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小腹之中漫出,她倒吸一口冷气,伸手去摸了下,顿时僵住。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光着身子睡在被窝里的。
她的心慌了慌抬头四下里瞅一眼,正巧发现枕边放着一套粉色睡衣。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穿身上再说,她这样想。
就在她坐起来穿衣服时,小腹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蹙眉轻吟一声,下意识的低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身下洁白的床单上竟晕染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她吓得惊叫一声,瞬间脸色惨白。
苏楠清本来就晕血,突然看见床单上这么一大片血迹只觉得头晕目眩。她足足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事,不由得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以此来抑制住脑子不要再往下想。
然而,她越是不愿意去想,那件事偏偏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让她挥之不去。
特别是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幕,那个男人就像个禽兽一样侵袭着她的身体,吞嚼着她的灵魂。
本以为自己喝了那杯砒霜,一死了之,没成想他给她喝的竟然是一包催情剂。
他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报复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时间她心里萌生一连窜的咒骂,卑鄙!无耻,下流——
她认为这些词全部都用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床单上的血腥味在房间里漫延开来,混合着男人的气息,苏楠清突然只想呕吐。
她赶紧捂着嘴巴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呕直吐。她脱了衣服,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浴室里顿时水花飞溅,水柱如倾盆大雨冲击着她的身体。她微微扬起头,任由水花打在她的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直到听见急促的拍门声她才真正的回过神来。
“小姐!小姐!你都洗了一个时辰了,洗好了没有?”
是绿茶在叫她,她关上淋浴,顶着一头雾水推门出来。
绿茶忙迎了上来。
看见她虚脱的身体在摇晃,忙把她搀扶在沙发上。
“小姐你没事吧?”
苏楠清深吸一口气仰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眸有气无力的回“我没事。”
绿茶拿来毛巾给她擦头发,苏楠清有些感动,虽然绿茶不记得前世的事,但是她依然像前世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忍不住又抓住她的小手盯着她的小脸,几许忧伤,几许柔情,几许无奈的扯了扯唇。“谢谢你绿茶!”
“哦?”绿茶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缓了缓神勾唇浅笑:“奴婢应该的!”
她想小姐可能又把她错认成某个曾经失散的亲人了。
只觉得这个苏小姐是个满身故事的可怜人。
自从四少爷把她弄到府里来,她就是这样子,她好像一点也不爱四少爷,可是四少爷又偏偏对她百般的好。难道她是四少爷抢来的?
绿茶忽然停止了动作,弱弱地问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四少爷——抢来的。”
提起这个人苏楠清立刻就气愤填膺猛抬头抓过绿茶手里的毛巾,摔在沙发上。“是的!本来我和我的未婚夫前往英格兰成亲的不料半道上却被他劫持了来。”
“如今我的未婚夫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被他关在哪里去了”
“什么?”绿茶听了她的一番话如五雷轰顶。“四少爷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惊慌失措的倒退几步,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四少爷竟然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浑身都在颤抖。
苏楠清看见绿茶被吓成这样,才知道自己犯了错,不应该告诉她这些事。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她若知道前世她和自己一样被他抢到了山寨去,又残忍的杀害了她们的亲人,真不知道绿茶还能不能活下去。
苏楠清越想越自责,只凭自己一时口快说了这些话,给她小小的心灵造成伤害,可是现在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她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又是一股子血腥味,忽的又恶心起来,她赶紧掩住口鼻,蹙眉往床上看了一眼对绿茶说:“你去把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去!”
“哦?”绿茶一听这话,忽然想起来,刚才是四少爷吩咐她来更换床单的。进屋没看见苏楠清,直顾着担心她来着却把这事儿忘了。
她答应着便向着床边走去,刚掀开被子就吓得惊叫一声:
“啊!”
苏楠清并没有向她解释什么,只是闭上眼睛不予理睬。
绿茶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虽然还是个小丫头,但是在府里,耳晕目染可没少从那些丫鬟婆子们嘴里听过那些男欢女爱的事。她红着脸匆忙换好干净的被褥床单,端着满是血渍的床单急急慌慌跑出门去。
正巧在院落里迎见她的四少爷绿茶的心陡然一颤,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愤怒,失望,恐惧,不甘心——最后她甩了他一个愤怒的白眼,从他身边仓皇而逃。
寒夜看见她这种表情,很是诧异,绿茶今天这是怎么了?中了哪门子邪了吗?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背影,本想喊住她问问什么情况,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喊出来。
只是疑惑的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向后院走去。
苏楠清听到脚步声掀开眼皮看见了他,忙起身走到窗口。
男人走进屋,他将军帽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回头只见张嫂端了满满的食物从外面走进来。
他用手示意她拿过来。四菜一汤,他临走时特地吩咐按照她的口味做的。
她本来就反胃,闻到了食物就更加恶心,只好对着窗口呼吸缓解,他怒气瞬间上来了。她当真为了萧恩,宁愿饿死,也不吃他府里的饭菜。她都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
冰着脸吩咐张嫂道:“让厨子熬一份清粥,再弄几样小菜。马上给我送上来。”
张嫂应了声:“是”。匆忙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张嫂又端着几样小菜和粥进入了房间。将粥,几个小菜和两副碗筷放了下来,告退出去。
他替她盛了小小的一碗,因刚出锅,温度还是极烫的。隔着细腻的骨瓷碗还是能感觉到烫烫的温度,他用嘴吹了好一会,并用筷子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这才递了过去:“吃点吧!”。
她没有转头,眼神茫然的看着窗外,整个人像是没有魂魄似的。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指着沙发:“给我坐下。”这次她倒极温顺,顺从的坐了下来.他这才将碗和筷子放到她面前,道:“就算再难吃,你多少给我吃一点?”她转过头,连看他仿佛也是不屑。
他走到她面前,端起了碗,取过银汤匙微微舀了一小点粥,递到她唇边,柔声道:“来,稍微吃几口——”她仿佛是尊雕象,既不抬头也不张嘴。一秒,两秒,三秒-——他的姿势僵持了数十秒,猛得将碗砸在了厚厚地地毯上。“乓乓”几个闷声,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那粥溅成了一滩,仿佛被污浊了的雪,灰蒙一团。
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冷冷地道:“你若不吃,也可以!但我告诉你,你一顿不吃,你那未婚夫也得饿肚子。你现在四顿不吃,他也照样没东西吃。你们要恩爱,我就给你们恩爱!”
她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转过头,看着他,仿佛看见了魔鬼,来索她命似是。
她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手,拿起了面前的银汤匙,慢慢的吃了一口,努力咽了下去。很快,马上就吃了第二口,第三口,她拼命的咽,拼命的吃,很快,将面前大大的一碗粥,吃得一干二净。
但才不过几秒的时间,她马上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只听里面传来了“呃呃”的呕吐声。他推了门进去,只见她坐在地上,对着马桶不住地在呕吐。此情此景,他曾经经历过。她也是如此的呕吐,天翻地覆的。他心中某处仿佛被触动了,柔软的一塌糊涂。走了前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平顺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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