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血债”这件装备时，林闲不由庆幸自己选择了身体强化技能。
否则每次六百毫升的抽血，正常人抽个两次就得虚脱，抽三四次大概率当场就直接见上帝去了。
排除这个缺点，这件武器绝对称得上神器二字。
想到这里，林闲又恨不能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枪。
京海一面临海，一面环山，驱车不到两小时就能找个没人的山沟，不过那样实在太过可疑，老何转脸就要去给自家爹妈打报告，所以这个冲动只能先按压下来。
任务世界给出的好处实在令人心动，不过在脱离梦境前，林闲看到目前五个混沌光球都陷入了死寂，系统标明解锁下一个光球需要一百救治点。
而想要返回异能者那个任务世界也可以，不过需要的开启点数翻了一倍。
而且如果将精神集中在那个世界上，光球会隐隐泛起红光，显得极为危险。
“所以接下来就是再治好一个病人，拿到一百个救治点呗？这个条件很宽松啊，一天就能搞来好几百点，把剩下的世界都解锁了。”
根据上一个病人的经验，似乎不需要等病人痊愈，只要做出确诊，当晚入睡时救治点就会到账，非常简单愉快。
林闲想到这里，治病救人的心顿时就有些火热，他隐约记得今天好像是王主任在门诊坐镇，手上应该有不少病例。
说干就干，他一阵风地往门诊走去。
五院这种地方不会有太多择期看病的患者，大多是临时有个头疼脑热，挑了家就近的医院去随便一看。
医院里的门诊一共就两个诊室，一个挂内科，一个挂外科，外科还常年没人，跟急诊并在一块。
而神经科是他们这里仅有的拿得出手的两个科室，神内的唐平唐主任更可算是是州内小有名气的专家，王主任差了点，只是个副主任，但也可以勉强操持个专家门诊。
不过在五院，他俩都得纡尊降贵，在门诊帮忙看点杂七杂八的病人，算是奋斗在第一线的好医生。
今天轮到王主任当值，他虽然是个神经外科副主任，但门口依然挂着“内科”的牌子，诊室的叫号机也早就坏了，一堆中老年人闹哄哄地挤在门口。
远远就听到王主任的大嗓门从诊室内传出来，这种挤成一团的门诊，随便换了哪个仁心仁德的医生来，在里面呆上一小时后也就保持不了友善的态度了。
穿着白大褂的林闲分开众人，径直走过去。王主任正翘着腿，拈着一只黑水笔虚空点画，对着一名患者两名家属讲的口沫横飞。
见林闲进来，他也不意外，示意对方站进来，然后继续给病人解释。
约莫三分钟，疑似中耳炎的老头子被老伴数落着去开检查单了。王主任抿一口热茶，招呼林闲道：“咋了小闲，想过来蹭手术？上次那个画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他家属今天凌晨赶火车来了，嘿，你猜怎么着……”
话还没说完，又有俩人进来，这次是一对母子，王主任不得不停下话题，做起了问诊工作。
期间医生问、儿子答、妈妈骂、排队吵，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将林闲吵得脑壳里嗡嗡响。
这一对耗的时间更久，这当妈的话太多，唠唠叨叨扯个没完，王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了四五次，最后还是硬生生耗掉十几分钟。
王主任再一次端起茶杯，见缝插针道：“你猜怎么着，哎，画家他爹还真是个牧民，不过是个有钱的主，几千头牦牛，上万头羊，嚯！那场面！这小子算是个富二代，给送到州府来学艺术了。”
然后又进来个撞车的倒霉蛋，估计是骨折了，王主任麻利的一通操作，将他送去检查了。
“那当爹的真是奇葩，自己有钱了就算了，还得折腾儿子。说是要让他不能忘本，每年都得回去放羊，还得真放羊，干牧民的活那种。嘿，我给他一讲病因，说是畜类传播导致的，老头整个人都傻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哈哈哈。”
确实有点悲剧，林闲于是点头应和。
王主任盖好茶杯，一边招呼下一个患者进来，一边问道：“你是想跟晚上的手术？没问题，我给你个拉钩的位置。”
拉钩侠，实习医生进阶必经之路，这是种毫无技术含量纯粹消耗体力的工作，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近距离观看手术，积累点云经验。
当然，就这活，换给葛磊这种实习医生，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不过林闲对此毫无兴趣，外科手术什么的，初始条件已知，操作方法已知，目标任务已知，啥都已知，就是按着标准步骤来，毫无探索的乐趣。
这不就是沾了血的木工活？我要是愿意干这个，为啥不去玩手搓芯片？
当然他对于外科医生还是颇为尊重的，只是这种职业发展方向不适合自己罢了。
于是林闲非常有礼貌地回绝了王主任：“不用了谢谢。”
王主任给搞懵了，什么叫不用了，什么叫谢谢，你搁着回绝推销电话呢？你信不信我把这机会给另一个实习生，对方立刻能够跪下来喊爹，还是情真意切那种？
憋着想要爆发的王主任看到林闲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意识到对方只是个社会经验不足的新人，嗯……卖相佳，智力优的新人……似乎应该额外给多一些容忍，于是缓和了一下情绪问道：“那你来想干啥？”
“想给人看病啊！能不能让我接几个门诊？”
林闲再一次把他噎着了，王主任感觉每次遇到这家伙自己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什么叫你想接门诊？你凭什么接门诊？接门诊有什么好玩的？你以为我在这很开心吗？我巴不得马上跑去盛海阁五楼点个全套你信不信？
咦，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王主任感觉脑子里有什么卡住了，索性凭着直觉生硬地说道：“要不，你来？”
“好啊！谢谢！”林闲开心地道谢，然后似乎想起什么，恭敬地给王主任满上一杯茶，然后……将杯子放在了L型办公桌的另一角：“您喝口茶，我来坐这。椅子您带过去，我搬个凳子就可以。”
王主任再一次给整不会了，于是索性听从吩咐，老老实实坐到边上去了。
“喂你们够了啊，当着我面以次充好是吧，告诉你们，我可是挂的专家号！”年轻的男患者呆呆看了半晌，意识到林闲要给自己看病后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
“并没有，你只是普通号。”林闲拆穿道。
“好吧，但你们也不能整个新手来糊弄我啊！”
林闲此时看病的热情高涨，用出话术三连耐心引导对方：“大清早的，来都来了，要不试试。”
咒语很成功，年轻男立刻安静下来，并且配合地讲清了病史。
“眩晕，疲劳，视线模糊，还有……那方面功能下降？”林闲抬眼打量了对方，问道：“程序员？”
患者脸色大变，一把遮住脑袋：“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说种植的头发看不出来啊！”
“冷静，只是格子衬衫而已。”林闲阻止对方加戏，扯过一张处方单刷刷刷写了一通递过去。
年轻程序员皱眉努力辨识，念道：“深蹲……锌片……验光换副眼镜？等等你这写的什么鬼，而且我眼镜可是高档货！”
“从镜片和镜架磨损的情况看来，你应该很久没换了吧，而且你看东西时眼睛会眯着且偏向左侧，应该是度数和瞳距都不太对劲，自己在网上配的？”
“呃……没错。”
“那就是眼源性眩晕了，加上工作性质，颈椎可能也会有些问题，自己去搜个短视频练练。至于深蹲和锌，是解决你最关注的那个问题的。”
年轻程序员患者脸一红，然后质疑道：“你这样不行吧？没检查？没开药？你这种年轻医生太不负责任了！我排了半个多小时队，你就随便把我给打发走？我要投诉你！”
“算了算了，投诉就免了。”
缓过神来的王主任赶来救场，他一把扯过那张单子，然后刷刷刷补了几行字，递给患者道：“检查就算了，给你开了点调理身体的药，按方子抓药就行。”
患者狐疑地接过单子：“安神……清热……肾宝……”
虽然认不全，但是王主任写的单子有种神奇的魔力，仿佛散发出名贵药材的清香。
患者脸色一缓：“还是老专家靠谱，你们这些年轻医生先得学学医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您这个……问题倒是没问题，不过挺贵吧？这一疗程吃下来得两三千，好像没什么必要吃这些东西？”林闲疑惑问道。
“嘿，年轻人，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有时候花点钱，病人反而更心安你懂不懂。”王主任一乐，抓住机会就好为人师起来。
林闲摇头表示不懂，也完全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