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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无味,却也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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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蓦然重逢,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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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漫天飞舞的榴花夹杂着袅袅不绝的幽香散落在风中,让人心动,亦让人心醉。 阵阵的锣鼓之声慷慨激昂,响彻云霄,博阳的男女老少早早就起来了,为的就是见证一个无比盛大又无比壮观的一幕。今天,便是密国卿瑶公主,与蛮夷世子成亲的大日子。 长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博阳府衙门口,门庭若市,人人争先恐后地在争抢着东西。 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有些不明所以,随便找到一个老汉问到。 “老人家,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博阳如此热闹,而且,为什么这府衙门口如此水泄不通?” 那老人家佝偻着身子,一边拄着拐杖,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捂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继而,装作深沉地说到。 “公子怕是刚来到此地吧!这里之所以那么热闹,便是因为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妹妹——卿瑶公主,要与蛮夷世子成婚了,就在今天,这不,陛下为了热闹,将我们这边陲小地,装扮的如此隆重热闹,就是为了此次和亲。而这府衙门口之所以如此拥挤,都是因为大家在等着发银子呢?咳咳咳!”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咳嗽着,他不禁感叹到。 “陛下对于这个妹妹真是宠爱有加。不说了,不说了,听说这个每人有份,我也要去凑个热闹,沾点喜气了。” 说着,老汉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府衙门口走去。 天边,一阵风吹过,似风非风,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声叹息。 …… 府衙内,戒备森严,却又热闹非常。 “公主,吉时已到,您该启程了。” 一个清荣俊秀的侍女对着此时坐在床上的人说到。 “走吧。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罢了。” 床上那个身穿大红金丝婚袍,头盖鸾凤和鸣盖头的人轻轻说到。 “诺。” 侍女推开门,接着数十个同样清秀的侍女便簇拥过来。有些人搀扶着,有些人追随着。 “好香,是石榴花!” 身穿火红嫁衣的女子说到,言语间,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凉。 “回公主!正是石榴花。” 身边搀扶她的那个清秀侍女答到。 “很好,很好!” 火红嫁衣女子说到,接着便再无答言。侍女们不知公主何意,也没再说话。 府衙门口密集的人群,此时已经被侍卫驱散开来,只空余一顶百鸟朝凤喜轿坐落于门口中央。轿子很大,是需要十八人共同抬的。 女子被侍女小心搀扶进去,紧接着,一句“启程”之后,悦耳的唢呐声便争相飞舞在这博阳的每一个角落。 女子抚摸着手上的这朵石榴花,谁也不知道这朵花是何时存在的,就像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何时来的。 花带微香,依旧如往常般娇艳,火红的花朵与此时身上的衣衫相得益彰。可纵然如此,女子的心中还是没有半分喜悦。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震天的唢呐声渐渐沉了下去,晃动的花轿也逐渐停稳了下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只手伸了进来,接着便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浮现在眼前。 终于到了么?是啊!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终于死心了,他将自己的手放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伸进来的手上,缓缓走了出去。 她的侍女将她搀扶在身边,将一段带有红花的红色绸带,递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扶着她缓缓走进门。四周有些热闹,不计其数的宾客,散布在各方。 女子没有羞怯,亦没有任何动容。厅堂内,大大的红色囍字悬挂在厅堂中央,案桌上,两只精美喜庆的红烛分别摆在两方。红烛之上,龙凤呈祥的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赞叹这手艺人的高超。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行礼。” 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响起,霎时,四周皆寂。 “一拜天地!” 这是成亲之礼仪,自古男女皆如此。是以,她与他皆转过身,面对着苍穹之天,雄厚之地,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古书有云:蛮夷婚俗规定,凡和亲女子。皆要与世子在两国连接之地,成亲洞房之后,方能回蛮夷。 听老一辈的人说,蛮夷之人素来注重血脉,而身为贵族之人,对此更为重视。这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干净的人,玷污蛮夷血脉。 也正因为这是在两国交接之地,为了君主安全,蛮夷王也并未来。而卿瑶早已没有父皇,母妃。所以,身为王兄的凌风便应该来此。 只是与蛮夷一样,为了君主安全,凌风也本不该来。只是,卿瑶是他最为珍爱的妹妹,无论如何,他也必须来。所以,只要加强守卫,做到保护凌风安全就好。 一拜天地,自然就是新人叩拜天地,以表对天地万物之尊敬。而这二拜高堂,则就是新人叩拜双亲,以表做儿女之孝敬。夫妻对拜,意为夫妇一体,亦师亦友之相敬。 当二拜高堂的声音响起后,她转过身,但是,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她在低头的时候,不经意之间,从盖头的缝隙中,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原来,面前的案桌旁,除了之前那两根耀眼夺目的红烛之外,再无其他,两张座椅皆是空空如也。 蛮夷君王没来,自是情理之中,她毫不在意,只是就连凌风,那个她曾不知何时就已经爱上的男人,亦没有来。 纵然他不知晓她对他的爱,她对他的好吧。可情到深处,却仍是让人伤怀。 是啊,她不配。可能,于他而言,她本就没放在他的心上。 他是一国之主,是密国的天,为了安全,他确实不该来。只是她不知为何,心里纵有千百般说辞想为他开脱,却总是感觉胸口那个地方,有些发涩,又有些发苦,像是那个地方的那个东西和那个人亦消失了一般。 一丝悲凉掺杂着苦涩从心头油然而生,痛到心里,苦到心里。 是啊,无论她怎么想他,一切皆是不能。她将要与这蛮夷世子成婚,此后,于他于她而言,彼此都将是天涯陌路人。走上这条路,不管是为了谁,皆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难道,不是么?这样一想,是以,她便舒心很多。 “夫妻对拜。” 她强忍着泪,强忍着苦,再次低下了头。只是,她这次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身穿金丝红绸锦缎的男子,站在她的对面。通过盖头的缝隙中,她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那个挂坠。 听说密国的世子自从出生以来,便戴着一个由陨石所做的吊坠。而且,经常戴着面具。 “共入洞……” 声音还未毕,她却倒下了。 是的,她倒下了,就似一片无所依托的落花,无声无息地倒在了风中,梦中。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还记得那天礼仪姑姑曾告诉过她说。 “成亲之礼,尤为重要,不得马虎。成亲要有三拜,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彼此。礼成之后,便成夫妻,礼不成,则夫妻名不正,言不顺,故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此乃大事,切记切记。” 还记得那个时候,女官再三叮嘱她说要懂礼,守礼,告诉她礼仪之重要。 “是啊,礼不成,则名不正,言不顺。不管世人如何看待,至少,于我看来,便是如此。因为,我爱的人是你!” 众人皆是一片手急脚乱,一场盛大的前所未有的婚礼,终于,以一种同样前所未有的结果,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 月光下,婆娑的花瓣似一阵花语,带着月色,轻轻拂到她的身旁,她的梦中。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地方,依旧是那棵石榴树,只是那个人却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 …… “我愿意,我愿意替公主去和亲,她去和亲只是因为赌气,因为,一个误会。” “是什么误会?” “她误会我喜欢她曾喜欢的一个人,以为,我会和她抢,为了我,她甘愿自己受苦,愿意离开这里,从此不再受苦。所以,她才会决定去和亲。都怪我,只是,公主误会了,因为,那个人是我的弟弟,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久别重逢,所以,我的行为可能过于激动,以至于公主误会了我。” “原来如此,只不过你当真愿意替公主去,不后悔?此去经年,天高水长,可能你再也不会回来,也可能再也见不到公主和你的弟弟了,你定要再三思量。” “我不后悔,不只是为了弟弟和公主,也同时为了陛下,至少陛下不会再继续忧思。奴婢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自是人生无憾,还望陛下应允。” “好,你的忠心,朕明了。只是,你此去还要再准备和自己的弟弟见上一面么?毕竟,可能,这将是你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吧!” “多谢陛下,还是不见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忘了的好。长痛不如短痛,况,这于陛下,于公主皆是隐患。这次的偷天换日,只能万无一失。” “好!你放心,你既如此为公主,为朕着想,朕必不负汝,你的弟弟就交给朕了。” “奴婢多谢皇上!” …… 旧时旧事,重重浮现于脑海,浮现于眼前。眼泪不自主由眼眸中泛起,又流下。 “公主,你还好么?只要你好,清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原来,这个人竟然不是卿瑶,而是清儿。原来,她喜欢的不是李义阳,却是凌风。 卿瑶想错了,而凌风亦是想错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男子,穿着大红衣袍,带着面具。 清儿听到这个声音,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和陌生的未来,想着想着她便又害怕了起来。虽然曾经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千百次,为自己做过千百次的自我安慰,可是现实临近,却仍旧慌得不知所措,紧张万分。 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指甲在万分的害怕中也同样深深嵌入手掌,只不过却是不疼,鲜血随着伤口缓缓流出,却因为嫁衣的缘故,让人无法发觉,只留有淡淡的水痕,在烛光的映照下,并不显眼。 “我知道你醒了!” 男子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清儿有些惊讶。她心想,这个男人怎么知道? 于是,清儿坐了起来,朝着男子行了一个礼。 “世子安好,世子请便。” 说着,清儿便准备宽衣。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么?” 男子有些愠怒。 “世子难道不是这样想的么?世间男子,都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以,世子难道不以为然么?” “我当然在意,只是不是我爱的人,我是不会趁人之危的!况,我喜欢的是真的卿瑶公主,而不是一个假冒的卿瑶公主。” 男子淡淡说道,言语似清风明月,涓涓细流,那样的淡,又那样的轻。 “你说什么?” 清儿不禁震惊,这乃是皇宫秘辛,鲜少人知,况,这蛮夷世子又不曾见过公主。清儿有些疑惑,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假的? “你胡说?我就是真正的卿瑶,当今密国君王的亲妹妹!” 清儿不禁有些生气,她妄想用自己的愠怒来掩盖这不可告人的秘密,让眼前之人打消这个念头,她觉得这个人只是猜测而已,既然只是猜测,那自己只要用义正词严的态度和不容置喙的表现,应该就可以打消他的怀疑。毕竟,她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容不得她出一点错误,就连一丁点点的差错都不容许出现,是以,她只能这样做。 “你不是,因为,虽然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是可以被模仿的,但是,她身上独有的气质和感觉却是不能模仿的,这就是你不是她的原因,当然,任何人都只能是自己,不论如何,都只能是自己,变不成别人。同样,任何人都只是自己,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替代品。” 男子依旧是很轻很淡地说到。 “感觉?你胡说。” 清儿仍是不甘地说到。 “我有没有胡说,你待会就知道了。” 说着,男子便将自己的面具,轻轻摘了下来。 “是你!” 清儿不禁捂嘴震惊到,此时的她满眼的不可思议和不敢相信。她从未想过是他,也从未想到竟然是他。纵是曾经有过千百遍这样的想法,可如今梦想成真,却仍是意料之外,难以置信。 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么? 我一直在想你,你清楚么? 窗外,流光一般的月色映射在如火的榴花上,被割成无数半。而他的身影仿佛亦如那缠绵的月色一般,同样留在了她的眼中,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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