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神这缕意志还是没有能将林牧抹杀，被林牧生生从内部突破，最终反被吞掉。
“应该是柳神在很久时期以前斩出的意志，还为万族祖祭灵……这缕意志代表的主要应该是当时的柳神的意志。”
将柳神这缕意志消化掉，林牧渐渐明悟，这是以前版本的柳神留下的念身，时隔万古都弱到了一定程度了。
虽认出了石昊，却也得背负那个时代的使命。
林牧伤了它庇护的种族，它自然要来消灭林牧，这是那个时代柳神斩出这道念身时就设定的规则，直至消散，都不能违背。
“师弟无须介意，这并非真正的柳神，而是他涅槃之前无数年前留下的念身，早已不是现在的柳神了。”林牧看向石昊，说道。
石昊若有所思。
许多年前的一个人，和许多年以后的一个人，是同一人，也未必是同一个人，这就是变化。
天地唯一不变的就是变，人如此，天如此，道如此。
“师兄不用解释什么。”石昊思索了一会儿，道。
随后，他看向这片燃烧着大火的山林，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城堡，还有朝着各个方向逃亡的精灵族生灵。
“师兄要灭族吗？”他问。
林牧摇摇头：“杀了不好，留着更有价值。”
他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因为从柳神念身那里，他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上界大教为什么要在下界传教？答案就是为了世世代代收割生灵的信仰，这是一种力量，不知最初由谁开辟，但能提升实力。
同时，信仰下的生灵，会更有价值，能创造出很多事物，远要比空荡荡的土地要好。
“我决定把这里的精灵族的生灵都移到下界。”林牧看向天空，推测这样的动静应该不是什么大。
随后，他收起了朱雀神通，并覆灭了下方燃烧着的火焰，打出一座困阵，笼罩整个古堡万里方圆，使他们无法遁出。
接着，林牧心疼打打开洞天，里面飞出许多奇异金石，有的石头能悬浮在空中，有的金属比羽毛还轻……这些都是布阵用的稀有贵重物。
这是石昊第一次见林牧布置这种阵法，以为林牧都是随手用符文布置，从来没有用这种金石木土等材料布阵。
“师兄这是要布置很不简单的阵法吗？”石昊心中猜测。
就像柳神不用宝骨，也能随手打出一道传送法阵一样，这种不需要媒介的阵法都是简单阵法。
当涉及到高难度，大作用的阵法时，柳神也需要各种布阵材料。
例如石村的护村法阵。
“大挪移阵，直接挪移一方山河，进下界。”林牧听到石昊心中所想，说道。
他围绕着方圆万里的土地埋下一块块神石，奇木，异金，烙印上各种繁奥的阵法，脸上表情严肃，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展开来。
要把万里土地悄无声息的凭空从上界挪移走，需要很大的代价，但只要在挪移之前不引起上界那些强者的关注，这一切都值。
一个月后，大阵落成，一片朦朦胧胧的混沌气从周围升腾起来，一点点的向上漫延，最终何在一块，像一个锅盖一样，将这片大地覆盖。
“真是逆天，真是逆天！”养魂木内，兰洛大叫“前辈你就是我一生追寻的目标，我穷其一生都要仰望的高山！”
没有人回应他，兰洛也不觉的尬，依旧说着。
“前辈若是山，便是我见过的最高的山，前辈若是河，便是我见过的最长的河，最……”
“师兄，成了吗？”石昊问。
林牧点头，打了个响指，眼前的混沌锅盖一样的事物猛然就消失了。
原地，留下了一个规则的圆形大坑，有万里方圆，深亦有万米。
石昊看着这一幕，觉得阵法是真的神奇，他在列阵境界或许没有达到真正的极境。
“上船，启航，回下界。”
两人踏上鲲鹏号，撞破虚空，进入一片虚空中。
某处虚空中，两条大河大河交汇，荡起无尽波涛，中心处一个大漩涡如深渊一般。
鲲鹏号驰入其中，就此进入下界。
下界，浩瀚虚空，只有几颗星飘着，其中一颗就是林墨星，由原本的上界三千州魔州大地构成。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着石族人，今天要迎来了他们的新邻居。
精灵族。
“师兄，这些精灵族强者不会伤害到石族人吧。”石昊有些担忧。
林牧虽然只是挪移了一座城堡内生活的精灵族，除却天神境界的修士外，还有许多神明，这对石族是个威胁。
“师弟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林牧操控着鲲鹏号降落在大地上，强劲的气流掀起一片片落叶。
石昊沉思一会儿：“为我石族准备一些厉害的宝物，可以防止被欺负。培养出石族强者，庇护石族。”
“还有吗？”林牧走下鲲鹏号，看着周围如火般通红的枫林，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而下的枫叶。
“石族还是要靠自己的。”石昊缓缓说道。
“师兄有考虑重现林族吗？”石昊又问。
“既然落下了，何必在回去。”林牧抬手，轻轻一吹，枫叶飘回树上牢牢的粘住了。
“师弟，你这石族终不是你的石族，就像这落叶，即便再回到树上，也没有了合适的位置。”
石昊：“……”
“再为石村做些事，那些就该放下了，没有什么天大的恩情是要用一生去还的，如果有，那人已不是恩人，是主人。”
石昊沉默。
林牧离开，给师弟单独的空间，让其去见石村人。
他则出现在此星的另一端，一方被混沌笼罩的万里山河逐渐显露天日。
不见日月的精灵族人们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混沌散去，他们发出了悲鸣，身体开始龟裂了，美貌不在有，肌肤也在一点点失去光滑。
“我的修为！”
“这里大道不全！”
“我变老了！”
精灵族的强者感到了恐慌，其他修为较低的族人也察觉到了天地的变化。
“安静！安静！”一位有颇有威信精灵族修士站了出来，声音经过加持，回荡在每一个精灵族人耳边。
这是有效果的，族人们显然没有那么慌乱了，他们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应对办法。
“这里是异世界，但也不一定是坏事，因为我感受到了精灵古树的气息，在那片大地的尽头。”这位精灵族长老指向远方。
“精灵古树！！！”
“我们要去寻觅！”一位真神说道，她的气息在快速衰弱，境界也下滑的严重，生命也在快速流失。
“这片天地没有不老物质，寻到精灵古树，就要靠你们了！”她说出这一句话后，就衰老的不成样子了，见状变成了一个木乃伊，全身干巴巴的。
“去吧，就在世界的尽头，寻找，寻觅！”精灵族长老挥舞着魔杖。
……
半个月后，精灵族的长老们沉眠了，普通的精灵在这里安顿下来，开始繁衍。
林牧以远行者的身份来到了这里，展示出了一桶不老液，吸引了整个精灵族群。
最终，他从这里购买了一千个美丽的精灵族年轻女子，并告知他们在遥远的尽头，没有修为的人手中都有大量的不老液后，飘然离去。
林牧走后。
“大地尽头！不老物质！”精灵族的人赶忙将这个消息唤醒沉睡的修行者精灵。
“百年之后，去征服那些凡人！”精灵族老者在考量了族群实力后，选择继续沉眠，但在沉眠前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此时的石村，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他们正沉浸在新生命出世的快乐中。
以及石昊归来的喜悦里。
只是……当事人石昊明显感觉，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不在是当初那种亲和了。
尤其是老村长，看向石昊时，神色很复杂，如今的老村长已经是个年轻的样貌了，有十多个孩子，一百多个妻子其中有几十个有孕。
他每天都忙着看妻儿，感受着这种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照顾石昊是不一样的，因为这些都是真正的自己的血脉，石昊再可爱，也不是亲生的。
当他再次看到石昊后，神色很复杂，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年轻的人，无法再露出慈祥的笑了。
渐渐的，石云峰脸上挤出了一抹敬畏，划清了两者之间的界限。
石昊看着这个年轻的脸，张了张口道：“爷爷。”
“石皇，你回来了。”石云峰尊敬的道。
“石皇。”
石村的年轻男子也都出现了，神色复杂，对着石昊行礼。
那些小伙伴，如大壮，皮猴，鼻涕娃，都已经为人父了，他们拘谨的对石昊行礼，充满了距离感。
石昊笑了笑道：“我还是小不点啊。”
石村人一个个都没有接话，只有敬畏，一如当年，祭祀时对柳神一样的敬畏。
这么一瞬间，石昊觉得，他和石村人之间，隔了一重厚厚的山。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这里，再也不是他的石村了。
石昊勉强笑了笑，转身走向自己的院落。
孤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师兄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