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幸运的是,驼队运载的物资马车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士兵们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开始扎营。
伙夫在原地搭起一口大锅,用木桶从附近的小河中打了一桶水,倒进了锅中。
然而,在选择食材上犯了难,经过今天的战斗,他们迫切需要补充肉食。
而唯一的肉食来源是赈灾物资中的肉。
“这块状物是什么?”亚瑟对晚饭很感兴趣。
“呃,”伙夫犹豫片刻,不知道是否该告诉这个孩子实情,最终他说,“这是“假肉”。”
“先不提你从赈灾物资里拿肉这件事,”亚瑟指着伙夫手里绿色的“肉排”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嘛,”伙夫的表情十分自豪,说,“这是我研制的,把绿菜和土豆碾碎放在一起,再加上“假鸡蛋”,就完成了。”
“假鸡蛋又是什么。”亚瑟的好奇心彻底拉满。
“土豆。”
“那这不就是土豆加土豆吗!”
伙夫表情严肃,矫正道:“是土豆加马铃薯。”
“然后你就把这玩意一股脑地倒进锅里?”亚瑟鄙夷地看着伙夫。
“错!”伙夫从身后的布包中掏出了一个小瓶,里面是淡黄色的浓厚液体。
“这个呢?别告诉我又是土豆。”亚瑟说。
伙夫眯起眼,脸上的横肉全部挤到了一块,他用眯成缝的眼睛看着亚瑟说:“这个是用老鼠炼制的油。”
往锅里倒了几滴后,他说:“只要加上几滴这玩意,整锅“假肉”都会变得香气十足。”
亚瑟在脑中绘出一副老鼠炖土豆的情形,他彻底对今晚的晚餐失去了兴致。
于是他叫上杰洛特与格尔,在空地点燃了篝火,决定还是吃点干粮的好。
谁也不能保证,这老鼠油的原材料生前爱不爱洗澡,有没有染上瘟疫。
夜晚还是老样子,杰洛特与亚瑟轮流守夜,格尔则是盖着一块单薄的布,嘴巴里还喃喃自语,像是在做噩梦。
亚瑟看着她的睡脸,思考着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十岁的时候虽说没有亲手杀过人,但还是跟着杰洛特一起,见过一些世面。
所以,他对这件事不是太敏感。
这个女孩不一样,她在十年当中都是正常生活,吃饭睡觉,如此往复。
“呃...”格尔在梦中呻吟起来,像是正在做噩梦。
在火光的映射下,她的额头渗出了点点汗珠。
亚瑟坐在了她的一边,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格尔的手。
女孩的表情有所放松,她不自觉地扣起了亚瑟手心的老茧,开始安心起来。
篝火在寂静的夜晚燃烧,舞动的火光投射出温暖的光芒。
柔和的火焰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勾勒出亚瑟疲惫的脸庞。
他不自觉地点动着自己的头,意识逐渐沉入大海。
就在跌入海底的时候,杰洛特扶住了他,把他放在了席子上。
此时,两个孩子都已经进入梦乡,杰洛特终于能够放下伪装。
他的猫眼显得无精打采,反射着正在燃烧的篝火。
他一脸木然地望着周围,太累了,本以为被草叉插穿就可以休息了,结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
寂静的夜晚无声,就连加强听觉后的杰洛特也听不到半点风吹草动。
他开始打起瞌睡,过了一小会,就坐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杰洛特?”亚瑟轻声呼唤着杰洛特。
杰洛特这才缓缓睁开眼,虽然是坐着睡的,但睡眠质量上乘,头也不如以前那般疼痛。
一切准备完成,他们准备朝着诺玛出发。
回到路上,昨日的尸体上,已经布满了尸斑,个别还有腐败的迹象,亚瑟叹了口气。
“好好的路你们不走,非得劫货。”
正当他准备抽打缰绳之时,丛林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说,你们也太狠心了。”
亚瑟转头望去,大惊道:“伊多!”
骇人的刀疤脸加上尖耳朵,虽然表情比之前遇见的时候还要疲惫,不过从他的衣服来判断,是伊多无疑。
“你怎么在这?”亚瑟问道。
伊多面容苦涩,说:“还记得我说咱到了上亚甸就分开吧?”
亚瑟点头,说:“你现在不就是在上亚甸吗?”
“是的,”伊多说,“你们昨天杀的人,就是我的同伴。”
“啊?”亚瑟表情惊讶,随后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那又怎样,是你们先偷袭我的,倒是你,如果不想打架就滚吧。”
“呃,”伊多有些难堪,他摆了摆手,说:“说是伙伴,其实我与他们不熟,死或活与我无关,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同伴,请问能否与你们结伴而行?”
“决定权不在我,”亚瑟指了指前方的士兵,说,“你去问他们吧。”
伊多点头,走向了队伍前面,士兵们见到他,瞬间拔出了剑指着他,看来不用谈就已经被拒绝。
望着伊多在那高举双手,坐在亚瑟身后的格尔于心不忍,拽了拽亚瑟的衣角,说:“大哥,让他跟着我们吧,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亚瑟听到心中一喜,看来这丫头并不是个杀人魔,还有一丝善心。
他立马跳下马,拉上杰洛特一起去理论一下。
经过一番说辞,成功了,不过士兵们表情难看。
“呸,”士兵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杀千刀的精灵。”
随后士兵就开始吩咐车队继续前进,丝毫没有要等杰洛特他们的意愿。
毕竟昨日还互相厮杀,今日里就要与他作伴,要不是有看在杰瑞的面子上,亚瑟三人恐怕也会被丢在这个地方。
伊多牵来自己的棕马,向杰洛特与亚瑟道谢,说着就骑上马,来到了他们的末尾。
一路上,伊多都没有找话题聊天,完全没有了之前相遇时的样子。
“你从那小屋里醒来之后怎么样了?”亚瑟找着话题。
“我围着屋子找了整整三十圈,都没有找到我的三枚金币,然后前往班格林,被人们痛骂一遍后自己找了一艘小船准备渡河。”
伊多喘了口气,他的表情有些绝望,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人在前面划,水鬼在后面追,双桨都抡坏几个,还好我带了备用的,仅仅损失了一块肉。”
他举起自己受伤的右手晃了晃,上面缠满了绷带。
“上岸之后找到了我的同伴,紧接着就是昨天的事了,我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他们全都躺在了地上,我还以为是什么整蛊游戏,没想到都死的彻底。”
亚瑟听完,哑口无言。
“精灵哥你还真是厉害。”格尔佩服的看着伊多。
“啊?哈哈!”被小孩夸的伊多瞬间开心了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如过往云烟般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位小姑娘是谁?”伊多问。
“格尔·雷斯,叫我格尔就行。”格尔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伊多,没姓氏,从此以后我就罩着你啦!”伊多拍了拍自己胸脯说。
“喂!”亚瑟不满的大喊,“我先罩着她的,不许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