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真是城隍没了庙,本公子这辈子的霉运怕不是都耗在了这几天,要不是陆哥儿你拉着我,我一定要他们知道大牢里的刑具是干什么用的!”
瞥了一眼跳脚的李存勇,陆鸣平静的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张云生,吩咐道:
“云生,回去后去查查这两个人的底细。”
李存勇此刻一身火气,听不进解释,陆鸣很明智的选择不搭理他。
张云生偷偷的瞄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李存勇,随即小心回道:
“是,公子。”
把玩着手里的符纸,陆鸣眉梢挑起,他隐约可以看到,那朱红墨迹上似是有点点金光划过。
...希望是我多心了。
至李府,李存勇不出意外的被执行了一顿家法,其惨烈程度即便是大狱的牢头也觉得不忍直视。
陆鸣抬头望天,避开了这血腥的场面。
其实他本是想送完人便回家休息的,却被李正信以公事为由留了下来。
虽说少了悠闲的品茗时光难免让人不快,不过他也因此见识到了李家的家法,也算是长了见识。
“...啊!爹!饶了我吧!”
李正信此刻正打的“兴起”,自是没有时间理会陆鸣,为此他也只能在一旁等待家法结束。
“...爹...我知道...错了...”
“哼!逆子。”
李正信扔掉手上还沾有冷水的皮鞭,不是很满意的哼了一声。
陆鸣有幸目睹了整个过程,此刻也只敢在一旁缩缩脖子。
...感谢老师仁德。
“麟泽啊。”
见李正信突然看向自己,陆鸣急忙摆正身姿,躬身行礼道:
“知府大人请吩咐!”
李存勇隐晦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理会陆鸣的过分拘谨,反而于书案后跪坐。
“...麟泽,凭心而论,你我也算叔侄,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陆鸣正了正衣袍,很从心的来到书案对侧坐下,显得异常恭敬。
虽然总觉得李正信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但陆鸣可不会因此乱了规矩。
长幼尊卑,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况且今日的李正信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了,以表字相称,从来只有他的老师。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可从不记得自己还有李正信这样的“叔叔”。
李正信挥了挥手,门外便走进来几个恭候多时的下人,将倒地不起的李存勇抬了出去,并收拾好房间内的血污。
不过片刻,房间里就只剩下陆鸣与李正信两人。
李正信随意的抽出一本折子,似是随意的闲聊起来。
“人上了年纪,便总是会回忆当年,想当初锦龙年间登科大考,众人皆对我弃之如履,唯独刘老,不在意我的出身,对我百般提携,虽然刘老如今致仕还乡,但这份恩情,老夫可是一刻也不曾忘记。”
李正信说完,笑容慈祥的看向了陆鸣。
陆鸣虽说天赋异禀,但毕竟没有在官场历练,自然听不出这其中深意。
但凭借本能的,他还是认真道:
“知府大人深明大义,知恩图报,自是我等学习效仿的楷模。”
也不知李正信听出了什么,只是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单手推向陆鸣。
“如今大梁局势不稳,为确保地方平安,朝廷打算在各州府设立夜阳司分部,这是上面下来的调令,从四品,镇异指挥使。”
“!?”
看着桌上朱红烫金的锦绣,陆鸣难免心生诧异。
朱红烫金,这可是三品官员调动才会用到的。
虽说自己如今也有官职在身,但那不过是挂名而已。
从七品的执墨郎,有名无实,连他自己都不会在意,想不到如今竟然会成为接下“馅饼”的玉盘。
因为调令不同于封官,是只能用在有官职在身的人身上。
出于谨慎,陆鸣拿过调令仔细查看起上面的内容,却发现在调令下面还有一份封书信。
信用黄蜡封着的,看样子还没有打开过。
抬头看向李正信,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陆鸣也没有避讳,当即打开纸信看了起来。
“陆鸣亲启...”
半晌后,陆鸣收起信纸,他也总算知道了自己被封官原因。
他这个官算是南宫三渠通帮他搞到的。
按照他的意思,在各地设夜阳司分部的政令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有了。
不过因为能在神诡之事中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有很多地方不过是弄了一个挂着名字的空壳。
两三个“信鸦”,一块令牌,这才是大多数。
而这次曹阳府之行,南宫三渠见到了自己,他觉得自己人还不错,就把自己举荐了上去。
用信上的话说,就是“天赋异禀,可堪大用”
陆鸣手里攥着委任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究竟适不适合进入夜阳司,他自己也不清楚。
南宫三渠那诡异的变化,以及恐怖的战斗力他都见过。
但自己有什么?难不成要他和那些神坐下来谈生意讲道理?
...如果他们愿意也不是不行。
放下手中调令,陆鸣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闭目思考良久,他将目光转向了李正信。
“大人,属下不过一介商贾,恐怕难当大任。”
不推脱不行,只有见过他知道他们的恐怖,陆鸣现在还想多活两天。
李正信面色平静,好像这事与他并无关系。
他指了指陆鸣手里的状纸。
“这镇异指挥使可是从四品的实职,你不动心吗?”
陆鸣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本身就没有想要在仕途上走下去,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大人应该清楚,属下并无出仕之意。”
陆鸣这话说的很直接,甚至已经隐隐透露出自己的不满。
不过李正信还是没有怪罪他,反而温和道:
“曹阳府以前并无此官职,你现在领了委任状,那一切就都是你说了算,而且夜阳司不受律法所限制,只听命于墨羽盛京,你确定不接?”
“...”
陆鸣迟疑了,这算什么?这不就是明着告诉自己可以领着朝廷的俸禄与权利去干自己的事?
没有职责不说,并且还不受常规律法限制,简直就是土皇帝。
...但陆鸣同样担心,这权力是否未免大了些。
但在短暂的挣扎后,陆鸣还是选择了“从心”。
没办法,陆鸣也非圣人,也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肥肉已经放到嘴边,现在让他放弃着实困难。
陆鸣从团座上起身,一揖到底
“多谢大人栽培,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大人培育之恩。”
毕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陆鸣此时并不介意说两句场面话。
此刻陆鸣才明白,为什么李正信一开始的态度就很奇怪,他是想从中获利。
见陆鸣应了下来,李正信满意的笑了笑。
“对了,正好勇儿也没事做,不如让他跟你一起,也好有个帮手。”
好处自己已经得了,总是分润一些给身为上司的李正信,对此陆鸣并不介意。
至于派人监视之类的可能......至少不应该是李存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