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何老爷照例早起洗漱完就开始到禅房做早课。等早课做完走出房门的时候古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这么早的等待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汇报昨夜自己去“荟春楼”打探的消息。
对于古管家的到来荟春楼的老鸨没有一点惊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何府不派人来的话才会让人吃惊。老鸨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怎么说何少爷都是在自己的店里被人掳走,或多或少都要有点责任。在这样的心里作祟下对古管家的调查自然极力配合。
何老爷:“怎么样?”不用问何老爷都知道古管家这么早来,肯定是汇报少爷在“荟春楼”被掳的事情。
古管家:“少爷在“荟春楼”确实发生了点奇怪的事情。”
“怎么个奇怪?”
“据老鸨说少爷他们是十点到的“荟春楼”,是春儿、秋儿还有冬儿作陪,等到十二点的时候……”顿了一顿古管家继续道:“老鸨怕少爷喝多了就准备让他去房间休息一下…”即使古管家说的很委婉,何老爷还是能知其所说之意。俗话说的好“温饱思淫欲”,少爷的“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了,还在加喝了不少酒接下来自然就要想想“淫欲”的事情了…
可这个时候何老爷听来也顾不上生气了,开口道:“你接着说。”
古管家:“可是等到老鸨叫门的时候,少爷却没有让他进屋只是告诉她自己还在吃饭不让任何人打扰。”
何老爷嘴巴微微张开,道:“按照何五、何六他们的说法那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都醉倒了。”
“是这样。”
何老爷道:“那除了“卫儿”其他人在吗?”
古管家道:“在,都在。”
何老爷:“他们敢欺骗我?”这下再明白过了,有老鸨的证词就可以确定何五何六在说谎,说谎的目的显而易见…接着道:“赶紧把二人抓起来!”
“老爷你先不要生气,还有更奇怪的。”
“说。”
“等到“荟春楼”打烊的时候,老鸨又去找少爷,可奇怪的是那个时候少爷还在。”
“什么?”这下何老爷不得不要重新考虑一下了,老鸨说的时间正好跟何四所说的有了冲突,那个时候少爷已经被人掳走,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荟春楼”呢?再想想:难道何四也说谎?他的那一刀是苦肉计?所以那匕首才会避开要害?可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开口道:“老鸨确定屋里是“卫儿”吗?”
古管家道:“我问了老鸨她坚称自己没有听错,肯定是少爷的声音。”
听到这些何老爷真的是有点糊涂了,两边各执一词,也分不清谁在说谎,接着道:“除了老鸨还有其他人听到吗?”
古管家:“有,期间有好几个人在十一点到三点之间听到少爷屋里有人说话。”
何老爷思考一会,道:“那有没有人亲眼见到“卫儿”他们?”
古管家摇了摇头道:“没有,老鸨两次想要进屋都被少爷喝止,还吩咐下去没有他的允许不让任何人进屋。”
何老爷:“那最后一次见少爷的是谁?”
“小二。”
“什么时候?”
“他是在十一点的时候送完酒水然后离开。”
何老爷再次陷入沉思。
古管家走近老爷,低声道:“老鸨还说,她好像也听到屋中有人在念诵经文。”
何老爷陷入沉思中,片刻后道:“这样,你今天再跑一趟“荟春楼”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发现。”
古管家:“是。”回完话就退出房间,一转身赶巧遇到一个女子面带愁云迎面而来,看起来三四十岁,很是漂亮。
古管家见到女子道了声:“夫人。”声音显得很是恭敬。女子略一停顿后焦急道:“老爷在里面吗?”还没等古管家回话夫人就已经快步迈入房间。
何老爷看到夫人一脸焦急立马就明白夫人肯定是知道“少爷”被掳走的消息。本来何老爷已经吩咐下去要对妻子隐瞒消息,可同在屋檐下,这么大的事如何能藏的住呢?自己是父亲太了解孩子失踪的感受更何况是为人母的妻子。同时他也很清楚在这个时候着急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适得其反。为了避免事态更加恶化何老爷努力让自己的脸看上去“风平浪静”,不得不承认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整个人完全没有显露出一丝的着急和不安,就像那个被掳走的孩子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惜他搞错了问题是重点,在夫人确定儿子被人掳去这个事实面前,自己的冷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想象,她会哭,她会闹,保不齐她还会上吊。他会安慰,他会保重,他还会明白相比于“安慰”、“保证”赶紧找回儿子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当天晚上古管家再次来到“荟春楼”,一个人在当日失踪的“牡丹间”附近到处转了转。“牡丹间”在“荟春楼”的后院,属于独幢小楼,说是小楼是专门招待贵客所用。自从前日出了事,老鸨就把“牡丹间”暂时关着,不接待客人。
很快古管家在小楼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菊花亭”停了下来,亭子离“牡丹间”不远,可以清楚的看到小楼里发生的事情。
古管家就叫来老鸨,一打听前日果然有客人在此饮酒作乐,就让把伺候客人的姑娘给找来。
很快老鸨就带着小美和小青来到亭子,一路上叮嘱二人古管家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可以有半点的隐瞒。两人知道是去见古管家心中大概就明白了原因。何少爷的事情在“荟春楼”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想来就是跟他被绑的事情有关。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找到她们二人,难道怀疑她们跟绑匪有关?那就是大大的冤枉了。
等两个姑娘来了以后,古管家看出二人脸上的拘谨,就先让老鸨退下,然后和蔼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找你们了解点事情,没什么大事。”
听到古管家的话,两人脸上轻松起来,回答道:“古老爷,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我们姐妹保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绝不隐瞒。”
古管家点了点头道:“前天晚上你们是在这个亭子里?”
小青道:“是的。”
“待了多久?”
小美道:“十点到凌晨三点左右。”
“那你们当时坐在什么地方?”
两人指了指座位,古管家一看座位正好对着小楼,心中一喜道:“不知道前天你们有没有发现小楼里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两人摇头道:“我们离的比较远什么也没听到。”两人知道昨日古管家来的时候就到处问有没有人听到小楼里的声音,想着这一次也是问这件事情。
“我不要你们听见,我想问的是你们有没有看到有人进去过?”
小青道:“除了小二和妈妈好像就没有见到有人进去。”
“你们确定?”
“确定!”两个姑娘异口同声道。
古管家听完两人说的就让她们离开,再次来到小楼推开窗户探头出去查看,才知小楼是依峭壁而建,又见小楼的后面有一条小河,正好有一些一些在此垂钓之人。赶忙下来寻去,很快古管家来到小河对岸,打听之下才知道有些人经常会在满月之时借着围墙内小楼上的烛光垂钓。
古管家马上上前打听,钓鱼人昨夜确实再次垂钓,据他所说昨夜后窗就一直没有打开过。
经过钓鱼人这么说古管家马上回到府中汇报,何老爷赶紧命人再次问话何五何六。
少爷不见的第三日早上,太阳照常升起。下人和往常一样很早就打开门,令人惊喜的是发现了一封信,下人想起几日前古管家特意交代过若是发现有来信就要立马去禀告。所以信很快就到了古管家手里然后又经过古管家的手传递到何老爷手中。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你儿子在我手上,如果不想他死赶紧准备一万两银子。
很明显这是一封勒索信,这一点何老爷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面对来信何老爷没有显得愤怒也没有害怕反而还有一点小庆幸,比起收到“死讯”绑架真的不算坏消息。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等绑匪收到赎金儿子也就可以回来了。想到这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睁开眼睛对古管家道:“照信上的办。”
古管家道:“已经准备好了。”
何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让人在门口守着,时刻注意查看有没有送信之人。”
“是。”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终于…终于天快黑的时候信来了!送信的是个孩子,衣着破烂不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是个乞丐。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封书信,走向府门口。隐藏在外面的兄弟第一时间抓住了孩子,经过询问得知他手上拿的书信是一个带面具的哥哥让他送来的,报酬就是手上那串糖葫芦。
很快书信再次送到何老爷手里,打开一看信上字还是不多,写道:钱用麻袋装上放到镇上的大舞台上。
面对这样的要求何老爷没道理不照做,谁让自己儿子在别人的手里。
信上所写的“大舞台”是何老爷为了丰富百姓的精神文明建设出资所建,平时会有些戏班子为镇上百姓带来表演,遇到节假日还可以作为聚会场地。大舞台距离“何府”不是很远,速度快点的话“银子”在天黑前可以准时送达。
负责这次押送任务的是古管家。银子装满箱子疾行而去,路上没什么阻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大舞台”高宽三四丈,长有七八丈舞台置于建筑之内。
舞台的管事见古管家出现赶紧过去问有何事?由于事情特殊古管家没有告诉管事直接让他离开。管事哪敢不从,赶紧把所以人都给支走。“大舞台”虽然是为了方便全镇百姓,但他是属于何老爷的产业,管事的自然也是何老爷的人…
眼看晚霞已经落下,马上就要天黑古管家命人把银子抬到舞台之上然后众人离开站在远处观望等待绑匪的到来。来之前何老爷已经给古管家交了个底:失去一万两银子不要紧如果绑匪来取不要阻挠就给他们,重要的是保证少爷安全回家。有了这样的交代古管家要做的就简单多了:确定绑匪取走银子,不要让意外破坏了此次交易,免得让绑匪觉得是他们有意而为之…如果可能的话在不惊动绑匪的情况下查出一些他们的情报,以防万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在众人的注视下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舞台上的“银子”还静静的躺在那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众人一夜没有合眼疲惫不堪。管事的再次前来找到管家,告知今天有庙会,戏班子已经来了,需要上舞台准备…经管事提醒古管家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到镇子上一年一度的“感恩节”了。可到现在绑匪还没有出现如果现在把银子拿走很可能会被绑匪误会说是不愿意交赎金,那就麻烦大了。想到这就让管事压一压时间再等等。
很快一个时就辰过去了,百姓们已经吃完早饭忙完家务,三三两两的往大舞台赶来。可得到的消息是不可以进入,大家问管事的为什么?管事谨记古管家的“交代”也不正面回答,只是让大家等。渐渐的人群越聚越多,等待的时间越来越久,对于管事这模凌两可的解释百姓们终于失去了耐心。大家的情绪很快就暴躁起来吵着要进去,有些人还动起了手。
古管家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子,想着如果再这么闹下去肯定会惊动绑匪或者这次绑匪把银子放到“大舞台”根本就是试探,没有真的要取走银子,不管是那种情况暂时取消行动是避免不了了。想到这就命人上前把箱子抬走,可等到众人上手的以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箱子出奇的轻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古管家赶紧让人四处查找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银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用想银子肯定是被绑匪拿走了,至于是怎么被取走那就有点搞不清楚,想想既然人家能干“绑票”这种特殊行业总是得有点手段,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搞懂。话说回来其实也不需要搞清楚,银子本来就打算给他们,现在他们收了银子只希望可以体谅一下家属的心情早点让“肉票”回家免得家里人着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并不是你想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反而是你越想他回来他越回来不了。
黑夜已经降临,“何府”灯火通明,大门敞开。何老爷跟夫人端坐在正堂,等着儿子回来,可直到天明何少爷也不见回家。
从银子被绑匪取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一整天的时间。青阳镇也就这么大,如果绑匪想要把“少爷”放回来,怎么的都应该回来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家只能说明绑匪已经不打算放他回来,可能是动了继续勒索下去的打算,也有可能“少爷”已经被撕票了。
这些情况大大的超出了何老爷的设想,当时想着给了钱绑匪就会放人,没成想他们会这么不守信誉。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太天真了,早知道就借着交赎金顺藤摸瓜找出绑匪。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这样了!
何夫人心里却没有想这么多,她心里只在乎自己的宝贝什么时候能回来。见等了一天还没回来,就只能问丈夫。
面对夫人的问话,何老爷肯定不能说回不来了。他告诉夫人绑匪也有绑匪的规矩,收到钱以后要先点数确定金额,还要确定送还肉票的时候不被埋伏。这样算下来怎么也要登上两三天。
何夫人哪懂这些,自然相信了丈夫的善意谎言。
安排好夫人后何老爷知道既然绑匪不守信用那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就命护院们赶到大舞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同时在镇上打听一切可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