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鸣才意识到,这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即便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轻易就躲开了陆鸣即将发起的偷袭。
因此思考过后,陆鸣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变策略,换一种更有效的方式来解决这个异神信徒。
异神信徒见陆鸣没有立刻反击,便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劣势,之后便是猛烈的进攻环节。
陆鸣默默的承受着他暴风雨般的攻势,经过长达近一刻钟的被折磨后,陆鸣对这个异神信徒的能力也有了大致的判断。
身体强度远超江湖上的那些武夫,全力爆发下,甚至可以在坚实地面上留下一指深的脚印,而在速度耐力等方面,他也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强度。
但是相比之下,他似乎缺少一些诡异的手段,只能靠肉体发动袭击。
除了自己现在身处的“无沉沦之界”,以及他刚刚提到的鸣鹱之语,他并没有使用任何其他的手段。
“...”
陆鸣注视着异神信徒的一举一动,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这个“无沉沦之界”已经被自己侵蚀的差不多了。
于是在那异神信徒再一次袭来时,陆鸣终于有了动作,他控制身体中的诡异力量,使其散布全身。
在那异神信徒的手臂穿过自己身体的瞬间,陆鸣突然将全身化为黑色液体,将其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前。
同一时间,无沉沦之界轰然破碎,丰富的色彩瞬间充斥了整个世界。
“不可能,这不可能!”异神信徒惊恐的大叫着,同时胡乱挥舞着另一只手臂,似乎是在阻挡突然出现的颜色。
陆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将黑色液体向着向异神信徒的全身涌去,直至将其身体覆盖。
异神信徒手脚并用,近乎疯狂的挥舞着,但仅仅是片刻的时间,他便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如同溺水之人绝望时的无力挣扎,一切都已注定。
陆鸣紧紧的注视着异神信徒,看着他陷入困境后,从自信到慌乱,从愤怒到绝望。
渐渐的,陆鸣已经忘记自己还需要留他一命,他似乎是在欣赏,欣赏这代表人性的临终盛宴。
“...呜...你!...呜...你是...主祭!”
“你...”
此刻的陆鸣,双眼已经被如墨般的黑色所覆盖,那无孔的黑瞳中,有的只是懵懂与好奇,完全没有注意到,异神信徒似乎说了什么重要信息。
稀津津!
突然,一声马儿的嘶鸣从远处传来,唤醒了已经忘乎所以的陆鸣。
漆黑的瞳孔瞬间转向马匹的方向,当陆鸣恢复意识时,正好看到一个如棕熊的汉子正抓向马儿的缰绳...
“额...你好。”
那汉子放下缰绳,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想来在他的认知中,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相当和蔼且冷静的。
陆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他回过头看向被困在自己身体中,只剩下一个脑袋的的异神信徒,无奈的抿起了嘴角。
被困在他身体中的那个异神信徒,早时就已没了声息。
然而这一切落在那壮汉眼中,却被他理解成了另一番意味。
“乖乖别动,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手中的缰绳多次拿起与放下后,在经过内心的剧烈挣扎后,缰绳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过那壮汉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
他摘下背后的巨刃,顺势插入身侧地面,自己则是将巨刃当做墙体,靠在了上面。
看似随意的举动,但其中似乎蕴含着特殊的予以,如果陆鸣向他发动进攻,那巨刃就是一道最后的屏障,既可以用来阻挡,也可以用来进攻。
陆鸣没有理会那壮汉的小动作,在异神信徒的头颅也被他吞噬后,无数杂乱而琐碎的情绪瞬间在他脑海中爆发。
一阵精神上的痉挛,陆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身体被折磨时的痛苦,身陷囫囵时的绝望,见到神时的震惊,接受神恩时的虔诚,等等等等。
这一切于精神世界突然爆发,陆鸣只觉身体中似乎是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在与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吞噬,这是陆鸣以往从未有过的体验。
痛苦,绝望,无助,他似乎正在这剧烈的差异中迷失自我!
“...喂,你要不要来一口压压惊?”
陆鸣猛然惊醒,环顾四周,打量着周边与之前没有丝毫不同的环境,以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身体,他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粗气。
刚刚自己又一次被身体里觉醒的诡异力量影响了!
“...”
少做犹豫,陆鸣接过那壮汉手中棕色的圆形皮质酒袋,拔开木塞,灌了一大口。
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东西,但是现在,他急需一个可以转移他注意力的东西。
烈酒入喉,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些许真实感。
半晌,在意识终于恢复的差不多后,陆鸣扭头看向那壮汉,疑惑道:
“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那汉子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随即而来的,便是伴随着表情极度扭曲的懊悔。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理解错了陆鸣的意思。
幸好那汉子也是性情中人,表情在经过几息的转变后,他反而开始关心起陆鸣的身体。
“...你的身体没事吧,我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医师,要不我请他给你看看?”
陆鸣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你确定这是医术可以治好的?”
那汉子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而后有些傻乎乎的诚恳道:“好像确实不能。”
不过似乎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医术确实很好,因此他又半是嘀咕的补充了一句。
“...我认识的那个医师医术真的很好,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呢。”
陆鸣没有理会他的自语,反而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异常壮实汉子。
脚上穿的是一双刚换的草鞋,衣服有些破旧,且伴有多处破损,他脸上的胡须参差不齐,因为没有时间打理,上面已经裹满了汗液与灰尘共同形成的污垢,就连他提着的巨剑也已经有了多处缺口,且磨损严重。
他紧了紧背上那个不大的包袱,看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换洗的衣物,以及些许干粮与银钱。
见此情形,陆鸣不禁疑惑道:
“流寇?”
流寇,如字面的意思,流窜于各地的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