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医生的房子在敦威治村的西部边缘,再往西部走,更荒凉的区域里,房屋就变得渐渐稀疏起来。在一片废弃的房屋和杂草疯长的庭院里,琼斯的房子显得格外显眼。
琼斯医生家前院的草坪修剪的十分整齐,尽管风吹日晒使得他的房子的涂漆有些脱落,显得发灰,但还是能看出有人在尝试着打理维护它。
伍迪和裕美很快就找到琼斯医生家,毕竟周围已经没多少村民了,问过行人后,几乎没有绕路便找到了这里。
二人按照路人的指示来到琼斯医生家门口,伍迪率先敲了敲门,很快房门内就传来了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房门从内侧被推开,一位深受脱发困扰的秃顶老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您好,请问是琼斯医生吗?”伍迪见状连忙笑道。
琼斯医生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位陌生亚裔,却还是语气慈祥的说道:“我是塔克·琼斯,你们是?”
“哦,我们是米莉亚姆·赫特菲尔德小姐的同事,这次是来拜访请假回家的米莉亚姆,不过听说她的母亲希拉里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这才打算事先来医生家里询问一下希拉里太太的近况。”
伍迪很快就想好了说辞,按照之前在奥斯博恩综合商店同样的说法解释道。
“原来如此。”琼斯医生闻言先是笑了笑,接着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坏消息是我昨天刚去过希拉里家,米莉亚姆似乎没有回家,看来你们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伍迪和裕美闻言明显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快速交换。
“琼斯医生,抱歉。”裕美叹了口气,柔声道。
“怎么了?”琼斯医生诧异的说道。
“我们骗了您,其实米莉亚姆小姐已经去世了,我们是警局委任的人,是来通知希拉里太太这令人悲痛的事实。”裕美表情犹豫,语气愧疚的说道。
“米莉亚姆去世了?”琼斯医生震惊不已的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道。
“没错。”伍迪点了点头,拿出搜查令示意给琼斯医生观看,沉声道:“您应该是村里唯一的医生吧?”
琼斯医生看到了搜查令,这才彻底相信,良久才从米莉亚姆死讯的悲痛中调整好状态,神情低落的回答道:“没错,先生。”
这个哈登探长这么出名吗?
伍迪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搜查令上的哈登署名,将搜查令收起来后,再次开口:“我们在米莉亚姆房间的日记中,发现了一本日记,记录了米莉亚姆出生时切掉了什么东西,以及自己出现人格分裂的情况,所以......”
还没等伍迪说完,琼斯医生听到这里便叹了口气,开口打断道:“好了,先生,我想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说罢,琼斯医生便返回了屋内,大约一分钟后,拿着一个本子出现在了伍迪眼前。
“先生,这是赫特菲尔德一家的诊疗记录,您可以过目一下。”
说着,琼斯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了伍迪。
伍迪也没再说什么,接过了那本诊疗记录便开始翻看。
【图书馆使用检定中......】
【图书馆使用检定成功】
随着骰子声和系统提示响起,伍迪再一次进入了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读理解模式。
诊疗记录内容:
1907年10月31日
在年轻的拉薇妮亚·沃特雷的要求下,我陪她去了赫特菲尔德家。当我们到达时,我们发现希拉里·赫特菲尔德正经历着产前阵痛。她难产了。病人不断陷入昏迷又醒过来,连声喊叫。
拉薇妮亚整夜守在床边,跟希拉里说着话,握着她的手。她一直对希拉里说“冯·容兹的指导”。
或许拉薇妮亚接受过助产士的训练?这是我没见过的什么土方吗?我得调查一下。
沃特雷家是个奇怪的家族。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左肩膀上长着一个肉块,大约苹果那么大。我做了个小手术把长着的东西切了下来——实际上这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胎儿,是这个孩子的双胞胎弟弟,不知为何依附到了正在成长的胚胎上。
出于科学研究的好奇心,我请求拿走这个古怪的东西进行研究和保存。不过它的母亲坚持要埋葬它,于是我把它交给了她。生下来的婴儿是个女儿,起名为米莉亚姆,母女平安。
接下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录,记录的是米莉亚姆小时候的各种小伤小病。从1918年开始,希拉里·赫特菲尔德的精神状况每日愈下,被标记为“早衰”。其他条目里记录希拉里服用婴票粒——一种麻醉剂——用作其歇斯底里时的镇静剂。再接下来便是一条更加重要的条目。
1928年4月10日
我又去看望希拉里·赫特菲尔德了。情况糟糕。她还没有从女儿的离开中恢复过来(她女儿六个月前逃走了,至今杳无音讯)。她很快失去了自理能力,记忆力衰退,情绪狂暴,不断产生幻觉。她的体重也又下降了。她非常瘦弱,整体状况很差。
曾经有两次,有人发现她半夜光着身子在街上大喊大叫,“寻找她的孙女”。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女儿了。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身份。她是把自己举献给了什么吗?
伍迪观看的速度很快,饶是如此也用了近十分钟,看完诊疗记录后,伍迪眉头紧锁。
“医生,这位拉薇妮亚·沃特雷是谁?”
伍迪将诊疗记录递给裕美观看,自己则是对着琼斯医生开口问道。
“是希拉里年轻时的情人的妹妹,不过前段时间失踪了,一直杳无音讯。”琼斯表情失落的说道。
显然,这位年老的先生还沉浸在米莉亚姆去世的悲痛之中。
“那希拉里太太的这位情人...”
“早就死了吧。”琼斯医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失踪很多年了。”
说到这里,琼斯医生似乎是看穿了伍迪的想法,再次叹道:“放弃吧,年轻人,如果还能联系到沃特雷家的人,我早就联系了。”
闻言,伍迪原本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伍迪整理着线索陷入深思,琼斯医生仿佛是回想起来一些往事,惆怅的看着远处的天空。
没一会儿,裕美也读完了那篇诊疗记录,神色复杂的将记录交还给琼斯医生,然后视线望向伍迪。
伍迪注意到裕美的视线后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对着琼斯医生开口道:“打扰了,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走了。”
琼斯医生没说什么,深深看了伍迪一眼,动作缓慢的关上了房门。
伍迪和裕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转头离去。
“伍迪,刚刚医生的记录...”
裕美欲言又止,表情却是十分困惑的看向伍迪。
二人走在返回奥斯博恩综合商店的路上,伍迪闻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琼斯医生曾经切除下来的肉块,应该就是米莉亚姆日记中的“她的一部分”,恐怕那个肉块在切除后并没有死亡。”
“怎么可能?”裕美惊呼道。
“从希拉里要求必须由自己埋葬那肉块这件事上就能看出,至少希拉里是不愿意将那肉块交给琼斯的,那如果她留下肉块只是为了埋葬,为什么不愿交出来呢?”
“所以,我做出了假设,假如那个肉块并没有被埋葬,也没有死亡,而是正常成长的话......”
说着,伍迪捏了捏鼻子,再次沉声道:“就会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裕美没有说话,表情怪异,默默的听着。
“推翻之前的推论,将线索整合后,我得到了现在的推论。”
伍迪说着,下意识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吐出烟雾。
“米莉亚姆的日记中写道“它在我出生的时候被切掉了,但它又回来了”,这应该指的就是和米莉亚姆一起出生的肉块,想到这里,我记起了之前被我们忽略的一段内容。”
伍迪表情凝重,换上了叙述一般的语气,说起了自己的推断。
“米莉亚姆说她做了“男孩子想要对她做的那种坏事”,这个就不用我解释了;而“我赶不走这段记忆,我忘不掉。那不是个男人,不是个人类”,这句话的意思恐怕是......”
裕美听着伍迪的话,表情变得惊恐起来,有些厌恶且惧怕的说道:“对她做出那种事的人......”
“恐怕就是那个肉块长大后的样子,或许说......是怪物才对。”伍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记得哈里克警官形容汉娜尸体的样子吗?”
裕美闻言,有些反胃的干呕一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恍然道:“如同行李箱般散开?”
“是的,当时我就有些困惑,无论怪物是想要杀死还是吃掉米莉亚姆,尸体都不至于变成这种情况。”
伍迪的额头浮现了阵阵细汗,长喘了一口气,这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所以,我在想,如果怪物是从米莉亚姆身体的内部发动的攻击呢?”
裕美的双眸顿时睁的老大,震惊的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当时那个肉块转化的怪物与米莉亚姆做出“那件事“”后,恐怕米莉亚姆就怀孕了,这也是她人格分裂并变得放荡的原因,因为她想要借着与其他人的经历而忘记“那件事”。”
裕美的表情变得惊恐,小脸铁青,不过伍迪仍旧继续说着。
“而那个怪物在米莉亚姆身体中留下的子嗣,在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便从内部开始破坏米莉亚姆的身体,这才导致她的尸体变成那副鬼样子。”
“呕!”
几乎是伍迪刚一说完,裕美就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路边吐了起来。
显然,这种反伦理、反物种、反生理的推断,对于裕美来说......
未免太恶心,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