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接小孩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下子涌了过来。
里三层外三层，把陆云层层包围。
陆云坦然地和他们拍照。
偶尔躲避一下捏自己的咸猪手。
果然是年纪大的过来人，一点也不生分，上来就动手动脚。
老不羞！
不过，这些都是每天要见到的人，满足一下他们的新奇，等这阵风吹过去就好了。
“爸爸！”
小溪排着队出来，老远的大喊一声，然后一把扑到陆云怀里。
“爸爸，今天老师夸你了！”
看得出来，小溪今天很开心，甚至很自豪。
“老师夸我什么了？”
“夸你见义勇为，非常勇敢、厉害、逆行者……”小溪思索了片刻，无奈道，“还有好多词忘了。”
“总之就是说爸爸你非常厉害！”
“哈哈！”陆云得意地笑，“爸爸厉不厉害？”
“厉害！”陆溪大声应道。
“勇不勇敢？”
“勇敢！”
“有这样的爸爸，小溪骄傲吗？”
“骄傲！”
哈哈，简在父心。
女儿因为自己骄傲，陆云觉得这是昨晚出手最大的收获。
有什么事比在女儿面前出风头还爽？
如果有，那就是再出一次风头。
那崇拜的小眼神……
啧啧！
简直爽爆了！
“和老师说再见。”
“嗯，何老师再见！”
小溪亲切地和幼儿园班主任挥手再见，陆云便带着女儿回家。
……
“哇啊！爸爸，你太棒了！”
小溪把荣誉奖章挂在胸前，崇拜地看着陆云。
“爸爸，你知道吗，今天老师播放你的视频，全班同学都看着我，都在羡慕我。”
“他们都说，哇，陆溪你爸爸太牛了！”
小溪模仿同学的口吻，夸张地说道：
“陆溪，我爸爸要是和你爸爸一样厉害多好，在家里，我爸爸怂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陆溪，要是你爸爸做我爸爸该多好。”
“陆溪，我们换一个爸爸吧。”
“那你愿意交换爸爸么？”陆云听笑了。
“不行！”小溪眉头一皱，立即挥动小手，“绝对不行！”
“我爸爸只能是我爸爸，绝对不能交换！”
说着，她一脸狐疑地盯着陆云，“爸爸，你不会不要我吧？”
“傻丫头，爸爸啥都可以不要，也不会不要你啊！”陆云揉着小溪的脑袋，笑容满面。
“那就好，我就知道爸爸最爱我了。”
小溪松了口气，亲了陆云一口，然后把奖章摘下，挂到陆云脖子上，
“爸爸，你真帅！！”
……
晚上，陆云准时出摊。
不过因为怕被直播影响，生意变差，他的食材，少准备了一些。
卖完不够没关系，卖不完有剩余那就是浪费了。
他让小溪在驾驶室学唱歌，不要出来，并且锁上车门。
如他所料，他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一群网红直播等他了。
“老铁快看，独臂大侠出摊啦！”
“哇哦，是真的呢，真的是一条手臂呢！”
“天，他一条手烧出来的能好吃么？”
“哦，快看，他开始烧了！发烧了！666！”
……
一群打扮得各色各样的人，却好像没见过世面一般，看什么都一惊一乍的。
“独臂大侠，能合个影么？”有人跑上来。
“不能！”
陆云果断拒绝，“我要做生意赚钱养家，希望您能理解。”
接连好几个人找他合影，都被他拒绝了。
他的语气说不上差，但是很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对于这些人，没必要给好脸色。
至于他们回去后怎么编排你，你不在意就没事，你在意了就去打官司。
他们之所以不怕，就是知道很多人嫌打官司麻烦，最后不了了之。
其实，很多嚣张的人，一旦上了法庭就会原形毕露……
当然了，这群直播的人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有的就是过来蹭一下热度，讨口饭吃，没其他心思。
渐渐的，这群直播网红便不再理会陆云，专注对着陆云直播。
由于摊子在岑山路路边，城中村通往外界的主干道，虽然是单车道，但是人流车辆也不少，所以直播的人都蹲在街道的另一侧。
当然，也有站路中间的，但很快就被提早安排在这里维持秩序的警力教育了。
于是，奇怪的现象出现：
街道这一侧是陆云的小摊，街道对面是扎堆的直播。
看着一整排半百台直播设备，以及设备背后或歇斯底里，或搔首弄姿，或可爱卖萌……的网红主播。
陆云想到了曾经MCN的创业经历，八个字从他脑海里跃出：
尽皆过火，尽是癫狂。
这八个字是电影学者大卫·波德莱尔对于香江电影的表述。
用在面前这群直播网红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说实在的，陆云没有歧视他们。
你笑他们妖魔鬼怪，他们笑你穷逼傻蛋。
都是讨生活，只不过他们讨生活的方式，有些离经叛道，让人生厌罢了。
当一个行业入门门槛极低，也就意味着良莠不齐，乱象横生，魑魅魍魉，神魔纵横，这时候不是一棍子打死，而是规范和监管……
说白了，今天来的这群主播，都是一群底层的人，光鲜亮丽的外表遮挡不住他们底层的本质，以及贫瘠的内心。
这其中既有他们个人自身的问题，也有时代洪流的问题……
（那些大主播都是有逼格的，不会急不可耐凑上来掉身价。）
当理解这一切，陆云自然而然保持着平常心，就像日常一样炒饭售卖。
他现在是一个路边摊摊主，做好每一份炒饭，才是他的本分。
人要知本分。
“小溪爸爸，你炒饭到底怎么做的，我感觉太好吃了！”有顾客上来问。
“你想学吗？我教你。”
“真的可以吗？我能学？”顾客充满了惊奇。
“当然，又不是什么秘密。”
陆云一边解说，一边给对方烧蛋炒饭。
“谢谢！太谢谢你了，小溪爸爸！”
顾客录着视频，满是惊喜，“以后我也可以理直气壮说，我虽然不会烧菜，但我会烧蛋炒饭啊！”
陆云笑笑，脑子听懂了和手会了是两码事，不过他也不破坏对方的兴致。
街对面传来一阵喧哗，似乎陆云教如何蛋炒饭让主播们很兴奋。
就像注射了兴奋剂，一下子嗨了：
“老铁们，独臂大侠教蛋炒饭了！”
“学好蛋炒饭，走遍天下都不怕！”
“免费教学付费内容！”
“老铁们，666走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