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已经踏上了门前的四级台阶。
“查克!”
就在高雅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的瞬间,房间里闪起了一道光亮。
紧接着房间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声控?
刚刚我感觉看到了铺设在屋檐上的太阳能板。
这个时候亮起灯光也太嚣张了吧?
我快走两步跟上高雅,这个时候暴露在外面可不是好事!
虽然一路上我都在酝酿着被警察找到后应该说些什么。
但看高雅的态度,她并不希望遇到警察,这个时候我也没办法指望她会和警察证明我的清白。
不大的客厅正中站立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脸很干净,没有一根胡须。
“怎么这么久?”
男子难掩焦急的心情,眼睛盯着我,开口问了一句。
“情况怎么样了?等等……”
高雅接过话头,瞟了一眼男子,径直朝着客厅旁的一扇门冲了过去。
一阵水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我的膀胱立刻又蠢蠢欲动了。
可高雅一直没有出来,我的两条腿已经控制不住了,慌忙转身冲出大门。
黑洞洞的枪口和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在门外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膀胱立刻怂了!
我举着双手退进了门内。
“你干什么?”
高雅从房间里面出来,闻了闻右手,皱着眉头看着我。
“尿尿!”
“卫生间在这儿!真是麻烦!”
壮汉将我逼回了屋子,并没有跟进来。
高雅将信将疑,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这里还不错啊!查克,你讲吧!……”
难得的痛快淋漓,我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听着卫生间外面的动静。
“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我检查了尸体,看他们的装备有可能是自称捍卫者兄弟会的那群人……”
“一群乌合之众!对了,明叔怎么样了?”
“明叔还好!柳妈已经去了医院。人已经醒了,轻微脑震荡!……”
“那就好!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小姐,我这就让他过来!”
脚步声远去,开门的声音传来。
“费舍医生,我家小姐来了,请您过来一下!……”
脚步杂乱。
“费舍医生,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看到你太好了,广播里说的那些……”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您还相信那些啊!”
高雅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身上连连打着寒颤。
“查克,你去……闻森,你好了没有?”
我忙拉好了拉链,刚要扭开水龙头洗洗手,卫生间的门已经从外面打开。
被高雅成为查克的男子,伸手扯着我的后脖领将我扯出了卫生间。
士可杀不可辱!这简直对我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艺术家莫大的羞辱!
我忍了!在女人面前,我还是保持绅士风度,不屑于和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计较。
一个身穿灰色或者黄色马夹的中年人正站在高雅身边。
乱蓬蓬的头发,干净的面容满是褶皱,一看就是精于专业的学者范。
“费舍医生,我是不是应该先带着他四处走走,这样有帮助吗?”
我感觉高雅说的一定是我,但四处走走是什么意思?溜溜我?我的消化和排泄系统一切正常!
“不用了!闻先生,请您先坐下,我帮您调整一下呼吸!”
我呼吸有些急促怎么了?走了这么远的路,还要拖拉着高雅,承受着来自她的一部分重量。
还有一路上的各种惊吓,不只是呼吸,我现在心脏还小鹿乱撞呢!
“不用不用!我很好,就是有点儿累了,太久没睡觉了,感觉有点儿心慌!……”
“让你坐就坐!废什么话!”
高雅过来,伸手将我推到沙发上。
“查克,你也出去吧!让外面的人留意四周,一旦发现异常,我们立刻撤离!”
“是!”
查克闷声应着,大步出了大门。
估计这栋木屋周围已经被包围了,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不过人多也是白费!两个人跟着高雅进了会所,结果还不是让高雅被赫曼绑走了!
也就是在普通百姓面前耍耍威风算了,真遇到不要命的恶徒,还真不一定比高雅自己趴下装死管用!
高雅和费舍医生去了一旁的房间,我想过去偷听,可总觉着窗外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不过,费舍医生是白跑一趟了,我现在最多满身都是磕碰伤,还是只见青紫没破皮那种,除了需要时间来化淤,应该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吧?
如果切开淤青清除淤血,我绝对会问候费曼医生一家人!
我还是觉着满屋子光亮太过于张扬。
周围可都是漆黑一片的高粱地,哪怕现在屋子里的灯光不算明亮,也足够醒目的了。
估计远在十哩外都会注意到这里。
客厅里的陈设非常简单。
实木的桌椅板凳,一台二十吋左右的电视机挂在沙发对面的墙壁上,下面没有柜子,显得孤零零又不算和谐。
角落里扔着一些破碎的木条,应该是一个坏掉的木架,一些皱巴巴的纸张混在其中。
地上沉积了一层灰尘,满是杂乱的脚印。
这栋木屋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在里面了。
我现在所坐的沙发还算干净,好像也只有沙发这个位置最干净了。
高雅在这个地方还有这么一栋木屋,看来高议员居住在小农场这件事是可信的,否则,没有人会在乡间有起码两个居所。
虽然粮食依旧紧缺,但粮食却又是一如既往的廉价,靠种植根本无法支撑,收入和产出严重失衡,一年下来或许只是忙了个寂寞。
1260,应该是这里的门牌号!
或许方圆十几哩都只有这一栋屋子,门牌号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1260还有其他的含义?但我实在看不出!
12个月,12小时?60分钟,60秒,60度?……
“费舍医生,我都记住了,您看一下可以开始了吗?天快亮了,您最好天亮前回到城里!”
“是!我先检查一下!如果顺利的话,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高雅和费舍医生边说着边走出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看到这种满头的乱发,脑子里总是浮现老罗和老费的形象。
也不知道老费全名是什么!
身后这个女人真是……
“闻先生,我来帮你检查一下!”
费舍医生已经到了我面前,伸手扯起我的手腕,四根手指落在我的寸关尺上。
“您现在除了疲劳,还有其他的不适感吗?”
我浑身上下能好受的了吗?我估计随便一个人经历一遍我所经历的,也都好不到哪儿去!
“疼!关节跟散架了似的!……”
“真没用,一个大男人!……”
我送给高雅一个蕴含着愤怒的眼神儿,希望我的表达不会太过火。
“费舍医生,他情况怎么样?适合催眠吗?”
催眠?为什么要催眠我?
“高小姐,催眠干什么?我现在不用催眠,只要一张床,我躺下就能睡着!……”
“闭嘴!”
“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我们先尝试一下吧,如果不行的话,等过几天放松下来再尝试也行!”
放松?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逃犯,我能放松的了吗我!
“你放松点儿!”
高雅到了我身后,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大力揉搓着我的肌肉。
这只能让我更紧张!希望她不要接下来扭断我的脖子。
“闻先生,你不要紧张。先选择你觉着最舒服的方式坐好,我们慢慢来……”
我最舒服的方式就是从高雅的魔爪下挣脱出来,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心情。
“很好!就这样,继续!呼……吸……呼……吸……”
费舍医生蹲在我面前,用手势提示我呼吸的节奏。
其实这样根本没有任何用。
一个陌生的男人蹲在我面前,无论怎样都觉着怪怪的,还特别的尴尬。
关键是他的装束和我印象中的医生完全无法匹配。
费舍医生又抓起我的手腕摸了摸脉搏。
“闻先生,状态不错!我们现在开始,保持放松!……”
催眠的套路我看了不少,当然都是在影片中。
我从来不相信一条项链在眼前晃动几下,就能让一个人被催眠。
“高小姐,为什么要催眠我?您想问什么,我直接告诉您就好了!……”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这话说得可真是讲理!被催眠的是我,我问问为什么怎么就成了不该问了!
如果影片里的镜头是真实的,我都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这还不够可怕的吗?
万一我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比如说,她的胸特别好看,不管是不是因为内衣的修饰,都是那么的匀称。
她会不会得到了她需要知道的信息后,趁着我被催眠的时候,将我丢弃在这里。
估计我全身爬满蛆虫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发现。
“高小姐……”
“费舍医生,把他打晕可以吗?”
这个狠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费舍医生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费舍医生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我们先尝试一下!”
必须要说,费舍医生的笑容还是非常有感染力的,我竟然觉着放松了不少。
“闻先生,高小姐很关心您的健康问题,她告诉我说,您的大脑可能遭受了某种创伤,导致您现在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希望通过催眠能够唤醒您潜藏的记忆,这样您也能避免很多的困扰!我需要您配合我,首先请您相信我……”
高雅关心我的健康问题,这句话我就不信!
她现在最关心的应该还是昨天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吧?
不过,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
如果真找回了记忆也不错!或许我自己寻根溯源也能找到给我左腿埋上这个装置的家伙。
我保证在取出装置前,不会打死他!
像我这样珍惜羽毛的艺术家,不打人不代表不会打人,不敢出手打人,这完全是因为严重性还不到!
现在已经足够严重了!简直是赤裸裸地挑战我的极限。
我一定会动手的!
“费舍医生,我完全相信你!……”
我也在内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面前这个不像医生的医生。
希望我的大脑会相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