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凌冽,插在地上的烛火也跟着不住的摇摆,白腐主祭向前方走了两步,来到由众多蜡烛摆成的奇怪阵法中。
他将手中的木杖插在中心偏右的位置,刚好避开盘坐在那里的人影,
“你确定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忽地,一道声音从阵法之外响起。
白腐主祭面向阵法中心跪下,双手高举做庆贺状,看样子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仪式完成后,他站起身,背对着那人回道:
“不要质疑,也不要猜忌,这一切都是吾主的旨意,在阴影尽头的苍白圣殿,吾主会注视着你。”
那人撇了撇嘴,他对白腐主祭口中“吾主”不屑一顾,一个只能够躲在暗处的异神,并不会让他产生敬畏。
当然,他也没有表现得更加过分,因为现在他面前的阵法就是为那个异神建造的,他无法保证白腐主祭口中的苍土冥主是否真的在注视这里。
他看了眼盘坐在阵法中间的人影,忍不住问道:
“他真可以吗?虽然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白腐主祭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变动,他看向身前的人,眼中带着虔诚与狂热。
随后他回头看向身后那人,眼中再次恢复如尸体般的冰冷。
“他是被神选中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站在远处的人没有回话,虽然他认为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没有再追问。
时间随着蜡烛的燃烧而缓慢流逝,烛火也随之越发暗淡。
......
呜!...呼~呼~呼~
许子午忽地从梦中惊醒。
在梦中,已经死去的师傅再次出现在他身边,与以往的慈爱与关心不同,梦中的师傅有的只是怨毒以及对他的责备。
他转过身,看了看用一根红绳挂在床边的华丽宝刀,眼中惊恐略微才得以缓解。
这是他成长的证明,也是他对师傅在天之灵的交代。
拿过利刃,右手于银色刀身上不断抚摸着,如同对待自己的挚爱一般轻柔。
刀身长四尺,宽三寸,通体银白,这是他前天得到的,在比武大会上。
面对一个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他一路坚持,一路成长,最终拿下了魁首的位置。
许子午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动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忧思得以缓解。
月光下,嵌在刀柄处的墨玉闪过一丝银光,似乎是在回应他的举动。
许久之后,许子午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侧头远望,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天边,发现刚刚挂起一丝银蓝,他便走下床,来到桌边寻找清水。
深夜惊醒,加上许久的枯坐,让他产生了些许的口渴。
拿起桌上的木碗,那里有他昨晚睡前准备好的清水,他知道自己有起夜的习惯,因此他总是在睡前备好。
旭日东升,一缕阳光从窗外射入,他这才发现,除了木碗,桌上似乎还有一只狼毫。
“嗯?我有用过这东西吗?”
桌子下的抽屉中有笔与纸,这他是知道的,毕竟江湖人住店,检查房间是必不可少的部分,但他并不记得自己有用过这里的东西。
想了想,估计是店里的伙计做的,他以前遇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为的就是在客人离去时可以多要上一点银子。
他拿起桌上的狼豪打量了片刻,果然在上面看到了用过的痕迹,随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也不知道被这里的老板知道了,他会不会被赶出去。”
因为客栈要的是长久生意,所以并不会做这种影响风评的事情,做这些的,一般都是没什么身家的伙计。
许子午笑了笑并未在意,在三天前他或许还会计较,在比武魁首给的银子并不少,足够他阔气一段时间。
停在半空的手再次抬起,却发现碗中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见底。
“我刚刚喝了吗?”
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忘记准备了,但口渴的感觉依然存在,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找一点。
“这个时候,伙计应该已经起了,算了,还是去要一点吧”
......
和风絮柳,古道人烟,这些与十一月的寿春完全半点关系。
但人本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反其道而行之,往往是世人经常见到的。
“师兄,我们真的不跟师傅说一声吗?这天寒地冻的,要是遇到熊虎猛兽,你我兄弟二人就算是命丧兽口,怕是也没有人来收尸啊!”少年人背着剑匣,抱着肩膀,哆哆嗦嗦的说道。
走在前方的师兄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训斥道:
“就你话多,也不想想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要是这事被师傅知道,你我都别想好过!”
师兄的体型不像少年人那般精瘦,是典型的练武出身的汉子,因此即便只是普通的训斥,气势依旧叫人畏惧。
少年人缩了缩脖子,没敢当面顶嘴,但在师兄转过身时,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师兄自然是知道的,但现在手头上的事要紧,心里碎了句怂货,打算回去在教训他。
少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被积雪覆盖树冠的高大榕树下,此时早已站满了人,这些人的年龄与穿着与兄弟二人相差不大,想来也都是些江湖上的游侠散客。
前面的师兄停住脚步,同时拦住了还在闷头行走的师弟。
正在岁岁念的师弟只觉得额头一痛,刚要抱怨,就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
其他人也都如他们一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来与兄弟二人的目的一致。
两人正打量着周围,远处一个散客突然认出了兄弟二人,上前搭话道:
“黄杨,赵丰年?你们也来了?”
站在前方的赵丰年听见有人叫自己,心头猛地一跳。
目光扫过,见是比武时认识的熟人宋玉清,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疑惑道:
“怎么?宋兄弟也是为了那神药来的?”
那人抱着朴刀走到两人身边,笑道:
“我也是偶然间听说的,怎么?你们来这里不是吗?”
赵丰年没有搭话,他虽然觉得这人武德还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事情就能信任他。
“呵呵,这东西谁知道真假,我们兄弟二人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