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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惊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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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祀夫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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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士大夫们又怎么能反对狩猎呢?岂不是矛盾的么?”芈瑕摇头道:“所以,这应该是另一部分士大夫的声音。这部分士大夫都是祀夫的徒子门生。也就是说,是祀夫在反对蒲阪狩猎。” 祀夫是躺着中枪哦!昭王想起了祀夫的劝解,心里有了警觉。他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吾王还看不出来么,吾王那老师就是领头的,他与緈濑沆瀣一气,赤山君在前台,他在幕后。吾王继王位后,削去了不少他门生,他是很郁闷的。不过,百官中他的势力依然很强。那些在宫廷上激烈反对蒲阪郡狩猎的士大夫都与祀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依然可以一呼百应,比吾王的气势大多了。 他现在在等待一个将吾王打入冷宫的机会。 这个机会,臣判断是落在了緈濑身上。只要緈濑举旗公开反对吾王,他一定会振臂一呼热烈响应,号召百官推翻吾王。事情成了,魏国改朝换代,就可以采用不同于吾王的新策略!” 芈瑕脸上沉了下来,继续分析道:“魏国的军队分别驻守在四战之地,大梁兵力空虚,一旦赤山君起兵造反,他的卫队可以轻易打进王宫来。而吾王去蒲阪狩猎,要形成震慑,势必要调动军队。这么一来,无意中就强化了大梁的守备力量。所以,蒲阪狩猎之争的实质是军权之争,背后的深意是祀夫要助緈濑一臂之力。” 姬遫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搞不懂,芈瑕这么指责祀夫的依据是什么?他不信地摇头,道:“祀夫可是寡人的老师,与姬家有三代的交情……” 芈瑕不屑地道:“三代人交情就不会反背叛魏国了么?想想范雎、张仪、犀首、公子卬、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魏国人?食魏国的粮喝魏国的水,还不是照样为秦国卖命搏功劳么?” 确实,当年这些响当当的、叱咤风云的人就是土生土长的魏国人。昭王无语了。 但是,他还是认为这么比喻祀夫是不妥当的,祀夫一直受到他们父子的尊敬,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是个敢“士为知己者死”的人。 他不由地摇起头来。 “吾王,臣知道您不信。”芈瑕瞅着他蹙眉道:“可是吾王想想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切是那么的有条不紊,像是在按步骤一步一步地在推进,比方说古玩铺刺杀案、王宫里关于翟嬋怀孕的谣传、翟嬋在郁郅城遇到杀戮,再到背着您变更魏国竞争策略将魏国推向与秦国的战争,这背后难免没有秦国的间谍作祟?臣怀疑,祀夫很可能就是背后这一系列事情的推手。” 这不是怀疑祀夫是黑鸩么?可是黑鸩是秦国间谍,他能挑动魏国与秦国作对么? 他摇头,道:“先生这么推测太武断了,祀夫可是抗秦的旗手,不可能是秦国的间谍。” “可是间谍往往是带着假面具。所幸,狩猎风波只是一出活闹剧,让吾王看清了宫廷的形势,就像破开了宫廷的一个脓包,对吾王而言,岂不是一件好事么?”见姬遫没有吱声回应自己的话,芈瑕继续分析道:“现在,从官员数量上说,祀夫势力绝对强过吾王百倍。好在吾王在军队的威望无人能比。他也知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道理。所以,他需要军队的支持。而吾王要去狩猎,只会进一步强化对军队掌控势,他能答应么?只能以维稳为由劝吾王不要去狩猎了。臣为稳住朝政大局,不得已,只能赞同他的主张。” “那……现在,寡人该怎么办?”祀夫果真是这样想的么?姬遫疑惑了,有点六神无主,结结巴巴的问道。 “稳重起见,立刻命令御林军抓捕宫廷百官,逮捕祀夫。然后解散緈濑的卫队,彻查夏季牧场被袭案真相。”芈瑕斩钉截铁地道。 “不行,怎么能逮捕寡人的老师呢?”对芈瑕对祀夫的质疑,让昭王心惊胆颤,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连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 “吾王,这个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芈瑕耐心地劝解道:“形势已经摆在了眼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啊!” “不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寡人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个事情没得商量!”昭王断然拒绝了:“卿就不要再提了。” “吾王仁慈啊……”芈瑕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 沉默了一会,芈瑕又道:“现在,祀夫所需要的是一个行动的机会。这个机会,臣已经说过,是等候緈濑起兵造反。如果吾王能先搞定緈濑,危局也能避免。所以,以狩猎的名义逮捕緈濑也是一个好法子……” “也不行。”昭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緈濑的事情寡人禀告过父王,他说寡人与緈濑是一家人,不允许寡人动武。现在,父王刚刚龙御归天,寡人不想落下一个尸骨未寒就对舅舅兵戎相见的恶名声……” “可是,吾王,这可关系到您生死存亡的事啊。”芈瑕急了,昭王怎么是这样一个愚昧的人?如此的顽固不化,是要坏大事的。 “除了你刚才提的两个办法不行,其他的办法寡人都可以答应。”姬遫可怜兮兮地瞅着芈瑕,道:“这是底线。望先生能体谅寡人的……难处。” 芈瑕无奈地摇摇头,沉默了半晌,他抬眼瞅着昭王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緈濑反了,臣可以杀他了么?” 姬遫的心狂跳起来,仿佛面对着腥风血雨。他稳了稳神,笑了起来,道:“如果是这样,可以灭了緈濑全家,一个不留。” “那,祀夫呢?”芈瑕盯住了姬遫的双眸,问道:“如果他响应緈濑的反叛,也可以杀了么?” “这个……策略之争没必要弄得那么血腥吧?”姬遫犹豫了一会,道:“老师怎么也不会与緈濑搞到一起去……” “他反对吾王蒲阪狩猎,证明他就是与緈濑一伙的……”芈瑕立刻反驳起姬遫。 姬遫摇头反对道:“不能因为他反对寡人狩猎,就说他是緈濑同伙……” 感觉词不达意,他瞅着芈瑕又补充道:“如果有可靠的证据,怎么处罚都行。但是,必须留他一条性命……” “懂了。”芈瑕气恼地挥了一下手。 “那个,卿,说实话,寡人与祀夫犹如父子一般,实在是杀他不的的……”昭王戚戚地解释道:“希望卿能理解寡人的苦衷。” 芈瑕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抬起了头,道:“我答应吾王了。但是,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若,我是说若,有一天吾王龙御归天了,姬家的接班人杀了祀夫,那该怎么办?” 昭王苦笑起来:“那就是苍天的意思了,寡人还能管得着天地么?” “懂了。”芈瑕点点头,瞅着昭王缓缓地道:“为今之计,只能先以吾王的安全为第一要务了。最稳妥的办法,是在緈濑起兵反叛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掐死他。只要他完蛋的快,快得祀夫还没有准备完毕就完蛋了,他也只能偃旗息鼓了,就不会振臂响应了。”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么快呢?”昭王呆了一会,想不到有什么用什么办法去平叛才能达到迅雷不及掩耳的效果,他疑惑地瞅着芈瑕:“卿有什么好办法了么?” “暂时没有。”芈瑕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目前秦国与魏、齐国两国的军事事态已经稳定了下来,现在可以安排边军开荒种粮了。蒲阪郡一带气候温润,开春以后就是播种季节。臣不才,愿意率蒲阪郡一带的边军先行试一试,成功的话,以后边军的口粮就可以省下很大一笔银子了。再者,臣也可以借此躲避与祀夫的争论,免的矛盾加深……” “好。”见芈瑕主动请缨去蒲阪试点军垦,昭王开心地同意了,为芈瑕的忠心感动不已。 但是,昭王依然很忐忑,芈瑕的话让他如坐针毡,祀夫会是那个黑鸩么? “寡人即刻将蒲阪郡边军的兵符交给你,你可以统筹他们屯垦种粮。若有不从者,斩!”他信任芈瑕,所以瞅着芈瑕坚定地表态了。 芈瑕闻听昭王的表态作揖道:“谢吾王信任。” 昭王很欣慰:“哎呀,卿,你这个法子若行得通,就可以解决军饷不足这个大问题了。呵呵,寡人很期待你的好消息哦。” “一定不辜负吾王的期待。”芈瑕作揖,转身出了大殿。 昭王姬遫望着芈瑕离开,心里很是困惑,王宫有秦国间谍存在,这事除了祀夫、矶锐、石颇几乎无人知道,芈瑕竟然察觉了?虽然没有直接说出黑鸩这个代号,矛头可是直指祀夫是间谍,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石颇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他利用蒲阪郡匪患的由头提议魏昭王去蒲阪郡狩猎,成功地揭开了罩在赤山君脸上的面纱。 他不知道芈瑕与魏昭王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意识到宫廷面临巨大危机。反而认为祀夫反对蒲阪郡狩猎的理由确实是为昭王着想。毕竟,社稷稳定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祀夫的理由很切合实际,是出于维护姬遫和对社稷稳定的考虑。 他认为昭王明知緈濑罪恶而没有惩处他,是出于对緈太后的孝心,不愿意伤緈太后的心。作为魏王,面对一个有篡位嫌疑的舅舅,他表现得心肠太柔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令人想不到,他不愿意对緈濑下狠手也就罢了,反而给了緈濑卫队添加兵器的王旨。他理解是单颖蛊惑的结果,说明单颖已经与赤山君沆瀣一气了。 他时刻关注单颖在整个蒲阪郡狩猎风潮中的表现,发现他很是低调,没有明确的表态。是他察觉到什么了么? 虽然在祀夫和宫廷士大夫的劝阻下,蒲阪郡狩猎没有成功出行,这让他颇为遗憾。却让姬遫心里对赤山君和单颖有了戒意,这就值了。 可惜,结局不是预料中的那样,单颖依然得到昭王信任,赤山君还是稳坐钓鱼台。 自从接到翟嬋从安邑寄来的询问信,他感到很彷徨,不知道怎么给翟嬋讲清楚姬遫这几年所经历的事情。 直到自己识破了单颖助緈濑扩军阴谋,才觉得自己有了介绍情况的资格,便将函谷关之战胜利后,姬遫欲以祭拜山河大川的名义去安邑,却遇襄王突然驾鹤西去,而后要为襄王守灵三年,导致魏王无法如约去安邑的原因回信告诉了翟嬋。 他还特别强调地将狩猎蒲阪郡引起的风波经过告诉了翟嬋。 因为,那显然是姬遫打算是借着狩猎蒲阪郡、震慑土匪的幌子,避开守灵三年的规矩接回无忌。可惜,还是没有成行。 翟嬋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收起沮丧的心情,翟嬋仔细地看了一遍信。字迹很秀气,肯定不是出自石颇之手,石颇一个武将写不出这么秀气的字。一定是石颇身边某一个喜欢弄墨的小妾根据石颇讲的情节所写。 石颇的信很长,还介绍了宫廷的许多矛盾与冲突。 翟嬋心里不禁泛起了酸味。 目光停在了单颖在姬遫面前提及北屈城血案这一段。虽然昭王没有搭理单颖,并转移了话题。但是,以单颖狡诘的性格,他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他是会去查个水落石出的。 单颖是很聪明的人,很狡猾,心也细,锁定安邑城也未必没有可能……翟嬋心里有了疑狐,很担心自己现在的隐居地会被单颖查出来。 转念,翟嬋又感觉无所谓,她们已经泥牛入海,被单颖追踪到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再说了,他查出自己的隐居地又能怎么样? 无忌也拿起信看了,放下信后瞅着两个女人几眼,见她们都不着吱声了,很是不满,道:“信里事情讲完了,你们倒是说话啊?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叽叽喳喳!” “哎呀,想到的时候你不让说,现在你说完了,我……我想说的话忘了……”白莹羞怯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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