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有东西紧紧困在我眼前。
大脑炸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东西在脑子里不停的搅动，后脑一片麻木冰冷。
除了嘴部，我感觉大半个头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现在整个身体都在疼痛，分不清左腿的疼痛是否来自体内的装置，还是受到了其他部位的牵连。
我感觉自己是平躺着，身下冰凉，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手脚已经被绑了起来。
身上太痛了，我试着活动一下身体，稍稍挣了一下手臂，酸胀的痛感立刻从肩膀传遍整条手臂。
“滚！这个时候用麻醉剂，我还怎么问他们！废物！”
声音很熟悉，非常熟悉！
我试着蜷了一下腿，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
声响引起了注意，有人朝我走来。
“真没想到，你还真不简单啊！”
我的脸被人轻轻掴了几下，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边再次响起。
“你是赫曼？”
我终于想到了说话的人是谁了。
这得得益于我仅存的有限的新鲜记忆。
“果然是艺术家！还记得我的声音！”
就算我不是艺术家，昨天刚刚见过，声音能那么快忘记吗？
高雅之前说过了，这个赫曼不可能是娜塔莎的弟弟，只是一个假冒者。
可他不是在拉法尔小镇吗？
卡罗拉会所可是在克莱夫市的中心地带，也就是所谓的富人区。
难道他们把管道挖到市中心了？
他们是怎么通过界河的？伏尔加河可是有着近百米的宽度吧？那条河像一条银色的腰带在全系投影上格外的亮眼。
“这是哪里？”
“绝对不是你以为的地方！”
“明叔呢？”
“什么明叔？你说的是那个背着你的老家伙？他自然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你杀了他！”
“本来他不用死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枪，那我当然是不能留下他了。不过，杀他的不是我，而是你！”
假赫曼阴阳怪气地说着，得意的冷笑了几声。
“你什么意思？”
“球棒！看来我用的力气大了些，可能伤了你的脑子！不过你只要告诉我娜塔莎在什么地方，我就会放了你，去医院治疗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你们杀了明叔？”
高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你醒啦？高大小姐。”
假赫曼又掴了掴我的脸。
“你可真厉害啊！勾搭了娜塔莎，又交了新欢，艺术家还真是风流！”
“赫曼，你放开我们！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我眼前的遮挡物被赫曼强行掀起，后脑一阵钻心的疼痛。
“解开了，说吧！娜塔莎在什么地方？”
“我说的是……”
和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我真的没有力气和他争执。
眼睛被蒙的太紧，也不知道被蒙了多久，我的眼睛已经无法形成聚焦，眼前全是重影，模糊不清。
我忍着身体的疼痛，尽力扭过头看了看刚才高雅发出声音的方向。
淡紫色的身影站立在我不远处，好像双手被左右展开绑缚着靠在墙边。
“放她走！这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既然知道她是谁，后果是什么也应该清楚……”
“大艺术家，这可不用你提醒。现在的事可是与高大小姐有关系了！我专门为你设计了一套完美的剧本，你故意接近高大小姐，就是为了预谋绑架，先杀了那个老家伙，绑架高小姐，然后……噗的一声销声匿迹……完美！”
看来这个假赫曼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我昨天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
“你想用她要挟我？没用的！”
“你错了！太有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高大小姐听到这些吗？”
假赫曼嘿嘿笑着，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枪口直对着高雅。
“高小姐现在是唯一能够证明你清白的人。她如果死了，你的后果是什么，也不用我提醒你吧？说，娜塔莎到底在哪儿？”
我知道假赫曼不是开玩笑，他所说的也确实很有说服力。
可我就算是说出高雅就是娜塔莎，而真正的娜塔莎已经死了，他会相信吗？
如果我不是已经知道之前的娜塔莎是高雅易容装扮的，我很可能也不会相信。
“娜塔莎已经死了！”
我说的是事实，虽然我没亲眼见过娜塔莎的尸身，但高雅没必要骗我。
当然，我也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无休止的追问。
“你当我是笨吗？……”
“不，你很聪明！……你能够这么快找到我，说明你不会是一个人做事，你应该有很多的帮手。我骗你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你不放了我……我们，我们很难活着离开这里，对吧？”
“她是怎么死的？”
枪口又对准了我的额头。
“她……爆炸！今天凌晨发生的爆炸……她被炸死了！……我们正巧经过那里……”
“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啊！”
我的脸上重重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都能好好的，她会被炸死？……”
枪口又转向了高雅。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只能选择跟我合作，不然……”
“等等，等等……”
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假赫曼的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我们分开走的。她说她有要紧的事……因为……因为……她觉着我是骗子……一直骗她的钱。……我破产了，我也不想……可我真的很喜欢她！我说的都是真话，绝没有骗你！”
假赫曼突然笑出了声。
我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笑。
“你就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大骗子。一个女人刚刚死在你面前，你立刻又勾搭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说你是斯文败类都不过分……”
假赫曼用枪柄敲打着我的脑门，微微俯身盯着我的双眼。
“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一个骗子！可既然你是骗子，你说的话我能相信吗？我告诉你吧，爆炸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和娜塔莎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你是真觉着我不敢对高大小姐动手是吗？……你猜，我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
我瞪大眼睛对视着假赫曼。
他如果不是在现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可如果他在现场，也应该看到了开车接应的明叔，这样的话，他还会对明叔下狠手吗？
所以说，即便他在现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很可能也没有看的很清楚。
昨天高雅穿着一身的红裙，身边又有我在，黑色商务车，这些关键点只要串联起来，应该很好得到结论，当然这个结论也只会是假赫曼的推测。
我记着，爆炸现场当时已经聚集了几辆无人警巡车。
这个假赫曼敢在现场过多停留吗？
凌晨时分，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出现在现场的任何人都可能会被认定为嫌疑人。
我估计，如果是高议员的原因，或许我和高雅，包括明叔此刻应该正在警局里接受48小时的询问。
“你既然已经看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
我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下实在是太凉了，感觉自己正被锁在一个冷柜上。
脖子有一种挤压的痛感，不强烈但有一种好像随时都可能窒息的感觉。
“那你也应该看到有人在后面追着我们，对吧？”
“那又怎么了？”
假赫曼有些含糊，那种瞬间恍惚的的眼神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看来我猜测至少七八分是对的。
“然后，我们眼看着就要到关卡的时候，被两辆车一前一后拦了下来。七八个拿枪的人冲过来就挟持了我们，多亏了接应我们的司机反应快，鸣笛引来了值守的军警，我估计也被他们抓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是你们的人吗？我们那会儿还没离开拉法尔小镇呢！你认识那么多人，多找几个人打听打听，应该能查出些什么吧？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该放了我们了吧？”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就是一个骗子！”
我真不想听到骗子这两个字用在自己身上，可现在能做成一个名副其实的骗子也行吧！
“没错，我是骗子，但我也知道规矩。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能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们在拉法尔小镇这里的据点告诉别人，我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我能相信你？我觉着还是更相信死人！你犯了这么严重的罪，逃无可逃，畏罪自杀也算合情合理吧？”
假赫曼又掴了掴我的脸，一定是左利手，这些巴掌都落在我右脸上了。
“你不想找到娜塔莎了？我见过劫走那几个人的长相，你应该能想到谁有这个能力做这件事，只要拿来了照片，我就能给你指出那几个人！……”
“你想跟我玩拖延时间？你觉着能得逞吗？就你这么弱鸡，还想着逃跑？……”
“我逃什么逃啊！我现在小命可都在你手上握着呢！你千万别伤害高小姐，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认错人！……”
“你还敢威胁我！”
我的脑门一定肿了，只听到了脑门和枪柄撞击发出的令我目眩的声响，疼痛感反倒不觉着了。
“我真没……”
我咧着嘴发出了哎呦哎呦的声音，来缓冲身体上的疼痛。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高小姐也知道我就是个骗子了，她还会为我作证吗？她如果不给我作证，我还是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去给我作证？我现在只有和你们合作，才有活路。……你会放了我吧？你如果不放了我……”
“你如果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会放了你。至于高小姐……”
假赫曼转过头，朝着被绑缚在墙上的高雅撇了撇嘴角。
“本来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只能怨那个老家伙背着你乱跑，正好送到了我面前。而高小姐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有人花了大价钱定下的，她现在可是座上宾，我可不能亏待了她！……”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绑架她？你们……”
我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敢在市中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个假赫曼背后暗藏的势力可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