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云“风连八者,唯固当先”,讲的就是固安,不过与现在盛极一时的曹阳不同,固安城的历史早已被人淡忘。
“将军,军阵已布,只待您一声令下,我军随时都可攻城。”
副将单膝跪在帐内,向坐在上手的精壮汉子低头请命。
梁佐书看着桌上的沙盘,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军贵,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财富,权力,荣有他一样不缺。
但也正因如此,他也被限制在了固安,若是一个纨绔,或许真会糊涂一世。
但他梁佐书不同,他有欲望有野心,又恰逢这乱世将起,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哪?
“传我将令,卯时初,起兵攻城!”
随着一只木牌落地,副将起身离开营帐。
梁佐书清楚,曹阳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谁又能想到李正信会突然消失呢?只要他把握住时机,那他就有在这乱世立足的根本。
三万兵卒是他全部身家,只要成了,他就能稳坐云州,到时候无论是南下,东出,亦或是北上,都有无限的可能。
......
城墙上,陆鸣站在城垛后,遥望着远处黑压压正在挺进的军队。
“大人,咱们这法子真的能行吗?”
赵芸祥看着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放一个的“木盒子”,还有那些连武器都拿不稳的民兵,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两千临时征调的乡勇,加上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即便是有一千乌龙军,他也不认为吉县能够守住。
正思索间,城墙下的军队已经开始架起云梯。
“攻城!!!”
赵芸祥担忧的望向陆鸣,却见陆鸣毫无慌乱,直到敌军即将登上城墙,却见陆鸣猛地挥了下手。
“放!”
传令官挥舞令旗,在赵芸祥震惊的目光中,每个“木盒子”的前端忽然喷出近十米长的火蛇。
登城的士兵本来都要攀上城墙,头顶却突然出现炙热的烈焰,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不止登城的士兵摔成了肉糜,就连云梯都化为灰烬。
“这,大人,这些是...”
“火荼弩。”陆鸣表情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结果。
这几年陆鸣可没少在这方面花钱,他每年的盈利有一半都进入了灵妙子的口袋,但不得不说,灵妙子的机关术加上陆鸣天马行空的想法,确实创造出来不少好东西。
而这火荼弩就是其中之一,燃料是火油,配合极其复杂的机关结构,从原本的倾倒变为喷射,不但节约了燃料,还大大加强了威力。
固安的军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将登城的军队撤下,改用箭矢远攻。
这个时候,那一千乌龙军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他们不单是火荼弩的操作者,身上的盔甲更是武装到了牙齿,除非箭矢从眼睛的位置射入,不然基本等于没用。
赵芸祥在一旁看到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这种守城的方式。
“这...这就守住了?!神物!这简直就是神物啊!”
年过半百的赵芸祥此时兴奋的像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火荼弩,更是因为绝望中的希望。
进攻短暂的停止,但陆鸣却没有放松警惕。
“通知下去,乌龙军分为三队与临时征兆的乡勇轮换守城。”
乌龙军并非无敌,在获得高战力的同时,他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全身重甲极重,内部温度非常容易受天气影响。
即便是乌龙军的将士,消耗也是极大的,所以这个时候乡勇的作用就体现出来。
陆鸣为他们配上同样的重甲,目的就是鱼目混珠,用来给真正的乌龙军争取休息时间。
至于火油,甲胄,基础物资之类的倒是不用担心,吉县本身没有什么地理优势,但陆鸣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物资。
......
“报!将军,先登营两千人全军覆没,那城墙上有会喷涂火焰的异物,还有全身铁甲的锐士,我军攻不上去啊。”
梁佐书沉着脸,他身为主帅战场的局势自然被他尽收眼底,尤其是登城的士兵像下饺子一样落下城墙的场面。
但他心中仍不服气,涨着红脸质问道:
“他们呢?他们损失多少?!”
副将支支吾吾不愿回答,但最终还是不敢忤逆梁佐书。
“...一人,这还是箭矢覆盖之下,有一枚利箭射入了瞳孔所致。”
虽然概率很低,但事情就是发生了,本来只要用胳膊挡住就可以,可是有一个倒霉蛋忘了。
啪!!!
酒杯落到地上应声而碎,但即便是再愤怒,梁佐书也没有下达继续攻城的指令。
他不是痴儿,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蛮干的时候,不得已,梁佐书只能下达另一个命令。
“传令下去,围城!”
虽然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却也是梁佐书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他不是割据一方的藩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固安总首,在他身后还有脊州,还有大梁。
但他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祈祷大梁的反应不够快,祈祷另外两支军队能够尽快与自己会合。
......
陆鸣现在同样在祈祷,不过他祈祷的不是大梁,而是寿春与於菟不要失守。
单管吉县被围,陆鸣一点一点也不担心,这里囤积的物资足够他用到明年,
但另外两个地方不同,他们同样有他囤积的大量物资军械,虽然没有火荼弩这种黑科技,倒是千黄神机之类的东西有不少。
一旦破城,再与固安的军队会合,至少攻城将不再是问题。
“大人,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要不要趁现在先休息一会。”
得知守城不再是问题,赵芸祥也开始关心起其他事情。
但陆鸣却没有理会赵芸祥,四下打量了片刻,他忽然问道:
“我带来的人呐?”
陆鸣不仅是曹阳的首脑,更是夜阳司的镇异指挥使,所以他即便是登上城墙,身边也会带着夜阳司的人。
而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就是水鬼。
赵芸祥一愣,像是没有明白陆鸣口中的人是谁,他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确定道:
“之前大人在指挥战事的时候,城下来了一个老者,您带的那个人被他叫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属下也不清楚。”
陆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被一个老者叫走?是七老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