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迁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陆鸣，这几天我已经派人暗中查访过曹阳的不少地方，我知道你与李正信不同，你一心为民不求名利。
但你要清楚，李正信与你不同，此人在官场沉浮半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了双眼。”
“下官明白，”
陆鸣心中自有思量，这鲁迁好坏暂且不论，但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毕竟就连李正信都知道观天下大势，及时收手，明哲保身。
他却还在这里想要抓人家的小辫子，单此一点，便高下立判。
就是见的多了，难免心生感慨，也不知是该感叹官场浮屠迷人心智，还是该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陆鸣拱了拱手，他打算制止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试探，好尽快结束这次面谈。
“大人放心，若是有需要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鼎力相助。”
为什么不答应呢？既满足了李正信的请求，也在鲁迁面前刷了波好感，此为双赢
可能是没想到陆鸣答应的这么痛快，鲁迁竟有片刻的愣神，但紧接着他便露出惊喜之色。
“如此甚好！甚好！”
看着鲁迁那层层叠加的褶皱，陆鸣已经失去了吐槽的欲望。
欢喜之余，鲁迁顺势道:
“麟泽在曹阳生活已久，想必一定知道李氏的两个儿子吧。”
陆鸣眉头一抬，这老头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李正信多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能作为突破口的地方并不多。
但很不巧，李存勇就是一个，虽说李存勇手上没出过人命，但打咂抢之类的事情可没少干。
之所以少了淫，是不过是因为这小子眼光高，看不上那些村姑农妇。
再加上陆鸣手下青楼，技馆无数，以至于这小子多年来养成的一大爱好就是白嫖。
不过也幸亏他有个精明的老爹，知道如何善后，不然他真不一定够他挥霍的。
当然这些背后指向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贪。
但陆鸣不可能让鲁迁从这方面入手，因为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知道的，长者在京都，幼者如今正在我府上。”
鲁迁可能是没听清陆鸣的话，因此反应有些迟钝。
“说起来这李氏也是有些运气的，出了一个李正信不说，而后又出了个李存仁，唯独次子李存勇，是个...等等，他在你府上？”
见鲁迁终于反应过来，陆鸣苦笑道:
“大人还是换个方向吧，李存勇虽然纨绔，但真的没出过人命，其他的事也大都被他爹用银子打发了。”
陆鸣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几乎每次掏银子的都是他...
鲁迁目光变换，上下打量起陆鸣，半晌后，他再次笑道:
“本官今日有些乏了，陆大人先回去休息吧，择日，本官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咱们再作商议。”
鲁迁不蠢，他也想到了，这其中应该也牵扯着陆鸣。
但考虑陆鸣的能力，以及他这几天查到的东西，他心里突然有了明悟，自己需要换个方向了。
“如此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得，这是被怀疑了，不过陆鸣倒是不担心，毕竟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
......
“大人，要连他一起调查吗？”
待陆鸣开后，赵无极才从角落探出身影，来到鲁迁身前询问道。
望着陆鸣远去的背影，鲁迁半晌没有回应。
“......夜阳司啊～，你有把握吗？”鲁迁侧头看向赵无极问道，
赵无极沉默半饷，决然道:
“只要大人首肯，属下今夜便前去查看。”
鲁迁嗤笑一声:
“然后呢？明天我就能看到你的尸体了？...不，或许连你的尸体都看不到。”
“...”
见其默然不语，鲁迁安慰道:
“不用担心，他既然入了夜阳司，我们至少不用担心他会插手此事，至于其他的，等有了眉目后上报京都，让陛下决定吧。”
“...是，大人”
......
鲁迁留下自己的举动，陆鸣总觉得别有深意。
既无利诱亦无威逼，说是期望自己给予帮助属实有点牵强。
他多次提到李正信的状况，看似是在拉拢，但陆鸣总觉得是在敲打，想让自己远离此事。
“呵，该说不愧是能在京都立足的大员吗”......
“陆大人！陆大人！”
陆鸣停下脚步，回身望向来者。
刚刚在思考鲁迁的事情有些走神，竟没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
“陆大人，这是我家主人叫我给您的信”
“你家主人？”
“哦，就是李正信李大人。”
陆鸣眉头一皱，有什么事当面说不就好了，还叫人送信？
见陆鸣面露不悦，那小厮赶紧解释道：
“我家主人刚刚是在这里等您的，不过临时有些急事，便先行离开了”
陆鸣接受了这个解释，他接过纸条，打开看了半晌，眉头不自觉的再次皱起。
“李府的门客应该不少吧，怎么这种小事也来这里寻我？”
那小厮显然是被叮嘱过的，他迅速回道：
“我家主人说“虽然是群草莽聚在一起的小打小闹，但总要有个可以震慑他们的人去看着，不然容易出乱子”，而且原本负责这件事的应该是高先生，但他现在人已经不在了，若是临时换人虽然可以，但怕镇不住那些草莽，所以才求到大人这里。”
阿哲，说起来，高启好像还是自己弄死的.....
“行吧，回去告诉李大人，就说我应下了。”
一件小事而已，陆鸣随手便抛在了脑后。
......
夜阳司
晨光初照，随着最后一丝夜色消逝，二楼烛火终于得以片刻的休息。
“堕江神，鱼人共体，胎生异性，性暴虐，以人养之......”
合书闭目，嗅着蜡烛燃尽后的青烟，神色逐渐迟缓...
“呼，该找些做杂事的人了，不然太耗费精力了。”
如此想着，陆鸣轻轻拨动固定在桌角的铜铃。
铜铃有两只，另一只在楼下。
叮铃铃~
“大人。”吕秀才推开门，来到桌前恭敬道。
陆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备份，推到了吕秀才面前。
“上报京都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这...”吕秀才有些迟疑，这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不过既然陆鸣放心，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