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他体内的诡异力量并非无穷无尽，尤其是对于三乌江来说，说是沧海一粟也不为过。
所以陆鸣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将自己体内的诡异力量凝成细丝，并沿三乌江底部探入，同时上下波动。
之后自己则是向前走动，以此来达到探查的目的。
而从那怪鱼袭击京察船队所展现出的攻击性来看，不用碰到，只需要被它感知到陆鸣的存在，估计就会主动现身。
至于司徒千峰帮不帮忙，对于陆鸣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
一切都在按照陆鸣事先预想的进行着。
但行至半程，陆鸣却突然在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一刻钟前，三乌江畔，湘怀酒肆。
司徒千峰拿起酒杯，一口烧酒顺着食管直入肺腑。
“呼～”
浊气顺着呼吸排出，在这寒冬腊月里，整个人都感觉暖和了不少。
“明哲，那边还没有来信吗？”司徒千峰侧过头，看向他身侧的俊美男子道。
被唤作明哲的男子放下筷子，从怀中拿出一份未开封的书信。
书信落在红棕色的桌面上，在食指的力道下缓缓来到了司徒千峰面前。
“已经差不多了大人，不过因为事情赶得及，所以中间出了不少意外，这是下边呈上来的明细，请过目。”
司徒千峰左手搭在书信上，食指在油黄的纸面上轻轻敲击着。
半响后，司徒千峰将书信收进了怀中，目光转向窗外，道:
“算了，先等眼前的事情过去再说。”
明哲顺着司徒千峰的目光看去，就见两道身影正在沿着三乌江沿岸，向前缓慢移动。
“大人，他真的值得您耗费这么多精力吗？”
司徒千峰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始终都定格在那道如蚂蚁般渺小的身影上。
片刻后，他缓缓问道:
“你知道大梁去年一年的赋税是多少吗？”
明哲摇了摇头，如果司徒千峰问的是大梁有多少兵卒，分别部署何地，遇战事如何行军这些，他都能够如数家珍。
但赋税吗......抱歉，他一点也不懂。
司徒千峰知道他不懂这些，所以也没有过多为难，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白银六十三亿七千八百万两。”
“这么多吗？”明哲震惊道。
因为他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如今头一次听说这么大的数字，难免感到震惊。
司徒千峰扭过头，目光直视明哲，那眼神中的炙热似乎快要溢出，叫人望而生畏。
“那你知道曹阳去年一年的赋税是多少吗？”
明哲再次摇了摇头，低下头道:
“属下愚钝，还请大人解惑。”
司徒千峰一字一顿道:
“七亿九千三百万两白银。”
明哲右手伸进发间挠了挠头顶，不解道:
“是挺多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吗？”
司徒千峰没有因为明哲此刻的愚钝而怪罪他，毕竟业术有专攻。
他有些感叹的说道:
“是啊，比起大梁是不多，但我若说在大梁境内，像曹阳这样的府地有六百三十六个哪？”
“什么？！！！”就算这个明哲再不懂税赋，但简单的数术他还是会一些的。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大人此话当真？！”明哲再次确认道。
无需司徒千峰回答，从他那幽深眼神中，明哲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跌坐在凳子上，他食指在发间不断的揉搓着。
半晌后，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司徒千峰，眼中已经涌现了大量的血丝。
“大人！此人若是不能为我等所用，必杀之！”
司徒千峰依旧望着窗外不曾回话。
他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但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毕竟，那可是夜阳司啊......
.......
“荣老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墨阳上前一步，单手将陆鸣护在身后，同时看着身前的荣沐风诧异道。
陆鸣也是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荣沐风。
按理说，三乌江沿岸的部分，司徒千峰的人已经清理过了，这里不应该再有其他人才对。
但他却恰巧出现在了这里...
是自己多疑了吗？
此时的荣沐风，已经不再是在大同轩里的那身破破烂烂沾满污渍的装束。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黑金长袍，上面还绣着不知名的纹饰。
袖口宽大极地，袍尾也因为太长，有一部分已经拖到了地面上。
虽说如此，但看起来却并不影响美观，应该是一种少见的风格。
听到有人叫自己，荣沐风诧异的回过头。
在看清陆鸣两人的样貌时，他眼亦是不解与惊异，但紧接着，就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
“二位已经去过大宏宝寺了？”荣沐风张开双臂迎了上来，看起来很是热情。
虽然荣沐风挡住了视野，但陆鸣还是注意到，在他身后的极远处，有一大群人正聚集在一起。
有人似乎是在宰杀牲畜，有人似乎是在地上铺设着什么。
陆鸣只认出了其中两个，因为他们正是之前在大同轩看到的伙计。
想到荣沐风是靠卖肉为生的，陆鸣第一时间也没有多想。
“去过了，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今日得了空闲，想象着出来一趟不容易，便来江边逛逛。”陆鸣同样热情的回道。
荣沐风的视线在陆鸣与墨阳之间转换，片刻后他突然邀请道：
“两位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正好是我们大同轩三月一次吉日，两位要一起去看看吗？”
墨阳不同于陆鸣，他性子比较直，便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吉日？是这里特有的节日吗？”
大梁国土辽阔，即便是相近的两个县城之间风俗也有可能不同，更别说府地。
所以墨阳问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荣沐风笑道: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可以算是，我们淮安人喜食猪肉，所以卖肉的铺子非常多，但毕竟不是每一天的猪肉都可以卖完。
所以铺子老板会把每日的剩肉用大量的盐，鸡尾草，蛮明木，五葵等多种香料腌制起来，等到固定的时间再拿出来卖。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在自家店里卖，但这几年我们整合了淮安的大部分肉铺，并且统一了时间地点，便有了现在的吉日。”
墨阳点了点头，随意确认道:
“所以说，这就是一个集市？”
荣沐风点了点头。
“算是吧，毕竟从前段时间开始，这里已经不仅仅只有肉铺了。”
陆鸣与墨阳对视后，皆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异常，便顺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