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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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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鏖战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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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翟畅告别后,翟嬋心情很不错,忽然间非常想念无忌,于是就去了灶头间找无忌。 白莹在帮着灶上做饭,翟嬋见状问道:“妹子,伤好些了么?手别感染了。” 白莹笑道:“没事了,堂里老先生给我抹了药。” 翟嬋瞅着她问:“他们没有问吗?” “问了,我说是被恶人打了,亏我姐救了我。” 翟嬋笑,抱起无忌。 白莹朝她附耳悄声道:“下午奶奶让我给里堂买菜,我在菜市场看见旻蕸了。” 翟嬋吃了一惊,问道:“她看见你了么?” “没有,我先发现她走来的,和那个牛青,一人牵着一匹马。我立马躲开了。”白莹解释道。 “她能尾随我们到草州城,一定是挑唆了牛青送她来的。”翟嬋判断道。随后有想了想,眼看面临变局,还是屏声息气、稳妥一点为好,现在就随她闹去吧。一旦变局杀旻蕸易如反掌。 于是她吩咐她道:“反正德道堂现在不开门,没人能进来,这几天你就别出堂了。随她去蹦跶吧。” “嗳,我知道了。”白莹答应着在厨房忙开了。 翟嬋抱着无忌回了房间。 把无忌喂饱奶以后,她带他在堂门里的空地散步。走了一会,堂门被咚咚地擂响了。 翟嬋透过门缝朝院子外瞅了一眼,竟然是义渠军簇拥在门前,旻蕸正迅速地从堂门前溜走。她吓了一跳。 闻声而来的学童透过门缝看了一下,见这么多义渠军簇拥在门前,他吓了一跳,急急地去找老先生了。 翟嬋很是惶惶不安,旻蕸一定看见自己和无忌了!一定是她唆使义渠军砸门的。 她明白了,旻蕸是要借义渠军的手要了她们母子的命啊!这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女人,竟然找到了得道堂来?这很出乎她意外。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份执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继承来的?怪不得从小就卖给了赤山君府,怎么就没有在丢马桶中溺死呢? 可是,再怎么诅咒她,现在也无济于事了,她们已经被堵在堂里,逃无可逃了。 眼看着老先生与小学童一起往堂门前来了,翟嬋立刻躲在了堂门边上。 他瞅了翟嬋一眼,隔着门问外面的人道:“请问敲门何事?” 有人答道:“我们是义渠军,要进堂休息。快开门!” 翟嬋的心顿时慌乱地急速跳动起来,骁勇的义渠军用这个借口,很会迷惑人的哦! 老先生心静气闲地道:“求道者圣地,不是军爷休息的地方。” “特么的妖道,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淫窝,还敢称是圣地?开门!”他们破口大骂,凶狠踹门,然后改为了“砰砰”的砸门。 老先生看了一下翟嬋母子,一时语塞。 翟嬋也很惶恐,无忌却指了指塔门上的匾额。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老先生瞬时醒悟、回过神来,沉声地朝外面的军士道:“是受宫廷庇护的德道堂。看见亭子上的匾额了吗?那就是国君写的。你们如果不怕株连九族,我就开门让你们进来!你们想好了吗?想好了,我就给你们开门?” 门外没有回答,也没有了动静。 老先生朝门缝看了一眼,他们都已经散去了。 他拂袖,一脸不屑地回堂中去了。 翟嬋总算松了一口气,转念又觉得忐忑,这个旻蕸怎么就这么执拗、死死地盯着自己不放呢? 翌日天刚亮,翟嬋就抱着无忌站在了塔顶层窗前。她预感今天会有大战发生。 果然,没等了多会,驻扎在草州城外的土匪有了动静,似乎要准备攻城了。但是,孙勋和李渡率领的义渠军故伎重演,他们蜂拥出了草州城,在鳞光村附近朝土匪发起了猛烈的长躬攻击,秦军仓促应战,一时间钟声“当当”响起,不绝于耳。 只见黄尘四起,战马在疾驰、在嘶鸣,金钟敲得非常局促,空气中时不时发出被躬箭撕裂的啸声。 但是,土匪作战素养极高。在极短的时间内,骑兵分了成两部,分头与义渠军对射,两军间很快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空旷地,非但阻止义渠军合流的意图,而且分别向两侧的义渠军发起了攻击。 渐渐地,义渠军的箭雨稀疏起来,颓势明显,旋即进入了防守态势……但是,终究敌不过强悍的土匪七八冲击,竟然被强悍的土匪骑兵撕裂了防守阵势,被分割包围了。 眼看义渠军已经防守不支,却抱成团在死命抵抗,翟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土匪停止了进攻,鸣金收兵了,战场死寂了下来。 翟嬋心里有了忐忑和不安,伴着一些沮丧。 晚上翟畅来了。只是,白天的战斗翟嬋了然在胸,也没有什么可介绍的了。 翟畅坐了一会就告辞了,这个时候翟嬋想起了旻蕸,愤怒地对他道:“有件事,有一个女人叫旻蕸,随一个叫牛青的衙役进了草州城,这两人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女的,很偏执,心狠手辣,一心要杀我们。万一他们找你或者找到舅舅他们打探什么,你们一定要坚持说没见过!明白了吗?” “他么的,怎么就不杀了他们?”翟畅勃然大怒道。 “嘘,小点声。”翟嬋摇摇头,道:“没必要,掩藏好我们的行踪就可以了。你别惹事,她是魏国赤山君府的人,以后让石颇去对付就行了。” “哦。”翟畅恨恨地咽下郁闷,从怀里掏出一个照身帖递给翟嬋:“这是白莹的照身帖,做好了,你给她吧。” 把照身帖给了翟嬋,他走了。 翟嬋也回到了卧房给无忌喂奶,心事却在城外的义渠军身上。她非常忧虑他们的处境,如果还这么战下去,难逃覆灭的后果哦。 黑夜将过去,东方露出了白色的鱼腩。满怀心事的翟嬋摸黑登上了塔,忧郁地看着城外黑漆漆的战场。她一向认为,义渠人是骁勇善战的。但是,她现在对义渠军有了新的认识,也非常不理解,义渠军已经弱的连土匪都打不过了?她非常担心,姬遫的这次剿匪,算是彻底的输了,义渠军不会被土匪当成鱼腩吃了吧? 天亮了,土匪骑兵嗷嗷叫着再次发动了新的攻击,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大地在颤抖,弓箭在天空中肆孼狂飞。 孙勋的骑兵严阵以待,一轮轮的箭雨从空中掠过,呼啸着飞向土匪的骑兵,不断有人仰马翻……但是,渐渐的,秦军骑兵越来越接近义渠军大阵了。 孙勋脸色铁青,他挥舞起战刀,大喝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啦,冲啊!” 呼啦啦的像一阵风,义渠骑兵迎着土匪骑兵冲了上去。 金钟在敲,士兵在呐喊,战马在嘶鸣、战刀在挥舞。一时间热血四溅,刀戟叮当作响,不断有人和马匹倒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鏖战,两军都已经杀红了眼。 黄昏的时候,土匪骑兵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进攻。义渠军的伤亡很大,孙勋咬牙,又一次挥起了战刀。但是,没等他喊出声音,土匪骑兵却掉头撤退了。 原来是狄艽率郁郅城和那一带城池的骑兵赶到了,从凤城来援的骑兵也到了,义渠军声势大震。狄艽和姬遫也随军来到了阵前。 他们在孙勋他们最艰难的时刻赶到了。 正在与孙勋他们作战的土匪猝不及防,一下子阵型就乱了。 看着远处出现的写着“威”字的威武大将军旗帜,孙勋大喜,他激动地高声喊叫道:“援军到啦,兄弟们,都给我冲啊!” 这个全线出击的命令形成了前后夹击土匪的效果。 腥风血雨顿起。 土匪很快撑不住了,全线溃退。 义渠军各城池的骑兵就此会合。 此时天色也已黑了下来,义渠军在战场上就地扎起营垒。 翟嬋也看到了威武大将军旗帜。她叹了一口气,义渠军主力汇合了,并已经咬住了土匪,胜负的天平已经显现,获取胜利是早晚的事了。 姬遫如愿以偿。 出乎意外,她不禁有一些失落,预计的失败没有出现,她失算了。如此,她和无忌还要继续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她沉默了,意识到战局已经有了结果,她们必须赶紧离开了。姬遫和石颇他们胜利后肯定会来德道堂看看的,她必须避开他们。 但是,她很气恼,姬遫怕王后霸道,却不怕她纠缠,哪怕是她有了他的孩子也不怕。忽然她就有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能借助王公贵族的手来治一治姬遫不怕她的坏毛病呢? 她掂量这个想法,一步一步走下亭子,去道堂悟道去了。 翌日一早,翟嬋抱着无忌早早地到了亭子中,一边喂奶,一边看着城外的动静。 她知道,土匪头子肯定不是吃素的主,他收拢好队伍后,一定会集结土匪骑兵主力,和义渠军的“威武大将军”过招的。 现在,如昨天一样,仍然是大雾弥漫,可见度极低。 她耐心地等着,相信今天肯定会有一场大戏上演。 果然,随着大雾散开,一柄柄刀光剑戟在朝阳中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尘埃中弥漫着丝丝的血腥气。 伴随着“当当”的金钟声,急不可耐的战马在刨地嘶鸣,一片片的铠甲与旌旗交织在一起,漫天涌动着的震天的吼杀声,一浪接着一浪,惊天动地。 一面写着“威”字的威武大将军旗帜迎风招展,狄艽骑在一匹黑马上,精神抖擞地往中军去。他的身后跟着一干将军随从和卫士。 翟嬋对跟在狄艽后面的一个人很是吃惊,她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细细地盯住他看了一会,依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可以在阵前出现呢?太危险了哦! 但是,担心归担心,她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那是她的冤家, 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人, 那个做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人, ——姬遫,他平静地出现了。 “看将军后面的那些人中,那个骑白马的人,他就是你爹。”翟嬋激动地指着姬遫对无忌悄声喊道。 无忌顺着翟嬋指点的方向看去:他的爹穿裹着一身蓝青色重铠甲,腰配着一柄龙泉宝剑,骑在一匹白马上,不紧不慢地侧踢着马腹跟在披甲武士后面缓缓前行。他满脸的肃穆,眼里透着杀机,微微勾着嘴角,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 无忌很兴奋,姬遫比印象中的形象威严、帅气多了,简直酷毙了! 姬遫身后,是石颇、各城池义渠军校尉等一群人,他们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石颇也来了!翟嬋不禁有些激动,放眼魏国,也就是他是出自内心地帮自己! 两军相隔两里地遥遥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狄艽拔出配剑,大喊道:“杀啊!” 一旁随从见状,随即狠狠地挥落了手中的黄色令旗。传令官见令旗挥落,策马大喝道:“全军进击,进——攻——!” 轰的一声,千军万马疯狂涌出,排山倒海般的出击了!像一道冲天而起的巨浪,狠狠地向对面的土匪军阵拍去。 跟在狄艽身后的姬遫也拔出了剑,随着狄艽的喊声后脚跟狠狠踹向马腹,马儿嘶叫一声,撒腿朝土匪军阵中冲去。 这个动作惊楞了所有人,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迅速地抓住了姬遫战马马嚼子边上的缰绳,马儿无奈地低头,蹄子在地上刨了一下,很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响鼻,不情不愿地收住了马蹄。 姬遫在马背上趔趄了一下,不由勃然大怒。定睛细看,抓住他马嚼子缰绳的人是石颇。 他喘着粗气,牙关紧咬地牵住缰绳,待马稳定下来后,朝姬遫作揖道:“殿下千金之体,坐不垂堂,切不可轻身犯险!” 狄艽看着这一幕,脸色也沉了下来,惊愕地附和石颇道:“这倒是真的,姬遫殿下太兴奋了。听我的,这打仗的事可不是狩猎这么简单,交给义渠勇士就好了啦。” 面对义渠军的疯狂的冲锋,土匪拿出了绝招,只见令旗一挥,彪悍的土匪每个人都拿出了弩。随即,漫天的箭雨密密麻麻地朝义渠军的骑兵怒射而去,箭雨黑压压的如过境的蝗虫一般落入义渠骑兵阵中。顿时,腥风血雨,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从马上摔下,跌倒的马匹昂头痛苦地嘶鸣着,血流如注。 但是,义渠军并没有停止攻击,依然一波一波地朝土匪军阵冲击,面对四面潮涌而来的义渠军骑兵,不得已,土匪只能收起弩,挥刀迎战义渠的骑兵。 不过,穿过箭雨的义渠军并不多,双方很快就接触上了,刀与刀当当地相撞,迸出了火花、飞溅起了热血。一时间,血肉横飞,草州城外成了一轮又一轮的殊死拼杀的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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