很大的风险。毕竟对方是军方防御系统。”李岩的眼神有些游离。他开始有些后悔把Eva卷进了这件事情。
“欠她的人情我们一定会还的，可前提是，我们得有命还。”李哲转向李岩。他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继续说道，“哥，我是说如果……如果Eva那边失败了。”李岩停顿了一下。“不是被杀就是杀人……”
“你会选择杀人吗？”李岩没有等李哲说完话率先问向了李哲。
“那你会选择被杀吗？”李哲回呛道。
“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李岩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些情绪。“我无法背负着悔恨活下去！”李岩的话说出口后，忽然意识到李哲可能会从中理解出他本无意表达的意思。“我不是说那件事，你不要想歪了。”
李哲没有说任何话。
但是他心里多年前插进去的利刃好像刚刚被自己的哥哥用力拔了出来，然后又狠狠地插了进去。
“爹妈的死你也不想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岩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应该是狠狠地伤害到了弟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那并非是他所想表达的含义。
“我的意思是我们做人要有底线，破了底线我们以后只会堕入无尽的深渊。”李岩不停地解释道。但他知道即使自己说得再多，揭开的伤疤都无法毫无伤痛的合上。
“我会选择杀人，而不是被杀。”李哲冷冷地说道。
“我不会选择杀人，也不会选择被杀。没人规定只有两条路可选。”李岩望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争吵对这对兄弟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像这次这般直接伤及心灵深处的争吵还是屈指可数的。
兄弟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李岩觉得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静下心来，想出对策，保证自己和弟弟安然无恙。
李哲驾驶着CT穿梭于各个车辆之间，就如一只穿梭在命运洪流里受了伤的野兽。
-----------------
Eva推开门回到家中，Alpha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Eva通过黑客的技巧已经使得Alpha突破了系统规定的智力上限。这使得她的Alpha的情感表达十分木讷。
Eva打开了冰箱，她拿出一罐Vido一饮而尽。随后，她将手里的紫罗兰插进了花瓶。她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那束花，一种极大的压力使她现在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天如果失败了，她的团队将会被重创，甚至还会有队员被逮捕甚至伤亡，更可怕的是可能会有人跌进数据虚空。而令她最最痛苦的，是李岩和李哲可能要因此丧命。
她闭上了眼睛，让身体自由落体到沙发上。她需要一根香烟。
她伸手进口袋，用力捏了一下。
烟盒内已经空空如也。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电子香烟。
但是毫无兴趣。
电子设备带来的快感永远比不上真正的烟草。
她利用义脑播放了一首她最近十分喜欢的音乐。
这音乐一直会给她一种错觉。
一种遨游太空的错觉。
这种错觉的真实感甚至要远超于Universes的虚拟现实。
听罢歌曲之后，Eva站起身来，她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着她的躯体。
她试图将自己的灵魂也拿出来接受洗礼。
却不知人类的灵魂到底隐藏于身体何处。
她的脑子是义体。她的意识只是一组很小的数据存储于其中。
人的意识可以进行数字转化然后上传至各种存储器搭配强劲的处理器以此来进行更强的运算行为，这是人类数十年前就能达到的技术。
可是人类的灵魂到底存储在哪里呢？
这是Eva一直追寻的答案。
如果人类本就没有灵魂，那么人死之后将会去向哪里呢？
是如同数据虚空一样的地方吗？
Eva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Eva的义脑中接收到了一个来电通知。
上面的来电人显示的是Jacky。
“怎么了？Jacky”Eva问道。
“哦没事，就问问你干什么呢？那束花收到了吗？”Jacky说道。
“什么花？”Eva疑惑道。
“紫罗兰啊。你最喜欢的，没有收到吗？”Jacky继续说道。
“可能是Alpha代收的，一会儿我去问一下她。”Eva一边说着一边关闭了花洒的开关。
“晚上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Jacky贴心地说道。
“嗯，你也是。”Eva挂断了来电。然后打开了人体烘干设备。
Eva走出浴室看见Alpha正面对着花瓶里的紫罗兰发呆。
“Alpha你怎么了？”Eva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被摘下的花朵，还算拥有生命吗？”Alpha继续盯着花瓶中的紫罗兰说道。
“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花朵仅仅算是植物的某个器官。”Alpha的提问使得Eva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就像是被换下来的肢体？”Alpha继续问道。
“算是吧。”Eva回道。
“那应该是不算拥有生命。我也无法拥有生命。那么理论来说，我和这瓶花应该是一样的。都是没有生命的，但却是可以服务于人类的某种……”Alpha停顿了一下。“某种物体。”Alpha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汇。
Eva愣在原地，她看着Alpha没有表情的面庞，忽然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游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