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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节重温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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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岛,一个人,好在相伴她的还有这海上的明月,月光下还有细软洁白的沙滩,澄澈蔚蓝的海水,白浪席卷的海岸线。又长又弯,形似新月。 苏楠清仿佛现在才发现这形似月亮的海湾才是这个岛上的一绝! 今夜应该不会再做梦了,因为梦已醒来,一切都已过去。旧梦一场不能重温,毕竟梦就是梦。 这天夜里她真的没有再做梦,睡得很沉,清晨天空微亮,远处的港口几声汽笛声把苏楠清吵醒。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从船舱里出来,走上甲板,斜移在栏杆上,阿娜的身影,娇柔的仿佛雨中的花。 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看着太阳正从海天的交接之出,慢慢升起。四周的云彩仿佛是世界上最奢华的绸缎,泼金撒银。 多么美好的景色!新的一天开始,但愿将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美好! 苏楠清重新振作起来,她今天打算去阵子上的当铺里典当两件古董换点银票。 因为近几天来的报纸不断有新消息,关东局势很紧张,各派军阀明争暗斗,割据分裂成三大派系。各派系为了争夺政权和地位,双方矛盾不断,引起军阀混战的局面。 于此同时南方的势力也在不断强大,形成新军阀派系,乘隙而入挥师北伐,一时间北方地区战火纷飞,混乱不堪。 好在苏楠清居住的这块群岛,是处在三不管的地方。却不受半点影响,也是中南半岛及印度洋沿岸各国交流的南海航道要冲。 所以这个地方依然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纵然此地目前看似太平盛世,苏楠清还是想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提前换成银票相对来说实际些。 也正因为这个地方很太平,所以近一年之内,原本这个不怎么起眼的渔岛小镇,突然就繁华起来。 不觉间从全国各地,以及四海之外的华人,甚至超出国界的商人,都聚集到这个地方来,甚至定居。 有人说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江湖,一时间这个渔岛小镇迅速扩大了几倍,酒吧,舞厅,妓院,当铺,洋行。横空出世。 当然在繁华的街市以外的原野及岛屿上,竟也出现了几所学堂。学堂有新办的,也有从战乱地区迁移过来的,在这里办学堂,当然是最佳选择。不论什么时候学堂都是不可缺少的。 总之在这个小镇上,无论你想干什么,都会让你找到很好的机会,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让你满足。可以说这里什么都不缺,应有尽有。 苏楠清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蕾丝边的旗袍,齐耳短发之上偏于额角处,她用一根粉色的丝带,系上个漂亮的蝴蝶结,清纯又可爱。 黄包车在一家当铺门口停下来,苏楠清进了当铺,从绣花手提包里拿出来两件青铜器,摆在店伙计面前。 店伙计一看这两件宝贝突然目光一闪,来了精神。赶紧拿出来鉴宝仪器测试一番,果然是两件价值不菲的宝贝。 伙计放下仪器上下看了几眼苏楠清,如花似玉的相貌,如花似玉的年龄,衣着华丽贵不可言。 店伙计猜想这位定是个富家小姐,想必她这两件宝贝应是祖上传下来的,伙计自然心中有数,开口给价也不算低。 “一件一百两!当不当?” 苏楠清听到这个价,就差没惊掉下巴。 :这么值钱?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惊疑道:你确定一件一百两? 哪知店伙计不高兴了,“当就当!不当自便!” :不当,我傻啊? 正当苏楠清就要开口说“当”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清润明朗的声音“这个价未免太低了些吧?据我所知,这两件宝贝,乃是战国时期的青铜器,不说它价值连城,也算是世间稀有。 苏楠清回头一看却愣住了,原来是萧恩。 萧恩是和她一前一后进了当铺,他来当铺当然也是来当宝贝的,他早就看见了苏楠清,便跟在其后,只是苏楠清没注意身后的他。 当他看见苏楠清来当宝贝又发现她原来不是个识货的主,就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自从上次在家门口遇见了她,而她又扑倒在他的怀里,自称是他的妻子。 萧恩对她就有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她在他怀里哭的很伤心,每当他想起来她那挂满泪珠的俏脸,他的心就莫名的一阵抽动。那忧伤的眼神就像是遥远的传说。 那美丽的容颜似曾相识,又不曾见过。 莫非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寻找她的夫君,可叹自己却不是她的夫君。 萧恩看一眼苏楠清自嘲的笑了笑。 伸出那双十全十美的手拿起来她的宝贝仔细观看一番:“果然是贡品!”他惊叹道。 苏楠清也很是吃惊,他好像对古董比较精通。莫非他与这宝贝心有灵犀?就在苏楠清发愣之际。 店伙计一看说话之人,只觉得今天算是碰上了克星,店伙计认识萧恩,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来典当一些贵重物品。 像这样的常客就是大爷,店伙计哪敢怠慢,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呦,我说谁呢?原来是萧先生!怎么这位是?”他看着苏楠清问萧恩。 “哦,苏小姐是我的朋友!”萧恩面带微笑在帮她打圆场。 “哦,哦,既然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那好说!” 店伙计沉吟道:“那么你开个合适的价吧!” 店伙计依然很爽快。 “好,那我就直说了两件四百两!” 萧恩伸出四个漂亮的手指在店伙计面前晃了晃。 店伙计一听瞪大了眼睛。 “四百两?” 萧恩不言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伙计。 他们对视了一会,店伙计终于妥协了,一拍桌子道:“好吧,四百两就四百两成交!” 苏楠清一听这个价简直被惊的目瞪口呆。她几乎是看着萧恩帮她把银票装进包里的,之后便不知所措的向萧恩点头答谢,又不知所措的匆匆离去。 萧恩见她走了,自己的宝贝都没来得及和店伙计讲价钱,拿着银票就追了出来。 街上的人虽然不太多,但也有些遮挡视线,萧恩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才看见前面人群里一个身影。 那黑亮如墨的旗袍有些宽松,走动间一摆一摆的,却更显的她娇小可爱。 “苏,苏!” 他突然叫一声。 苏楠清听见这么熟悉的称呼立刻顿住脚步,“苏苏,“这是她在梦里曾经听见他这样喊着她的。 她心里一阵惊喜,暮然回首,那人就在她身后。 阳光把他英俊的轮廓度上一抹柔和的光泽,眉心那颗美人痣也更加的艳丽鲜红。 这颗美人痣是她的鲜血滴落上去的,苏楠清忍不住喃喃道:“萧恩,你还记得我叫苏苏?对不对?”她凝注着他,眸子里闪烁着惊喜之光。 萧恩迟疑了片刻沉吟道:“哦,我本来想喊你的名字,却重复了你的姓。” “这样啊?”苏楠清好像很失望她垂下了眼帘,晶莹如玉的脸上,最突出的还是那两抹黑黑的睫毛,似是两把小扇子在人心里扇呀扇。 萧恩动容道:“苏小姐!可不可以请我喝一杯?” 苏楠清猛然抬起头来才想起来刚才他帮她多要了二百两银子还没感谢他呢!这是被人家追上来讨人情债来了。 苏楠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当然可以,刚才你帮了我的忙,正好还没有感谢你呢!” “那就不客气了!”萧恩微笑着很绅士的点点头。 她跟在他身后,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着一身燕尾西服,颜色银灰高贵不可侵犯。 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潇洒自如。 她跟着他走进一家酒吧。 大厅里音乐流畅,人很多但不拥挤,他们要了个豪华的包间,包间里依然有很好听的音乐。 “苏小姐请!” 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晶杯子,里面是绯色如玉的微红。 “萧先生是本地人吗?” “嗯!”他端起酒杯微微饮一口优雅的看着她道:“我小时候是在这里出生的。早年家父在这里做古董生意,十岁那年跟着家父家母移民英国,在英国呆了十年。” “哦,原来如此!难怪萧先生对古董如此精通。” “莫非萧先生来这里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那倒不是,萧恩轻轻地呡一小口杯中酒,优雅地笑道:“我来这里是办学堂的,因为办学堂是我一生的梦想!” “哦哦!想不到萧先生也是个爱国爱民之士!” 因为这年代办学堂都是些留洋学子,富商贵族自费创办的,经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由得问道:“学堂办好了吗?” “还没有。”他端起酒杯若有所思的饮一口道:“我最近要回英国一趟。” “是去筹钱吗?”她问。 他微微一笑不言语。 苏楠清轻轻地放下酒杯。拿起来绣花手提包把里面的银票全部拿出来放到萧恩面前道:“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她看着他目中满满的诚意。 萧恩被她的举动惊讶到忙推托道:“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 “这本来就是你的钱呀?” 萧恩道:“哦?” 苏楠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道:“我是说假如你把这些钱用在该用的地方那么这就是你的钱。” 萧恩:“这……?” 苏楠清把银票又往前推了推,“不够我还有。”她说着便随手把自己的翡翠镯子从手碗上退了下来一并推到萧恩面前。 萧恩眼睛都直了。 “苏小姐万万使不得!”他慌忙拿起那只翡翠镯子同时轻轻地抓住她的玉手便小心的帮她带在手腕上。 他的手润滑又温暖多么熟悉的动作,就是这一双十全十美的手,重新又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这却是真实的存在。 苏楠清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 “银票我收下了,将来我一定会如数奉还!” 他帮她带好镯子又道: “苏小姐也是本地人吗?” “嗯,我家就在岛上住,小时候跟着父母在海上扑鱼,后来去了越州读了几年书。” 她望着窗外的远方,”现在又回到了故里。” “家里还有什么人?”萧恩帮她倒满酒好奇的看着她。 苏楠清微微摇摇头道:“父亲早已不在人世,母亲去了徽州姐姐家,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哦?是回来寻找你的夫君?” 他突然想起了这事。 “有线索吗?”他端起酒杯又饮一小口。 苏楠清心想:“不就是你吗?你却不记得我了。” 她看着他笑,笑容里满是凄凉,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可能缘分已尽了吧!” 她拿着杯子在手里轻微的晃动,那绯色的液体浅浅的倒影在她凝脂般的素手上,如同夏日里一朵朵海棠,在那如玉般的指间泛着温润的光,迷乱而精致。 萧恩模糊的想起一句古诗词:芊芊出玉手,皓腕卷轻纱! 原来是真的。 他看着她那双忧郁的眼神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本来想劝阻她却又帮她满上。他不知道她心里有多少愁苦,只能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畅饮。 那凝雪般的脸上泛起红晕,她醉意朦胧的眼神像在摄人魂魄。 “萧恩,你为什么不记得我?假如你不喝孟婆的汤,该有多好啊!” 萧恩见她昏昏欲醉关切的从对面过来坐在她身边。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那双柔软的手捧着他那英俊的脸颊。一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萧恩,我好想好想你啊!” 萧恩握住她的手面色微红道:“苏小姐!你喝醉了!” “我没醉!萧恩,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夫君,就是我要找的人!” 虽然是醉话但神情里满是幸福,声音也娇柔。 “萧恩!” 她倒在他怀里似是醉梦前尘。 他拥着她,心乱如麻。他真想吻住她的红唇,填充着她内心的缺失,让她从此不在有悲伤。可是他又能否代替得了她心中的那个人? 他抱着个醉美人,走在路上,她依偎在他怀里,一脸的享受。她还在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萧恩,你就是这样抱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皇陵的。” 萧恩不说话任由她胡说八道。 “萧恩,你就这样抱着我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苏苏。” “萧恩,请你再叫我一声苏苏好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苏苏!苏苏!” 萧恩真的这样叫着她苏苏,踏着没径小道,回家的路并不远,可是他却走的很慢,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样抱着她一直走,走向遥远的尽头,他相信那里一定会有个美丽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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