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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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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小不忍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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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脸色变的阴沉。显然,他对函谷关失利耿耿于怀。姬遫很得以,最好他对黑鸩起疑心。 “呵呵……”但是,也就那么一瞬间,秦王瞅着姬遫得意的脸笑了起来,满是讥讽意味:“总算魏王想起来了,魏国并不是真心想与秦国睦邻友好的……所以,我们还是维持现状吧?嗯?呵呵呵……” 姬遫顿时语塞,愤然中起了杀嬴稷的冲动。转念,他意识道,嬴稷是来大梁吊唁的,身为主人,基本礼仪不能坏。否则会引起各诸侯国的反感,惹天下人共愤就不好了。 他忍着愤怒彬彬有礼地朝嬴稷作揖行礼,将嬴稷送出了大殿,两人不欢而散。 从秦王的态度看,他是要与魏国死磕到底了。姬遫很忐忑,预感到秦军又要频频蚕食魏国了。 魏昭王二年,齐国贵族田甲劫持齐王,齐王迁怒于孟尝君,撤其宰相之职。田文惶然,归隐薛邑。昭王三次派人赴薛邑请田文出任魏宰相,均被其拒绝。 朝阁已经组阁完毕,姬遫依然兼任相国,祀夫任左相。为了防止黑鸩混进宫廷内部,他没有启用东宫任何一个门客,即便是他非常器重的芈瑕,也只是成了自己的幕僚谋臣。 不过,由于三次邀请田文任魏相国,齐湣王很愤怒,断了与魏国关系,秦齐重新携手,和好如初了。 风云突变,风起云涌,局势对魏国很不利。 昭王很坦然,感觉很笃定:有了攻克函谷关的历练,魏军还怕你秦军不成? 然而,祀夫撂担子了,他向昭王上了奏疏,提出自己“老疾不能任事”,请求致仕回家。 姬遫忐忑,心里却明白是这么一回事,老师这是在泄愤,是在表达他对自己三番五次邀请田文来魏国的不满。 祀夫认为昭王未免太看高田文。他以为,魏国军事实力不强,不能得罪秦国的同时又得罪齐国,毕竟东方六国中,齐国的实力是最强的,背靠齐国,魏国还能与秦国周旋。没有齐国的支持,那么,魏国的危机就会马上到来。 如果魏国甩开齐国与其他国家合纵抗秦,更是一条死路,他们不会与魏国真心合纵抗秦。魏国只有与东方强国齐国合纵,才能威慑秦国,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魏国不能得罪齐湣王,必须与田文保持距离,这样才能与齐国交好,才能与其他东方国家一起走合纵的道路,赢得生机,秦国才会不敢小觑魏国。 姬遫摇了摇头,老师未免太现实,田文是对魏国有功之人,况且,上次成功组织合纵打破函谷关证明,田文的能力不容小觑,是具有睿智、大才的能人,魏国不能趋炎附势对待田文。 但是,祀夫老师已经认定自己太感情用事,是不可能被说服的。他决定不争论了,让老师设法恢复与齐国的友好关系。却没有料到祀夫很愤愤,那湣王是说几句好话就能放下愤怒的人吗?魏国如此的大好形势就要毁于一旦,姬遫捅下如此大篓子竟然毫无悔意,他一气之下上疏致仕走人了之。 这下,王宫里顿时暗流汹涌,想模糊逃避的姬遫已经被架上干柴堆,就差点火了。 矶锐、石颇等把听到的情况告诉了昭王,他们很担心,一定是秦国间谍黑鸩在煽风点火。 可是,宫廷的官员很多,究竟谁是黑鸩,立候府是一点眉目也没有。虽然祀夫是出头人,总不见得他就是黑鸩吧? 可是,祀夫一向提倡、坚持合纵抗秦,是合纵抗秦的旗手,绝不可能是秦国间谍。从祀夫提议与齐国会盟过程可以看出,祀夫老师在宫廷的作用无可替代。 必须安抚好祀夫。 忐忑的姬遫放下奏疏,吩咐宦官将祀夫老师请过来安慰了一番。向祀夫退一步表示道:“邀田文来魏国任相国这是一种象征,表明寡人器重他罢了,寡人不会有新举动。希望老师就此结束这个争执,以稳定朝政。致仕的奏疏就别再提了,老师就专心朝政,致力于与其他诸侯合纵之策吧,如何?” 听姬遫这么表态,祀夫无奈地叹了口气,答应留下来安抚其门下门徒,稳定朝政,继续助力姬遫处理好朝政。 搞掂老师,他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去安邑,把无忌接回王宫。 但是,祀夫的担心还是来了,噩耗传来,齐闵王联合宋国一同攻打魏国,在观津打败魏军。 观津是魏国的一块飞地,是一块富裕的地区,失去观津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这事就是一个姿态,说明了齐湣王对魏国的态度,魏国的厄运要来了。 祀夫只能专心地研判起形势,分析起诸侯间复杂的利益关系,苦苦思索起解困之道。 赤山君緈濑参加完魏襄王葬礼就回蒲阪城了,秦军攻占襄城对他的刺激很大,就怕再次攻占了他把守的蒲阪关隘。他以前丢掉过一次关隘,亏得襄王没有追究。现在是昭王当道,他可不想在外甥面前丢脸子。 在大梁期间他与许多朝官交流过对政局的看法,他们对昭王的做法很不满意,很期望緈濑能挺身而出,担负起监国的责任,把魏国拉出险境。 主要是姬遫在攻占函谷关以后自信心爆棚,一直在整军备战,似乎有与秦国大战一场的意思。 但是,魏国与秦国的实力差距太大,不是拿鸡蛋朝石头上扔么? 听朝官们大大地叹了一番苦经,主要是担忧姬遫不听劝导会致局面不可收拾、哀叹姬遫若再不改变与秦国作对的策略,继续与秦国作对下去,魏国离亡国就不远了。 这些话让赤山君胆颤心惊,他急急忙忙地赶去了王宫后院,面见緈太后去了。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緈太后却严厉斥责了他,不许他插手朝政。她相信,以姬遫的能力和眼光,战胜秦国并非没有可能,更何况还有齐国的支持。 緈濑瞅着姐姐信任姬遫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地问道:“我的太后姐姐,你不知道么?齐国刚出兵占了我们的观津,齐湣王由于吾王器重田文,已经与魏国翻脸啦。” “是吗?”緈太后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道:“那有什么呢?魏国又不是只有齐国只一个盟友。” 緈濑无语了。 出了王宫,回望宫阙,依旧红墙黄瓦气势不凡,却有了斑驳落魄的迹像。难道听凭他衰败下去? 他不甘,他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力挽狂澜。他相信,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只要自己振臂一呼一定有大批的人会聚拢在自己的脚下。他应该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忍气吞声,就是在等待时间。现在襄王已死,该是他出人头地的时候了。关键的,是他必须采取行动。 他判断,魏国走到这一步,是因为姬遫被祀夫蛊惑了,要让魏国重回正道必须清君侧,除掉祀夫! 但是,祀夫在朝中势力强大,要达到清君侧的目的,必须用武力胁迫姬遫,驱逐或杀了祀夫,把他的徒子门生一举剿灭。 要这么做必须要有军权在手,可是蒲阪的兵符已经没宫廷收回去了。而且,姬遫现在对自己明显存在偏见,这次宫廷中就没有给他安排位置,要想得到姬遫的授权无疑是痴人说梦。否则就会被视为反叛,没有人会理会自己的振臂一呼。 他想到了单颖,决定让单颖去想法子,他相信单颖一定有好的办法。 转眼就入秋了。 这天石颇去王宫,正碰上宦官塚丘。他满是心事,低头匆匆而行,眼看就要撞上自己,石颇伸出双手架住了他。 塚丘楞了一下,见是石颇扶住了自己,笑了。 石颇笑嘻嘻的:“怎么啦塚公公?神情不对哦。有事?要我出力吗?” 塚丘收起笑脸,愤懑地摇着头道:“单颖现在左徬吾王,右靠赤山君,好不春风得意哦。想当初赤山君要组建卫队,单颖需要我这个御马太监出力,见了我点头哈腰的。现在他粘牢赤山君这条线了,见我进出王宫都当没人似的……” 石颇叹气道:“唉,他就是这样的,有事有人,无事无人……好在与我等无关,随他去吧……” 塚丘却很愤怒:“可是,他用得着我的时候的却是另一幅嘴脸,现在攀上赤山君,眼睛就可以翻上天了么?” 石颇疑惑了:“他到底说了什么?” 塚丘把先前看到、听到情况向石颇介绍了一遍。 原来刚才单颖、矶锐进宫面见昭王,言及蒲阪郡近来土匪猖獗,赤山君正努力督促边军剿匪。但是,他的卫队难以护卫地方安全。单颖建议昭王给緈濑的卫队添加兵器。昭王同意了,还为此下了王旨。 石颇大吃一惊。现在齐魏关系吃紧,秦国对魏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给赤山君添加兵器,不是为赤山君扩军提供了便利么?而赤山君以往对翟嬋母子杀戮的罪行还没有清算。一旦他拥兵自重,昭王还能拿他怎么办? 他决定联系几个常在一起的人一起去见昭王,言明该王旨可能导致的后果。 果然,姬遫一听立刻醒悟了。他本就对赤山君心怀疑窦。 塚丘则借助呿恙的口,说赤山君对国事很上心,而姬遫则醉心于青楼。讥讽姬遫的意味浓郁。 呿恙私底下与单颖交好,他的家是单颖与赤山君府的交通点,赤山君的联络人酋矴就住在他家里。对于这些情况,矶锐以前倒是向自己禀报过,姬遫对他们的关系很清楚。 所以,塚丘嘴里说的是呿恙,矛头直指单颖,姬遫心知肚明。 姬遫确信赤山君追杀了翟嬋母子,却依然不信赤山君有拥兵自重的胆子。他很想立刻惩治赤山君和单颖。但是,鉴于目前与齐国的关系,小不忍乱大谋。 所以,虽然很愤然,他还是忍了,决定先收回同意赤山君卫队添加兵器的王旨,以平稳眼下的局面。 石颇看出了姬遫不想追究緈濑罪责的心思,作揖道:“赤山君是吾王的舅舅,吾王自然是信任赤山君的。臣等也没有说赤山君一定会拥兵自重,只是担心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吾王既然已经收回王旨,臣等也就放心了。但是,土匪的所作所为吾王不能不防啊,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石将军言之有理。蒲阪郡是通往秦国关隘要道,是阻拦秦国向东扩张的门锁。赤山君担负守卫蒲阪关的重任,却时常留在大梁,擅离职守,这让臣很担忧。”芈瑕很忧心地接话道,对緈濑的怀疑、担忧跃然脸上。 “刚才矶公公提到,近来蒲阪郡土匪闹得很凶,都成患了。臣就想,这会不会是秦国搞乱蒲阪郡的一个阴谋?是秦国想蚕食蒲阪关的一个迹象啊。千里大坝毁于蚁穴,蒲阪关不能让几个劫匪给毁了噢!”石颇担心地道。 芈瑕瞅这昭王接上了石颇的话音,坚定地道:“对那些阴谋串通秦国的人,该用强时就绝不能手软。” 他话里话外无不暗示赤山君可能吃里扒外,里通秦国。 虽然没有指责緈濑是秦国间谍。但是,指责他会反叛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姬遫的心剧烈地跳了几下。但是,赤山君根本就不可能是黑鸩。 他只能讪讪地道:“确实要警惕秦国这样的意图,若确有其事,寡人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但是,仅凭猜测就用强势的手段也不妥当……” 緈濑的嫌疑确实很大。但他是自己的亲舅舅……沮丧间他忽然回过味来,刚才石颇似乎是暗示自己要对土匪用兵,没有说要对緈濑用兵,是自己恍惚了。 他眼睛顿时一亮,这就好办了! 若对土匪用兵,他没有丁点的忌惮,是毫不犹豫的。他忽然兴奋了起来,魏军的战力揍土匪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不是练兵和威慑的好手段么?理解了石颇的暗示,顿时双眼奕奕生辉,瞅这塚丘问道:“这样,下旨,寡人御驾亲征。塚丘,你怎么看?” 塚丘没料到昭王会向他发问,抓耳挠腮地看着石颇支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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