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伞
【你听说了吗？】
【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一批人拥有超能力，他们自称深渊行者】
【？】
【据说，深渊行者，恶者为之，只有罪犯才可以成为深渊行者】
【哇哦，那太可怕了】
“哒”
林牧关掉手机，手机里倒映着他的倒影，那是一位面容俊美，年龄在十七，十八岁的少年。
他穿着短袖，身处拳馆之中。
林牧把手机放回口袋中，来到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有一辆宝马停下，从宝马上走下一个人，那人赤裸着上半身，手臂上纹着花臂。
他要找的人来了。
那个男人，名叫张三。
林牧从口袋里取出绷带，一点点给自己的手缠上，绷带是乌黑色，透着股臭味，那是上一次打人时残留下来的污痕。
那一次，他一拳又一拳，他把对手打进icu，打到瘫痪，下半生只能在病床上忏悔。
那个人犯下了一个罪行。
罪名为。
拐卖儿童。
“咯”
“咯”
“咯”
林牧一点点握紧拳头，磅礴的力量在汇聚。
呼！
他快若闪电的打出一拳。
拳头打在计力器上，计力器的数字在飞涨。
林牧转身，走出器械室。
他要干一件事。
对世界来说是一件小事，对一位女孩来说，是世界上头等的大事。
……
“三爷。”
一位二十来岁，穿着西装，耳朵上打着耳钉的年轻人，上前来递给张三一份资料。
他说道：“三爷，这是你今天的对手。”
张三翻开文件一看，第一页是一位身高体大，身上纹着黑龙纹身的男人。
富二代宋虎介绍道：“陈财，职业打黑拳的，在黑拳界一直不声不响，听说三爷你出狱了，想拿你当踏脚石一战成名。”
“呵”
张三冷笑一声，他说道：“看来我人不在江湖，在江湖上还挺有威望？”
宋虎笑了，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三爷，你就是我们f市的黑道这个啊，何止是有威望？”
“哦？江湖上是怎么说我的？”
张三好奇。
宋虎崇拜的讲解道：“二十五年前，手拿一把菜刀从街头砍到街尾，一个人追着二十几个人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铜锣街一战，一战成名。”
“此之谓勇。”
“二十三年前，认泰叔为干爹，掌握白金翰，一年时间把白金翰做大做强，日进斗金，生财有道。”
“此之谓智。”
“二十二年前，泰叔在火并中战死，你带领十八人棺材帮上门复仇，把斧头帮老大乌鸦全家砍死在家中。”
“为父报仇。”
“此之谓忠。”
“二十一年前，十八人棺材帮一位小弟女友出轨一位官二代，你带着人把那小婊子轮了，把那一位二代砍了，因此入狱。”
“此之谓义。”
宋虎看着张三，总结道：“智勇双全，忠义两全。”
他叹了口气，摇头哀叹道：“可惜，时代变了，如果是一千多年前，三爷你不说成为刘邦那样的人物，也是古之关公。”
“哪怕不是一千多年前，二十多年前那好日子也不错。”
“现在这治安，啧。”
“埋没了三爷这样的英雄好汉。”
张三嘴角咧起笑容，显然他很中听这些马屁。
他翻开第二页，第二页的对手是一位英俊的少年。
他眉头一挑道：“这小屁孩是谁？在江湖上什么名号？”
宋虎看了眼，说道：“哦，他叫林牧，不是道上的人，是来凑热闹的。”
“凑热闹？”
张三眼睛微眯，扫了眼宋虎。
宋虎赶紧说道：“三爷，我是这样想的，我让他打第一场，让你热热手，你想想看，你一拳打在这小白脸鼻子上，让他哭哭啼啼的回家找妈妈吃奶，那不是很有趣吗？”
“三爷你不喜欢，我给你去掉。”
说着，宋虎就要去把那张纸撕掉。
他的手被张三按住。
张三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玩味的一笑道：“不，留着吧。”
“你把这小屁孩放到第二场。”
宋虎应承道：“好嘞。”
在说话间，两人来到器械区。
宋虎为张三穿戴着装备。
穿戴完设备后，张三在热着身，在热身时，他看到器械里有一个不认识的设备，指着它问道：“这是什么？”
“三爷，这是测力器，你在上面打一拳，它可以测试你的拳力。”
“有趣的设备。”
张三好奇的来到设备前，猛的出拳。
“呼”
一道清脆的呼啸声。
“砰”
拳头重重打在软垫上。
计力器上的数字在飞速上涨着，宋虎看着测力器上的数字，瞳孔一缩，嘴巴微张，不可思议道：“300斤？！”
“一拳300斤？”
张三耸了耸肩膀，问道：“很强吗？”
“三，三，三爷，世界记录也就240，你，你这——”
宋虎惊讶的结结巴巴，不会说话了。
张三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少见多怪，宋虎，这个世界很大。”
他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气势虎虎生风。
宋虎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眸里染上狂热之色，他看着张三如虎的背影，他知道，回来了，那个传奇要回来了。
他快步跑去，跟随在宋虎身侧。
一段时间后。
几位小弟进来清扫着器械室。
他们把器具消毒着，一位小弟向计力器走去，就要清洁一番计力器垫上的垫子。
他看到计力器上的数字，想要按下归零，就在要触碰到归零按钮时，他顿住。
小弟揉了揉眼睛，他把那数字看了三次。
他不可置信道：“三百斤？”
“什么？”
几位小弟好奇的凑过来。
当他们看到那数字时，陷入震惊。
一人好奇的说：“刚刚只有三爷和虎哥在器械室里，这是三爷打出来的？”
“卧槽，真牛逼，我才能打出来100多。”
“三爷一拳打出了这台机器最高记录吧？”
一位黄毛小弟伸手要去按面板上历史记录的按钮。
“啪”
他的手被一打。
另一位小弟笑骂道：“你个傻逼！这台机器的历史记录？世界记录也就240！”
“三爷这一拳打破了世界记录！”
黄毛小弟伸手，咧着嘴揉了揉被打的手背。
绿毛小弟用毛巾擦了擦计力器垫上的软垫，说道：“好了，清理完了赶紧走。”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三爷的出场秀了。”
简单清理几下后，小弟们匆匆忙忙跑出去。
黄毛小弟走到门口，他顿住，回头看了一眼机器，似乎是不看看历史记录他念头不通达一样，他回来，手指在面板上一按。
【历史记录】
【第一名：600斤】
【第二名：300斤】
啊?
6，6，600？！！！
黄毛小弟想起同伴的话，世界记录也就在240斤。
这是机器出错了吧？
“喂，你到底走不走，不走不给你留位置了。”
同伴在走廊里呼喊着。
黄毛赶忙说道：“来了！来了！”
……
八角笼内。
周围的座位上逐渐坐满了人，周围弥漫着烟味儿，喝骂声，脚臭味，体臭味，还有消毒水和血腥味儿，他们糅合成一股让人不喜的怪味。
前排，林牧坐在等候席上。
他的思维飘散，他想到了他隔壁的女邻居，那是一位有着二十八岁身体，心智停留在八岁的女人。
“哥哥，我是不是不该给叔叔打伞？”
“那个叔叔让我给他打伞，我也想过要直接走掉，但我想应该给淋雨的叔叔打伞。”
“我想，叔叔淋雨会很难受，所以我想帮他，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28岁的大姐姐，用天真无邪的眼神问着自己，想从他这里知道答案。
二十年前的雨夜，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强暴，从此她要靠便袋生活。
看着大姐姐那纯真的宛如，不，就是小孩的眼睛，林牧不知道，他的人生太浅薄，给不出答案。
三天前，大姐姐在哭泣，有人诉说，二十年前强暴他的男人出狱了。
二十年前做的事。
如今。
要再来一次。
她在恐惧。
她在哭泣。
那哭声如南方的冷风，从衣服缝隙中往里吹，吹进他的梦里。
他打听清楚了。
那个男人的名字。
叫，
张三。
“咯”
“咯”
“咯”
林牧手指一根，一根收拢着，握成一只拳头，这是他的拳。
他要用这个拳头，这个充满力量的拳头，让张三哀哭，让他跪地求饶，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答应过大姐姐，要走进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帮助她，把伞捡起。
“张三入场了。”
后排一位观众说着话。
林牧向台上看去，一位花臂男人穿戴好装备站在八角笼内，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只猛虎。
从他的脸蛋和身材看上去，他在监狱里没吃什么苦头，甚至精神状态比许多二十多岁的社畜年轻人好多了。
“你说谁能赢？”
“当然是陈财啦，张三再牛逼，也是二十多年前牛逼，现在他都四十多岁了，还能打的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拳怕少壮。”
……
场上。
张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陈财的身高在一米九，长的高大，虎胸虎背，眼眸直勾勾看着自己，瞳孔里绽放着精光。
他很熟悉那种光芒，那是想出人头地的欲望。
陈财微微低头看着身高在一米八的张三，他作出割喉状，笑道：“老东西，你现在滚下台去还来得及，不要逼得我把你屎都打出来。”
“打死他！”
“打死他！”
“老东西，该爆金币了！”
“陈财！陈财！陈财！”
“陈财，打死他！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场外，观众大喊着。
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宋虎在场下感到好笑，他在期待，一会儿比赛开始，全场会多么鸦雀无声，而后又会爆发什么样的欢呼声，欢呼传奇的归来。
张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气质沉稳，尽显宗师风范。
他说道：“我没有垃圾话要说。”
“我可以让你三招。”
“呵！”
陈财额头上爆起青筋，他狰狞笑着，说道：“裁判，你可以滚了。”
裁判赶紧小跑出去，顺便把八角笼的铁门关上。
“啪嗒”
随着铁门一关，陈财当即爆发了攻击，他一记炮拳打向张三胸膛，张三轻描淡写的往后两步，恰到好处的避开这一拳。
陈财邹眉，他上前两步，一记左勾拳打向张三左边太阳穴。
张三动了，他伸拳一挡，挡住这一拳。
机会！
张三这一挡让他中门大开，陈财一记直拳轰向张三鼻子，这一拳打中便可直接结束战斗。
“啪”
张三低头，让打向他鼻子的一拳打在了额头上。
疼！
陈财后退两步，他倒吸口冷气，惊疑不定的看着张三，这结结实实的一拳不像是打在人体上，倒像是打在钢铁上。
这家伙怎么回事？
身体是铁做的吗？
陈财一边游走着，一边放狠话道：“老东西，你只会挨打吗？”
张三晃了晃脑袋，说道：“说好的让你三招，就让你三招。”
陈财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怒容。
张三接下来说道：“接下来，到我了。”
他往前一踏步。
消失了！
陈财心里一惊，他只看到眼前拉出一道黑影，而后张三在视线中消失，突然，他若有所感，下意识转身。
“嘭！”
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他眼前一黑，被巨大的力道带动，倒飞出去。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呆愣楞看着天花板的白炽光。
他的腹部在翻江倒海，宛如被铁锤打中。
痛！
好痛！
要死了吗？
现场陷入安静。
观众们还没欢呼几句，场上的局势突然变化，他们像是被人突然塞住了嘴，呆呆的像一群呆滞的呆头鹅。
“秒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在场下都看不清楚。”
“卧槽，陈财和职业拳手都能打的有来有回，被一拳秒了？”
“骗人的吧？”
“不会是打假赛吧？”
“你个傻逼，又没有开赌盘，打个屁假赛！”
“他妈的老一辈人这么能打吗？”
林牧看着台上已经结束的比赛，他说道：“拳头软绵无力，步伐凌乱，技巧也不怎么样。”
“就这？”
“有什么好惊讶的？”
听到耳边的逆天言语，宋虎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他转过头来一看，看到是林牧，他一副那没毛病了的表情。
宋虎开口道：“小子，场上和场下是不一样的。”
“你在场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拳，到了场上直面这一拳你才会发现，这一拳无懈可击，避无可避。”
林牧耸了耸肩膀，随意道：“真的吗？我不信。”
宋虎气笑了，他说道：“好好好，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三爷的拳头怎么样了。”
这时，台上。
“踏踏踏”
张三一步步向陈财走去，听到脚步声，陈财瞪大了眼睛。
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那样重的拳头，他不想再挨一拳。
好疼！
会死的！
不要！
不要过来！
他挣扎着，奋力着，想要起身，肌肉不听从控制，器官在发出哀鸣，意志力在恐惧袭击之下溃不成军。
起不来！
快一点！
要逃！
“踏”
张三来到他身边。
完了。
陈财眼眸里失去光，大脑一片空白，他被从地上拉起。
他的肩膀被一拍。
一道声音传来。
“打的不错。”
“有没有兴趣做我小弟？”
什么？
陈财不解的看向张三，刚刚他的心跳声太快了，听不清张三说了什么。
他看向张三的脸，在那平平无奇的脸上，他看到了一抹英雄的气概。
张三说道：“十八人棺材帮，我要重启十八人棺材帮。”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成为第一位小弟？”
“哥哥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陈财错愕，面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惨白色，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张三把他扶到场边坐下，说道：“不加入也没事。”
“哥哥我不强求。”
“不！我加入！”
陈财反手握住张三的拳头。
他眼神炙热，他看清了，那一抹英雄气，那一股属于草莽的英雄气。
“好，好兄弟，我让你做帮内第一位双花红棍！”
“我？”
张三笑道：“兄弟，自信点，不是你太弱，是我太强了。”
张三扶着陈财站起来，对着所有观众说道：“道上的兄弟们听清楚了。”
“从今天起，十八人棺材帮重新成立！”
“陈财是我第一位弟兄，以后谁敢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场内发生的变化让观众们再次不解。
他们说道：“我草，八角笼里认兄弟，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这就是老一辈英雄？”
“真是让人心向往之。”
“可惜了，可惜时代变了，这时代啊，哎。”
“如果这是二十多年前就好咯。”
听着场外的议论。
张三意味深长的微笑着。
时代是变了，但马上就要变回来，不，甚至比二十多年前还要更甚。
一个风起云涌，千年，不，万年未有之大变局将开始。
而他的第一步将从这里开始。
混乱，是上升的阶梯啊。
以他的为人，以他的能力，以他的智慧，一定能在这乱世中有所成就。
就在张三陷入幻想时。
一道声音传来。
“喂，还打不打了？”
“不打该我上了。”
张三和陈财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长相俊美，俊美到让人不爽的少年站在八角笼边。
“三哥，这是？”
陈财问道。
张三怔了怔，笑了笑，说道；“哦，是一位不在道上混的小朋友。”
“他想来台上长长见识。”
陈财听到后都惊呆了，他叫喊道：“哪来的小屁孩？毛都没长起，还敢上台？宋虎是怎么办事的？”
张三摆手道：“无事，是我让他上台的，陪他玩玩也无妨。”
宋虎来到门口，用钥匙把门打开，他对张三说道；“三爷，别把人搞死了，不然很难办。”
“放心吧，我有分寸。”
林牧来到台上。
陈财走出笼子，和林牧的肩膀撞在一起，他本想撞林牧一个踉跄，让他出出丑，林牧却纹丝不动。
他惊讶的看了林牧一眼。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东西？
不过再有东西，对三哥这样的怪物来说也没有意义。
这让他尝尝，三哥那能让人恐惧到发抖的拳头吧。
他对后摆了摆手说道：“三哥，玩的尽兴。”
“啪嗒”
八角笼的铁门关闭。
场外响起议论声：“那小子谁啊？”
“不知道，不过看那小子脸就来气。”
“看节目单，是一位无名小子。”
“嗨，你还别说，这小子，胆子还挺大的，这都敢上台。”
“不知者无谓嘛。”
“三爷！给他鼻子上来一拳！”
“哈哈哈，他会哭着回家找妈妈喝奶吧？！”
“这小子长这样好看，他妈妈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一位观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第一排。
陈财回到选手席上，在思考着，等一下请老大去哪吃饭。
想了想，突然他想到什么，狠狠的拍了一下宋虎肩膀说道；“宋虎，你个王八蛋，三哥的拳头这么重，你赛前都不跟我说？”
“嘶！”
宋虎倒吸一口冷气，他揉了揉肩膀，没好气道：“是你自己要踩三哥上位的，怪我？”
陈财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三，说道：“三哥这一拳，一拳能有200斤重了吧？”
“他到职业的擂台上去都可以当重炮手了。”
宋虎得意一笑道：“200？你在瞧不起谁？”
“300！”
陈财瞪大了眼睛，叫喊道：“300！？”
“你逗我吧？”
“三哥这体型，这身材，怎么可能打出300？”
“要是300，刚刚那一拳我人已经没了好不好！”
宋虎鄙夷的看着陈财，说道：“爱信不信。”
“小伙子，这个世界很大。”
“刚刚在台上，三哥已经收着力在打。”
陈财表情错愕的看着台上，他看着张三，回忆着刚刚那一拳，那回想起来，腿肚子都在发抖的一拳。
克服恐惧仔细回想的话，那一拳，三哥似乎真没怎么用力。
“嘶——”
陈财头皮发麻的倒吸冷气。
何等可怕的拳力。
他本来有些不爽那小白脸，现在他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林牧。
这小子最好别太惹三哥生气，否则，啧啧。
擂台上。
张三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林牧，他说道：“小子，你够胆啊。”
“刚看完那一场，现在还敢上台。”
林牧说道：“你的拳头这么弱，为什么不敢？”
“噗！”
张三没忍住笑出声，他说道；“小子，这就是你的赛前垃圾话？”
“我没觉的生气，反而觉的好笑。”
张三审视着林牧，他发现林牧是真的不害怕，他脸上没有一丝惧意，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跃跃欲试。
和——平静的愤怒？
他说道：“小子，我改主意了。”
“我本来想把你在台上打的尿出来，让你长长记性，让大家乐呵乐呵。”
“你有没有兴趣让我做干爹？加入十八人棺材帮？”
“我可以帮你找富婆，以你小子的长相，能赚大钱。”
台下，宋虎感到好笑，这个三哥，也太没谱了。
陈财则在认真的想，林牧要是认了三哥为干爹，林牧得叫他什么？
叔？
要不，也叫干爹吧？
呃——
这样好像就平辈了？
“啧”
观众席暗啧出声。
观众说道；“快一点打起来啊，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打他！打他！”
“小白脸，把你妈妈介绍给我们，老子让三哥手下留情怎么样啊？”
“好家伙，你小子这么玩是吧？”
“小白脸，你家里还有什么女性亲人，姐姐？妹妹？女朋友也行啊，给大爷们介绍介绍，大爷带你混道上。”
擂台中，林牧听着台上的污言秽语，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记清楚了叫的最大声的几位。
一会儿出去把他们一起揍一顿就好了。
他回答道：“十八人棺材帮？好难听的名字。”
“说起来，我听说最近有一个黑帮，叫大耳朵图图帮，这名字好听，你考虑考虑换一个名字？”
张三脸色黑了下来。
他说道：“小子，你成功惹怒到我了。”
台下。
陈财眯着眼，眼神冷冰冰的，他冷笑道：“宋虎，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家在哪里？”
宋虎一样冷着脸，他回答道：“不知道。”
“不过，这重要吗？”
“一会儿从那小子嘴里问问就好。”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不会说话，让我们这些大人好好教教他祸从口出的道理吧。”
擂台上。
“你记得白鹿吗？”
林牧开口问话。
张三冷着脸，冷冰冰回答：“那是谁？你马子？”
林牧看向自己的拳头上的绷带，他低沉的说：“不记得了？”
“你知道吗？”
“我是一个孤儿。”
张三抱着胸，冷幽幽道：“哦？”
林牧接着说道：“因为我从小接受风吹雨打，没有人给我撑伞，长大了以后，我有一个想法。”
“我想给别人撑伞。”
“雨水淋在身上很冷啊。”
张三冷冰冰点评道：“幼稚！”
他指着林牧说道；“你小子听好了，我告诉你，我也没有爸爸妈妈，老子我也是孤儿。”
“给别人撑伞？”
“凭什么只有我们被风吹雨打，凭什么他们可以接受庇护？”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我们这些人，应该把别人的伞撕了，让他们同我们一起承受风吹日晒才对！”
“让我们的痛苦，成为世界的痛苦！”
林牧抬起头来，直视着张三，他眼神平淡。
他问出最后一句话。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有一个小女孩看你没有伞想给你撑伞你还记得吗？”
擂台之下。
陈财问道：“宋虎，这小子什么意思？”
“什么二十多年那个雨夜？”
宋虎邹眉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而后他灵光一闪，说道：“哦，我想起来了。”
“二十多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人找到三爷请他帮忙收上一笔债务。”
“三爷找上那个债主，把他打了一顿，那个债主说他真没钱，打死他也没钱。”
“然后三爷找到他还在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把她给强了。”
“听说用了啤酒杯啊，树枝啊，烟头啊什么的。”
“后来那债主就乖乖把钱还上了。”
陈财听了后笑了笑，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啧啧，咱三哥口味还挺独特。”
擂台之上。
一股电流从脊椎骨起，那一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记忆，被翻涌，浮现上来。
他恍然大悟。
“我都忘了。”
“呼！”
林牧脚尖在地上一点，猛的窜出，他全身的肌肉线条在白炽灯下闪闪生辉，完美的如同古罗马雕像。
拳头破开空气。
风声袭来。
张三脸上的表情经历里从愧疚，困惑，惊讶，愤怒，到恐惧的转变。
快！
太快了！
这小子怎么会？
“嘭————！！！”
一声足球被全力抽射的声音。
张三如足球倒飞出去，他狠狠撞在八角笼的铁丝网上。
“轰！”
铁丝网被撞破倒下，他重重一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啪”
林牧跳到他身边，抓起他的脚腕。
张三心里一慌。
“等——！”
脚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的脚腕裂了。
随后是一阵失重感袭来。
“砰！”
他的后脑勺狠狠撞击在地上，发出一道钢管打在地面的声音。
“呼”
林牧一脚踢在他小腹上。
他被踢的抽射而去。
“呕！”
胆汁从口里吐出。
小腹和身体失去了知觉。
嗡~
嗡~~
嗡——
他的耳朵在发出杂乱的音，像电影配音机器损坏之后的锈轧。
会死！
会死！
会死！！！
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根骨头，细胞都在这样警告着自己。
哒哒哒。
这是林牧一步步向他走进的声音。
身体的求生意志，让张三想要求饶，他大大的张开嘴巴。
“啊——”
“啊——”
说，说出来啊，说出来。
脑子像一团浆糊，杂乱无章。
那脚步声一步步进了。
快说出来啊！
张三急的用手快速的拍着地面，快一点！快一点说出来啊！
想象力在脑海里发起华丽的叛逆，迫不及待地推翻理智的独裁，喜迎恐虐王师的降临。
求生欲乱党无休止的膨胀，它一路高歌击败尊严侍卫，锤爆勇气内相，将理智从王座上扯下来，逼迫理智跪拜投降丧权辱国。
生死间有大恐怖。
他太害怕了。
害怕到忘记了怎么说话。
林牧近了，他蹲下，笑着看着躺在地上如一条死狗的张三，他举起手中的拳头。
张三的眼睛里只剩恐惧。
一段记忆，翻涌着。
那记忆好像被刀刮过了的鱼鳞，有些还留在身体上，有些是掉在水里了，将水一搅，有几片还会翻腾，闪烁，然而中间混着血丝。
那一个雨夜，他好像也如今天这一般，蹲在地上，笑着，看着绝望的女孩。
那时的他觉的有趣，想看看继续下去，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原来，原来那个孩子是这样感觉啊？
“对不起。”
张三眼角流泪说道。
林牧凑近。
“什么？”
“对不起。”
林牧举起拳头。
“嘭！”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我做什么？”
一下，两下，三下。
现场鸦雀无声，安静的像————死。
一滩血流了出来。
一股恶臭味飘出。
林牧起身，他看了眼渗了血的绷带，气恼的再次踢了一脚。
“真是的，把我绷带给弄脏了。”
他扫过全场，呆呆的，站立不动，如木偶的观众，冲过来想救大哥，冲到一半停下的陈财，像雕像一样的宋虎。
林牧用拳头抹着自己脸蛋，感受着绷带莎莎触感。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说道：“接下来，到你们了。”
……
小区。
B1栋303号房。
林牧清理好了身体，站在门口，拿出手机来，看了看自己脸上有无没清理干净的血，又嗅了嗅自己的身体，确定没有血的味道。
他敲了敲门。
“扣扣”
十秒后，没有人开门，林牧邹眉，又敲了敲门，这一次他敲的重了些。
“叩叩叩”
又是十秒过去，还是没有人开门。
一种不好的预感，像丝袜上一道裂痕，阴冷地在腿肚子上悄悄地往上爬。
“阿姨在吗？！”
林牧第三次敲了敲门，大声的喊道。
“咔嚓”
门开了。
林牧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是，是小牧啊。”
对面的声音梗咽着，林牧抬头一看，阿姨的眼眶红肿，她脸上带着一种茫然，痛苦，还有解脱之色。
她轻轻的开口道：“你是来找小鹿的吗？”
“小鹿她……她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阿姨顿了顿，她提起一口气，说道：“主，主看她在地上待的痛苦，提前召她走了。”
林牧心里一空。
他没有感到悲伤，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小牧，你进来吧。”
“小鹿说，她在抽屉里有一个东西想送给你，我们没有打开。”
“你把它打开，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好。”
林牧呆呆的说。
林牧走入房间，大厅里很狭小，只有一座沙发，一台老旧的电视机，一个小小的方块桌子，在电视的旁边摆着一个青蛙玩偶，为了照顾女儿，阿姨和叔叔两人只能做一些不怎么稳定的兼职工作，这个玩偶就是他们的工作道具之一。
林牧来到白鹿的卧室门口，卧室的门是粉色的，门的正中间贴着一张耶稣的十字架图案。
他看着门把手，林牧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明明他一拳就可以把门给干爆，此刻却感觉门把手很重很重，重的像一个世界。
他打开了门。
门开了，太阳扑面而来，他沐浴在阳光中，他的对面是一张有抽屉的写字桌。
这是林牧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房间。
他没敢多看，看的太多他害怕自己会多想。
想白鹿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思念是有毒素的。
林牧所有多余的东西都不看，只看向那一张有抽屉的木头桌子。
就是这里吧？
林牧拉开抽屉，抽屉里东西并不多，有一些零钱，一些黄色的橡皮鸭子玩具，还有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
【请看反面】
林牧拿起雪白色的a4纸张，翻过一个面。
【请看正面】
林牧下意识的想要翻过来，突然，他一愣，陡然一笑。
这个家伙。
他低头一看，纸张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被我骗了吧大傻瓜】
【这一次是真的哦】
【看背面】
林牧嘴角噙着笑意翻过面。
这一次，上面的字很多。
【嗨，大家好，我叫白鹿】
【我的零花钱，40块给妈妈，35块给爸爸，还有5块给隔壁的哥哥】
【我的所有玩具都给我的好朋友，肥肥姐姐】
【我的衣服请给有需要的小朋友】
【还有我的鞋子】
【要记住，要洗干净再给他们】
【最后的最后】
【对不起大家】
【我没有勇气】
小朋友并不认识很多字，纸条上有许多字用拼音代替，还有图案。
林牧拿着纸张，看啊，看啊，他细细磨砂着纸张。
这张纸好重啊。
他轻轻的说道：“你没有错。”
“亲爱的，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不值得给他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